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黑黢黢的空间,除了上方的气洞透不进一丝光亮。

    流光小心地点亮火烛,打开图纸,发现自己只需要完成一把简单的青色匕首,将宠姬女子给自己的夜明珠放到床头的凹槽中,房中顿时亮如白昼。

    床上趴着一个男子,背部缠着厚厚的绷带,散发着难闻的药味。

    流光揭开男子腿上的薄被。

    男子受凉,昏沉沉地转过头来,看见流光,迷迷糊糊道:“又该换药了吗?”

    流光故意地用手冰了一下男子额头,嫌弃道:“鸿愿,赶紧给我清醒一些,我是流光。”

    鸿愿呆愣愣地点了下头,流光边用手指蘸了点温水润湿鸿愿干裂的嘴唇,一边述说这些天的经历。

    “放心,你的匕首纹是刺在心口的,与其他人都不同,我不知道背后之人有什么阴谋,不过我已经想到替代之法,我的空间里有保存鲜活的猪肉,把皮割下下来,伪饰一番,依我高超的技术,肯定让人看不出端倪,只是会有点油腻。”

    鸿愿胸口起伏了一下,斩钉截铁拒绝道:“如今我的力量尚未恢复完全,你不宜暴露,为了万全,你直接在我的身上刺纹吧,我有办法避免背后之人的算计。”

    流光上前一步,扶起鸿愿,将消毒好的长针插入心口的皮肤,提醒道:“我开始了。”

    灯火摇曳,流光快速完成了青色匕首刺纹,鸿愿尴尬转过身,说道:“适才我出了一身大汗,你可有多余的热水,我想清洁一下。”

    流光毫不犹豫道:“我来吧,你看不见背后伤口,二次流血可就不好了。”

    说着仔细地剪开鸿愿背部的绷带,用热帕小心地擦拭,伤口的痒意加上流光清浅的呼吸,好似羽毛拂过,鸿愿忍不住捉起流光一只手,阻止道:“背部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其余的我自己来吧。”

    流光点头,为鸿愿披上外衣,眼光一直看向鸿愿的手。

    鸿愿见状,取出左手小指上的指环,露出一截断指,问道:“你是好奇这个吗,其实这是我给你的回礼,从前你为了救我,将最宝贵的的心甲给了我,我知道你沾染了太多风漩涡的因果,因此一直想给你捉只因果兽,可惜这小东西不小心将我的手指咬断吞了下去,后来它被你驯化成了你的兵器,也就是你一直使用的长/枪。”

    流光点点头,房间散发着一股沉默。

    密室楼上突然传来男女欢情之声,流光越发感觉不自在,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鸿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由感叹,自己的心情许久没这么好过了,许多年,困扰自己与鸿姝的连生之体再也不会回来了,与流光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第二天破晓时分,流光看到泷抗在水磨坊处理粟米,冰御在坐在木闸处,双足放进泉水发呆,日光散射,泷抗一言不发将冰御从水中抱起,抗在肩上送入了房间,不多时泷抗招呼流光进去,冰御红着嘴唇,散着头发,坐在暖和的虎皮褥子上,桌上是新鲜水淋的瓜果,流光不敢多看,奉上热水退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甲卫派来了白羊马车接公主入道王殿,溪水边,正在洗马的泷抗兀地站起身,一双鹰眼紧紧盯视。

    流光假做回到密室,转身跟随在冰御后面。

    道王殿的南面,冰御被带到一个水汽弥漫的地方,巨大的池子边站着一圈迦楼罗,池子里几百个美貌女子互相戏水,见冰御被押上来,都敛了声。

    冰纪一身松垮的蓝衣挂在肩上,把玩着酒杯,不怀好意道:“我的好妹妹,昨晚那奴隶可把你伺候得好了,看你一身尘土,来人,把圣女丢进池中,好好洗洗?”

    女子们知道冰纪又要磋磨可怜的妹妹了,都向那个瘦弱的身影投来同情的目光。

    随着一声落水声,那可怜娇俏的身影沉到池底,不住挣扎,迦楼罗押着女子们退下。

    冰纪将红色的酒液倒进池中,跳入水中,背后水声哗啦,一双小手环上精瘦的腰,男子咬牙道:“主上,这又是要开发什么新的情趣?”

    冰御从冰纪身后游开,比划道:“你不懂男女之情,那奴隶的滋味甚好,我决定要征服他,让他为我冲锋陷阵,罗睺道的人太过衰老,我喜欢富有生气和激情的外域奴隶。计划可以开始了,这些年,你假扮冰纪,对他的一言一行了若指掌,是不是等的不耐烦了,放心,自由很快到来。”

    冰纪用拳头轰开水面,抑制不住道:“我做好为你牺牲的准备了,今夜,再施行最后一次返青术吧,结束这腐朽的一切吧。”

