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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惊魂1

    五十多年前回鹘国灭国后分三州,分别是鄯善,且末,伊吾,这只队伍此次是护送林家二公子及一干货物,自鄯善返回宣陵城。空蝉这些日子发挥自己半真半假的算命本事,跟队伍里的护卫混成一片,原是这林家三小姐正要出嫁,最疼爱小妹的二公子特意去鄯善购进一批珍宝作为陪嫁。

    宣陵林家在圣上攻打回鹘国是献上特制攻城机关器械,圣上一举打下回鹘国皇宫取得胜利,林家因此声名鹊起,虽说如今河清海晏,天下大定,圣上对林家不如之前那般重视,但江湖众人对于林家制造的器械仍很追捧,那围着风巾的男人是二公子特意从鄯善带回来的善制机关的高人,名叫阿依汗。

    意夫人则是二公子表哥的遗孀,为人精明能干,如今是二公子得力的左膀右臂。护卫们提起意夫人话语间似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空蝉似乎捕捉到什么重要信息!

    而空蝉和阿依汗自那夜杀敌之后,便没讲过一句话,虽知有人天生沉默内敛,但没见过这么沉默内敛的人!是基本上没听过阿依汗开口讲过一句话,平时就呆在车上,基本不见人影。

    为什么安排我和这个木头住一间房!!?

    空蝉在几次尝试和阿依汗搭话无果后,跑到甲板上透透气。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她觉得十分新奇,这条船上不只林家的护卫队还有其他同去渠州的商贾,鱼龙混杂,可以见识到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和物件,扶桑的水獭皮,高丽的平壤虹缎……船上几个杂工正在升帆,在桅杆下转动轱辘收紧缆绳,见状,空蝉上前帮忙搭手。

    “啊啊啊啊啊啊!!!”一阵惨叫声响彻天际。

    空蝉忽地听见远处传来惨叫声,尾甲板上稀稀拉拉围了一群人,她忙凑上前去看。

    “大哥,这是怎么了?”空蝉拉过围观的人好奇问道。

    空蝉看去,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条红褐色长鞭,脸蛋圆圆,双眉弯弯,眼眸一抬,扫射四周。令空蝉惊奇的是,那眼珠竟是墨绿色的,如同上好的玉石一般。只见那姑娘嘴角噙着冷笑,此时正掰住那老大哥的小拇指,矮胖男人跪地求饶,一脸的肉疼得直发颤。

    “多谢姑娘出手”旁边一老人家上前求情道:“不过就算了吧,免得伤了和气。”

    那老人家旁边的姑娘扯了扯老人的衣袖,似是不满就此轻饶了这矮胖男人。

    “诶?噢,就那个穿金带银的老大哥,想吃人豆腐碰上硬茬儿了!”旁边一人幸灾乐祸回答空蝉的问话。

    忽然一人冲了过来,挤进包围圈,向那女子袭去。

    少女出手格挡,矮胖男人跌坐在地,忙爬起身,躲到来人身后,恶狠狠说:“快!刘大,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刘大好似对矮胖男人怂样很是瞧不起,并不回话,而是向那女子作揖赔礼。

    “劳姑娘高抬贵手,我们家老爷抱恙在身,时而发作。”刘大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以示歉意。

    少女沉着脸说:“哼,有钱了不起吗!你家老爷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他们!“说着,将手里的金锭抛给那老人家。

    刘大看着女子指着的一对爷孙,轻咳一声,似是要隐忍发作,转而向那老人家道歉,又拿出另一锭金子要塞给老人家身边的姑娘,才发现,那姑娘竟双眼全盲。

    他抬眼向矮胖男人瞪去,矮胖男人缩了缩脖子抬头看天,假装没瞧见他眼神里的怒气。

    刘大架起矮胖男人往房间里去。

    这矮胖男人似乎对刘大又惧又怕,丝毫看不出是什么主仆关系。空蝉耸了耸肩,将这古怪想法抛之脑后。

    主角一走,人群轰得散开。空蝉边走边回头看去,那对爷孙正向那少女道谢。

    夜晚如期而至,掩去一切魑魅魍魉,先前船上发生的小吵闹很快就被别的事情代替,吵吵闹闹的声音随着呵欠声渐渐平息,船在江面上缓缓行驶,水流沿着船身慢慢向后消逝,空蝉躺在床上闭上眼,莫名有些不安。

    半夜的时候空蝉突然惊醒,她抬手擦了下满头汗水,睡太久了。她立时翻身下床,眼神忽地一扫,阿依汗的床榻上面已空无一人,她走过去摸了摸被子,一片冰凉。

    这艘船一共有三层甲板共四层,最底层放的都是货物。空蝉坐在逼仄的空间内,感觉有些气短,甫一出门就被人撞到在地上,那人连头也不回就往楼梯上冲,望着消失在眼前的人,空蝉把视线收回站起身,她站在走道上,才恍然发觉这一层竟诡异的安静。

    这地板怎么这么湿滑?就算再潮也不可能这样湿吧?

