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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之根

    许蔚清生平信奉一个道理,再难再大的事,也要一步步来。

    所以,她接下来的打算很简单。

    既然要在这个城市立足,就先找个容身之所。

    花了整个下午租房,让周星辰带着看着了七八家,终于选好了一家,缴了定金住下来。

    出租房是一家行/政单位的老职工宿舍。

    相当有年代感,水泥色的墙被终年常青的绿植爬满,窗户是老式的,四四方方的,开的不大,窗框是红色的,可以向外推开。

    只不过,有的窗户坏了,被房主用木条钉死了。

    门装了两扇,一扇黄色掉漆老旧的木门,一扇墨绿色厚重的防盗门。

    不过,这房子倒也不是全无好处。

    起码租金便宜。

    小区院落宽敞,楼与楼的间距大,采光并不坏,院子里种了几棵树,品种繁杂。

    许蔚清靠在窗边认真数了数,石榴、银杏、柿子、无花果,样数不少,能保证这个院子在一年四季都不会太单调。

    房间不大,但也住的开,两室一厅一独卫带阳台,打扫起来也方便。

    热水器、洗衣机虽然年久,但还能用。

    厨房的天然气管道能用,将来可以自己做饭。

    缺一个冰箱,一个人住的话,可以添置一个小型冰箱。

    “我说,许小二,”周星辰拎着刚从楼下买的日用品大包小包,跟着上楼来,他手里拎着东西,嘴里嚷嚷着,“这个地方五楼,顶层,连个楼梯都没有,夏天太阳一晒就透,冬天北风一刮就冷......不是,我渭水景苑那套房子,哪里不好,还不要房租,哪里就入不得您的眼......”

    许蔚清回答:“我喜欢。”

    “得,”周星辰把手里大大包小包放下,掐起腰来,“天大地大,喜欢最大。”

    距晚上十点还有一段时间,许蔚清挽起袖子,开始整理打扫和布置房间,争取今晚可以睡的安心踏实。

    先将所有房间的角角落落全部扫除一遍,用拖把拖两遍。

    然后再用抹布将所有桌椅板凳衣柜都擦洗三遍,加洗涤剂一遍,纯水一遍,干抹布一遍。

    许蔚清挽起袖子,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手伸进冒着白气的热水,涮洗抹布,手腕上沾了一圈细密的泡沫。

    周星辰看着,脑海里浮出一个词“宜室宜家”,“许小二,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没有。”

    周星辰不信,“那你打扫这么干净干嘛,将来要从事家政服务业?”

    在许蔚清开口之前,周星辰抢白,“可别再告诉,你喜欢。”

    许蔚清从水里捞出抹布,拧干,“我是喜欢。”

    “这里,”许蔚清微微仰头看了一圈房间,“我以后在这里要住一段时间,我想,尽可能去除别人留下的痕迹。”

    周星辰点头表示理解:“嗯,很强的领地意识,动物世界里的狼狗也是这么想的。”

    许蔚清白他一眼。

    周星辰顺手抄起手边的扫帚,举起来,挡住许蔚清目光,“非礼勿视。”

    ***

    “许小二,你堕落了!”周星辰停下他宇宙超级无敌拉风的机车,跟着许蔚清的脚步上来,“你竟然到这种地方来。”

    盛世蔚水是一家夜店,开在渭水河畔,寸土寸金中心街道上。

    许蔚清站在门外,仰头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里面有节奏欢快的音乐传出来。

    时间是夜十一点五十六,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分钟。

    许蔚清试着回拨了之前的电话,电话被掐断。

    周星辰满脸疑惑:“小二,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蔚清按灭手机,淡淡的回答:“许秦赌博欠了债,被绑架了。”

    周星辰:“什么?”

    许蔚清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跳出一条短信:房间号309。

    许蔚清按灭手机,转身面对周星辰:“周星辰。”

    黑暗中,她叫他的名字,眼睛直视着他。

    周星辰顿住脚步,收了刚才的松散的表情,看着许蔚清。

    许蔚清:“我遇上了些麻烦,比你能想象的,还要麻烦。我现在不想找你诉苦,但也不会故作清高的让你离开,故意说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需要你的帮助。”许蔚清肯定道。

    周星辰:“......”

    许蔚清:“我希望你对接下来麻烦有所认知,如果你不想牵扯其中,你现在可以走,你对我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你要帮我......”

    周星辰打断她:“我肯定帮你。”

    许蔚清点点头,“好。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

    一进门,两个衣着考究的迎宾迎上来,向许蔚清弯腰低头,“小姐,您好。”

    许蔚清微微点头示意,说了一声:“309。”

    由一位服务员带着她上楼。

    服务员站在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打开门。

    光线昏暗,炸耳的音乐,晃眼的令人晕眩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甜腻、令人迷醉的烟酒气。

    许蔚清站在门口,一身素白的衣裙显得格外扎眼。

    许蔚清的出现,打断了里面旖旎混乱的气氛,笑声截住,音乐切停,只有混乱的各色灯光闪烁,照在一张张停顿了表情、形色各异的脸上。

    “哟~”里面正中央,一个纹花臂的青年人正搂着一个漂亮女孩行不宜之事,见到许蔚清来,顿了一下,随即扯了一个笑,“真来了?”