    流光万万没想到,道王殿的地下还有这些布置。

    广场上,随着机关的打开,冉冉升起无数面黄铜镜,每面镜子都有一人高,冰纪将酒水倒进朱砂搅拌,冰御手沾朱砂,神情肃穆,在铜镜上画着神秘的符文。

    流光站在一旁,看着花儿被送到铜镜阵中,黄色的光照耀,她退去了皱纹,白发转青,欣喜若狂,被带了下去。

    冰御经过圣女塔,流光看见扫地僧递给她一把扫帚,她一层一层的扫上去,到了塔中,她停了下来,青灯古佛,法相庄严,墙的侧面挂着一幅人像,流光忍住心中呼喊,越发感到疑惑,这画面上分分明画着鸿愿。

    阴影里走出一人,冰御径直走向一旁的书桌,磨墨书写道:“听说你过段时间就要走了,我把那个人抓来了,下了匕首纹,只要你心念一动,就可以将他置他于死地。多年前,我练返青术走火入魔,是你救了我。如今,我将你的命定宿敌抓来,算是报你的恩情,你我两不相欠。”

    那人冷若冰霜,皱眉道:“也好,让你把心心念念的恩情就这样报了,天师飞洸预言,这画上的人是我的死敌,你既如此相信,也不可忘记他对你下的预言,你的一生,都不能笑,否则会带来天下大劫。”

    冰御似乎没有影响,继续写道:“我没想到我唯一一次出罗睺道,就等来这个不详的预言,不过,天师之言,我一直是信的,我一直在等待那一天到来。也许,在某一天,我就把这个预言不经意地实现了。”

    冰御又回到水磨坊了,流光看她与泷抗吵架,和好,快活自在,有刹那的羡慕。

    可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久,他们离开了,道王殿发生了刺杀,被赶出罗睺道的老人联合外域奴隶清洗了一部分顽固老臣。

    冰御圣女与他的奴隶丈夫大义灭亲,杀了冰纪,人们得知了衰老的真相,道王殿道主以秘法修炼长生丹,暗中窃取罗睺道百姓的生命力,长生丹大成,却被钟州阳天派来的密探偷去,道主死亡,冰纪身为知情人却逼迫冰御施行返青术要挟朝臣,冰纪逼不得已反抗了。

    百姓和奴隶共同推举圣女为新任道主,一切尘埃落定,返青术不再继续,人们重新得到幻术和复制能力,可以化作年轻模样。

    流光坐在宫殿的屋檐,看着退去华服的冰纪陪着冰御来到冷竹轩,冰纪跪着开口道:“主上,多年前,我与你在道王殿发现了道主的秘密,便暗中筹谋,我扮作死去的冰御,冉竹也乔装成你的母亲,这些年来里应外合,混淆视听,终于将朝中佞臣铲除。

    想当年,道主听信谗言,沉迷长生,竟然夺去冰御的性命,如今我为兄弟报了仇,主上为兄长销了恨,这冷竹轩就让它付诸大火吧。

    当初,主上假借道主远游之名,送心灰意冷的道后离开,不知是怎样的心境,道主那个疯子,活该烂在圣女塔。

    冰御扶起两人,眼泪淋淋,快速写道:“我不能痛快的笑,却可以畅快的哭,我身为圣女,没有接受过少道主的系统培训,不能很好的治理罗睺道。

    有一个叫间域的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培养圣君贤相的宝地,多少帝王向往,却寻不得踪迹。我的母亲是曾经是间域主人天阁主的侍女,从我们的计划开始,我就给母亲写信,希望有一个人到来,能成为我的太傅,教授我掌理道王殿,繁荣罗睺道的方法。

    如今,太傅已经到了,为了了解具体情况,他已经在罗睺道明察暗访很多天。你们可以放心的离开,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迎接太傅的仪式上,鸿愿被拉上场,与圣女塔中的男子比武,流光眼睁睁看着两人打得兴起,结为了兄弟,男人的友情来得这么轻易吗,你知不知道你对面的人安何居心,流光咬了咬腮帮,一本正经地在心里吐槽。

    太傅带着狐狸面具,请求不以真面饰人。

    冰御允准,流光悄悄跟到了后面,看见一出好戏。

    太傅拿下面具,冰御震惊,后退一步,跌坐在栏杆上。

    太傅也就是泷抗笑着道:“道后总是说要将她的女儿许配给我,我借着迦楼罗的东风来到了罗睺道,总要了解我未来的妻子是怎样的人,所以便顺水推舟了。”

    流光转出宫殿,拉着鸿愿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严肃道:“刚才与你比武的男子你小心点,他对你不怀好意。”

    鸿愿咳了一声道:“流光,你终于肯关心我一下了,方才,朔风兄告诉了我说,天师飞洸预言我是他的宿敌,我想这便是你想要说的提醒,这些天劳你探听敌情,我已经将罗睺道了解得差不多,接下来,就是为青囊兄复仇,诛灭迦楼罗的硬战了。”

    流光拉住鸿愿的手,郑重道:“待此事结束,我想开启时书简,你可愿意为我护法。”

    鸿愿一把将流光拉到怀中,激动道:“我愿意,你可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记着过去的日子,多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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