    空蝉找到林家护卫所居住的房间,挨个拍门,竟无一人应答。

    楼梯突然震颤,一伙人噔噔跑下来,空蝉警惕回身,来人各个手上都拿着武器。

    那伙人哈哈大笑,带着嗜血的狂热笑容,为首的人挥舞手中的刀劈向空蝉,她一个侧身躲过,抬脚踢中那人的手腕,余光中看见他们几个身上都带着鲜红的血迹。

    “身手不错嘛!”那个人见没伤到空蝉来了兴趣,“你们先下去把值钱的东西搬到甲板!”

    “谢家老三,快点把他解决了,别玩太久!”

    “行了行了。”老三不耐烦回道。

    “是你!”空蝉发现那个催促老三快点解决自己的人,竟是白天在甲板上制止矮胖男人的刘大,“别走!”刚才撞到自己的想必就是那个矮胖男人。

    寒光闪过,一把金丝大环刀明晃晃挡在空蝉眼前,她立马后撤下腰,右手轻轻撑地,脚背拍向老三后脑,左手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顺势一划,一个翻身站定。

    老三踉跄前倾,低头一看,腰腹划出一个大口子,回身盯住空蝉,此时她已将剑换到右手之上。

    “是我小瞧你了,再来!”老三边说着边举刀。

    空蝉缓了缓心神,边过招边回忆师叔祖挥剑的招式,手腕起落,剑花翻飞。

    好快的剑!!!

    老三逐渐显出颓势,不断后撤。

    就是现在!

    空蝉挥剑卷起老三的大刀向前掷去,老三还未惊呼出声,脖颈上就觉冰凉一片。

    “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三认输。

    空蝉一个手刀劈向他后颈,老三软了身子晕了过去,空蝉抽下他的腰带,将老三整个人五花大绑,关到房间内,又抽走他的大环刀。

    接着她连拍几扇门,里面的人却不为所动,空蝉紧皱眉头。

    环扫那些紧闭的房门,心中暗道不妙,她三步并作两步,直奔楼上而去,第二层甲板也有房间,宽敞舒适程度自是下面那层不能比的,意夫人就住在这一层。

    地上也是湿的…

    空蝉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拍了拍门,门吱的一声打开,没上锁,她看向屋内,榻上躺着一个人,对她的举动毫无反应。

    空蝉接连拍门,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她刚抬脚要拍下一扇门时,后面突然出现响动,空蝉回头。

    一个样貌清秀的男人和她大眼瞪小眼。

    “太好了!”空蝉惊喜。

    “你你…你是干什么的!?”男人与此同时开口发问,他目光下移看向空蝉手中的大刀,“你可不要乱来啊!”他脸色一下变了,双手急忙掩住门。

    “等等,我不是歹人!”空蝉提脚格挡,赶紧解释道:“这船上有贼人混进来!”

    见男人不为所动,空蝉索性把门踹开,三言两语将今晚所见一一道来。

    “你一直没睡,难道没听见什么动静吗。”

    “无汗、皮肤干燥潮红,他们这是中了蒙汗药!”他们看着昏在床上的人,男人回话:“我还真没注意到…”

    “应该是把药下在水里了…”行船三日,船上的人都必须要喝到厨房的水,空蝉想。

    “这,这地上怎么倒了麻油!”那男人惊呼出声。

    什么?!!!

    “糟了,难不成他们要放火!”两人四目相对。

    ……

    空蝉独自登上主甲板,耳边响起破风声,她立马往反方向闪避,耳边灵活的捕捉到噗的一丝细密的声音,一站定就看见横七竖八倒了几具尸体,那是守夜的杂工。

    袭击空蝉的人被一道身影轻轻放倒在地,那尸身心口上赫然出现一只袖箭。

    “阿依汗?!”空蝉嗅到一丝若有若无酒味,“原来你在这里。”

    阿依汗点点头悄声说道:“就你一人?”

    他边说着边举手示意空蝉噤声。

    空蝉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软剑,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

    她刚才遇到的那男人自称是大夫,姓于,她见男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便和他商量先分头行动,他去找找有没有能让人清醒的药丸之类的东西,她则先上甲板看看情况。

    阿依汗淡淡开口道:“他们是水贼,我刚才在桅杆顶上,他们没发现我。你说人都被药倒了是吗?”