    他偏头,看向角落里,“你有个好妹妹啊。”

    角落没有光线的阴影里,跪了个人,哼哼唧唧的哀嚎着喊痛。

    在场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许蔚清,颇有意味的上上下下打量,掺点不屑,或者带几分没有重量的浅薄同情。

    黏黏腻腻的目光让她感到不适,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激起了细密的疙瘩。

    许蔚清站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目光在包厢里扫过一遍,然后顺着花臂青年的目光,看到了角落里瑟瑟缩缩的许秦,她收回目光。

    有人绕到许蔚清身后,把包厢的门合上,隔断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包厢里陷入一时的寂静。

    许蔚清的目光转回到花臂男身上。

    纹着花臂的男人在秋天也穿着T恤,露出纹理清晰的肌肉,隐隐有贲张的力量感,花纹繁复的纹身从黑色T恤袖口处蔓延至小臂,手腕上带了一串黑檀木佛珠。

    黑衣黑裤黑靴,以一种悠闲放松的姿态躺在美人怀里,指尖夹着烟,两条长腿架在茶几上,慢慢摇晃。

    他眉目凌厉,瞳仁很黑,在光线欠缺的昏暗中盯住许蔚清,像蛰伏在夜里的野兽。

    有人提醒许蔚清,“叫辉哥。”

    辉哥,陈辉。

    许蔚清很识时务:“辉哥。”

    叫辉哥的花臂男喉咙里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低笑,喷出一口烟,算是应了,抬手,夹着烟的手指了指许秦,问许蔚清:“你肯为这货出多少钱?”

    “我……”许蔚清张了张嘴,口里发干,喉咙疼痛,低了头,艰难的吐字,“没钱。”

    “嗤。”陈辉笑了一声,“有意思,没钱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许蔚清迟疑了一下,看向许秦,又转回目光,下定了决心,走到辉哥面前,半跪下/身,跟半卧在沙发里陈辉对视,“辉哥,算我欠您的,您说个数,我绝不还价,我立字据,我会还钱的。”

    离得近了,许蔚清才看清处“辉哥”的模样,面容清瘦,棱角分明。

    左眼眉尾有一道细细的疤,将眉毛裁成两端。

    一双凤眼生的狭长,睫毛很长,微微眯起来,把狠戾、冷漠遮掩了大半。

    眼底挂着青黑的眼圈,眼睛里有散懒的、深深的疲倦。

    他嘴角翘着一个弧度,但又不像是在笑。

    陈辉笑,指着许蔚清,偏头对身边的说,“一个小女孩儿,真特/娘的纯。”

    大家都跟着笑。

    等笑够了,辉哥才慢悠悠转回目光,他是仰头的姿势,拉出清晰到锋利的下颌线,抬手把烟放到嘴边,两颊鼓起,吸了一口烟,朝许蔚清吐出来。

    他声音沙哑,带着疲倦,颗粒分明的沙粒感磋磨着人的耳朵,“你带不走他。”

    许蔚清身子晃了一下:“辉哥,我哥到底欠了多少钱,他……”

    许蔚清嗫嚅着,似乎不敢确认似的,声音又小又轻:“他是借了高利贷吗?”

    陈辉偏头笑了一声,随手指了个身边的人,“你告诉他。”

    沙发一个胖子出声:“小妹妹,可别瞎说,我们是正经生意,你哥从我们借钱了,合理合法的。”

    许蔚清咬了咬下唇,“就算是贷款吧,总有个数目,不管多少钱,我都会还的。”

    胖子笑了,“这可说不准,你哥借了多少钱,可算不清了……”

    他摩挲着下巴,由昏暗处打量着许蔚清,“把你赔上不一定还得起。”

    然后又是众人放肆的笑。

    笑了一阵,陈辉挥手止住了笑,他对许蔚清说:“就算赔上你也没有用,你还是想办法还钱吧,不然,你哥可要受苦了。”

    为了回应辉哥的话,胖子狠狠踹了许秦几脚,许秦哀抱着头嚎着“饶命”。

    许蔚清微微蹙起眉尖。

    带着钉的厚重作战靴,一脚一脚实打实锤再许秦身上,已经见血了,再打下去,怕是要他半天命。

    许秦哀嚎不断,但没有人在乎,他们以此为乐。

    “咚咚咚。”有人敲门。

    胖子收了脚,不耐烦的出声:“谁啊?”

    一个妆容浓丽的女服务生端着一瓶红酒进来,语气平稳恭敬让人挑不出错,“先生们晚上好,感谢惠顾,我们店特别推出了新款的红酒,新款酬宾,邀请大家免费品尝。”

    胖子看了眼红酒的牌子,大几千上万的价,“嘿嘿”笑了几声,说了几句敷衍的“多谢”。

    服务生退出去,关门。

    胖子拎了酒到茶几上,连着“啧啧啧”了好几声,“辉哥,你面子真大,这大几千的酒都免费送。怎么样,要不要打开尝尝?”

    陈辉的面色却不似胖子脸上轻松,原本带着戾气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身边的人都知情知趣的噤了声。

    包间里,只剩下音乐声在回响。

    半晌,陈辉勾着嘴角笑了一声,声音很是阴冷:“这哪里是给我面子,这是在提醒我,这是他的地盘,别在他的地界闹出事来。”

    说完,他笑吟吟的把目光投向许蔚清,目光直白的,自上而下,又从下往上,打量过两遍。

    话却是对手下说的,“行了,意思两下就行了,别打太重。”

    他的地盘。

    他?

    ……

    许蔚清微微蹙眉,如果记得不错,盛世蔚水名义上的老板姓谢,实际上,是归属程邃的。

    又是程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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