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文伫立不动，瞪着半开门扉间的空位。

    还来不及对伊蓝的话有所反应，先看她惊慌落跑，留下错愕的他。她说什麽？不说祝一路平安，不说祝好运，说一定要回来。乍听没什麽分别，仍有一丝弦外之音：『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不限于祝福平安归来，更有请求或约定的意味。那麽，她口中的是请求？约定？还是二者兼具？另一个问题，是一时说错？还是脱口出了真心话？艾尔文先轻轻阖上门，不想任何人探看他无故发呆的样子。有点茫然，怪异的不真实感，彷彿几秒钟前无人来过他的房间。

    事实上，艾尔文很清楚自己怎麽了。

    为了一个孩子气、口气也大的承诺备感震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艾尔文直觉，她恐怕撑不过来，他永远不会知道她加入调查兵团的理由了。但合理，说不定她比谁都明白现实，且有勇气承认，所以现下什麽也不说。任何崇高或微不足道的目标，都是给活人完成，连一趟壁外调查都回不来谈何目标。所以她情愿带着未明的理由入土。在直觉说她不会活下来的同时，仍不禁揣起期待。

    坐回椅子上，心思转着一个名字，乾淨简单的名字，配着一个见了他就颊红的孩子。向窗外望，在路上来来去去的调查兵裡寻找她，已经找不到了。真可惜，不然她仓皇落跑还要忙闪避长官和前辈的模样，想必很可爱。

    艾尔文深呼吸。『可爱』，他竟也有用这种眼光看人的时候。

    啊，还有件事。三年多了，已经太习惯藏于夹克的口袋裡，要还给她的东西，忘了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