    “对。”

    二人走近水贼所聚集的船首,藏身于阴影之中,距离他们不过三丈远。

    “难怪…”船上轮流值守的护卫到时辰了,还不上来换班…

    夜色沉沉,厚重的云层掩住最后一丝月光,江风呼啸,火光摇曳,隐没在光亮之外的黑暗似乎不断张牙舞爪想要吞噬这抹岌岌可危的星火。

    一伙人围在一起,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分成两群人,泾渭分明,隐隐约约听见双方的争执声…

    阿依汗皱着眉头似在深思。

    空蝉审视四周,忽地被远处一捆物什吸引住目光,那是一个人?

    “你刚才说有一伙人被派下去搬东西对吧?”阿依汗冷不丁出声。

    空蝉听到声音,把目光从那捆东西上移开,点了点头。

    ……

    “陆爷。”一个络腮胡,麻子脸的大汉粗声粗气发问,手上把玩着一把金丝大环刀,“接下来怎么说?”

    “自然是…”回话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道陈年刀疤从眼下贯穿到嘴角,眼睛如鹰隼发现猎物一般迸射出精光,“出力多的占大头!”

    “那行,我带的人多,刚才上船的时候,我们兄弟伙可是第一个冲上前的!”

    “刘大冒险在船上做内应,不是他药倒了那么多人,你们能这么轻易就上船吗。”

    “你们还好意思说!好几个兄弟刚一照面,就被船上的护卫斩下水!”站在大汉背后的一个瘦小男子愤声说道。

    “陆爷,大家尊称你一声老大,是给你面子,如今可不像三十年前…”刀疤大汉意有所指。

    陆爷麾下的人登时不爽,嘲讽道:“谢麻子,你个癞瓜,当年我们大哥在这江上称霸时,你还在你老娘儿怀里哭着喊着要奶吃呢!”

    刀疤大汉,自称谢阎王,不过水上的兄弟们都调侃他应该叫谢麻子,而不是谢阎王。

    这句话如同冷水下热油锅,场面霎时间喧闹起来。

    与此同时,甲板之下。

    于大夫猫着腰在房内翻箱倒柜,终于脸上浮现喜色。

    “终于找到了!”他手上捧着一袋子甘草,凑活儿能用。

    于大夫用绳子把这袋甘草系在腰间,拿出个熏炉,一边放置甘草点燃,一边打扇,使燃起的烟雾四散。

    很快,走道上四处飘散着淡淡的甘草香。

    对了!赶紧到下面去,那个小兄弟说与他同行的伙伴在下一层。

    “吱呀,吱呀”

    不堪重负的木制楼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分外令人心悸,于大夫走近楼梯口,视线内出现两个人吭哧吭哧抬了一个大木箱上来。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前头的男人先动身,抽出长刀砍向他。

    于大夫见事不妙,拔腿就跑!

    男人见状掷出手中长刀,拦住他去路,接着一个飞踢,将停滞一瞬的于大夫踹倒在地,男人叉着腰哈哈笑道:“你小子,跑得还挺快的嘛!”

    于大夫趴在地上捂着后腰龇牙咧嘴,忙起身应对,“你们这些贼人,有种单挑,别拿武…”

    温热的血喷射在于大夫的脸上,他一时怔住,嘴巴半张,缓过神双手微微震颤抹了把脸,视野逐渐清明,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男人僵立在原地,脖颈上的鲜血正汩汩冒出。

    他探头看向男人身后…

    那个身影逆着光站立,前方楼梯处昏暗的火光飘曳,来人的脸庞上喷溅出点点红梅,脖子上缠着一条风巾,整个人大半隐匿在黑暗之中,手中的刀还架在贼人的肩上,忽明忽灭的光焰朦胧了视线,原本俊秀的容貌在环境的加持下,显得分外妖异。

    来人迅速扯着于大夫闪进最近的一间房,看着楼梯口暂时没人上来,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

    “你就是于大夫吧。”对方出声,沙哑的嗓音惊扰了于大夫的神游天外的思绪。

    “是空蝉叫我过来帮你的。”阿依汗表明身份。

    于大夫恢复镇定,用袖子使劲地擦干净脸,连忙施礼道谢。

    阿依汗一边快速捡起散落在地的甘草,一边低声说:“得先到楼下去,现在局势不妙,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帮忙。”

    话音刚落,两侧的几扇门悄然合开一道细缝,两两相觑,见他们的神色,看来分明都听到外面刀剑相接的声音却躲在房内不出。想到这儿,阿依汗脸色沉了几分。

    于大夫大喜,看来用甘草烧的烟确实有效!

    “我们快下去吧!”思及此处,他加快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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