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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鹦鹉创口贴

    姚北居正端着托盘,和谢启芳一起去倒剩饭。此时正是午饭时间,饭堂里人群往来,有一些拥挤。阿姨还拖了过了地,现在泔水桶周围正晾干着一地湿滑。

    她们小心翼翼地走着,谢启芳还问姚北居道:“上次那个借你饭卡的男生,后来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姚北居淡淡地说道,“我跟他说不用还我钱,现在也没再见到过他。”

    “我感觉他对你有意思欸,”谢启芳碰了碰她的肩膀,“他之前还经常和你打招呼。”

    姚北居轻笑:“啊?是吗?这很正常吧。”

    谢启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

    姚北居其人,栾城一中著名人物是也。她入学考试便夺得年级第一,此后长居榜首不下。凭借成绩就足以被人们关注,况且她还长相清秀,气质端正挺拔,端的是一副又独又冷的样子,在当时还在因为外貌焦虑,而纷纷紧跟潮流,或虚荣或自卑的高中女生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你啊,怪不得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谢启芳说道。

    “我都没喜欢的人,也没有喜欢我的,怎么谈恋爱。”姚北居说道。

    姚北居确不是拒绝早恋的那种好学生,但也没有兴趣给自己早恋的机会。她仿佛和所有粉红爱心之间有一片透明的壁障。并不是没有喜欢她的人。那些仰慕的眼神,套近乎的聊天,她都礼貌地回应,从来意识不到那些人的心思。久而久之,那些有心思的人,都被她的冷淡和耀眼吓退了脚步。

    “怎么会没有喜欢你的?要不你找找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一个一中,就没有……”

    “小心。”姚北居忽然说。

    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她的朋友,还是对另一个人说的。只见一个男生走过来,也许是走路有点急,踏在刚拖过的地板上,不小心滑到,正往她们面前摔过来。

    谢启芳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想拉着姚北居一起躲开。但姚北居却没有动。她隔开男生和谢启芳,一只手托着男生的手臂,试图将他扶稳。

    可地板太滑了,男生还是站不稳,膝盖跪在地上,撞着盘子倾倒过来,直愣愣地撒向姚北居。她的校服衣襟沾染了食物汤水的几星污渍。

    ……阿姨的拖地水里是加了多少肥皂水。那一瞬间,姚北居只有这一个想法。

    许还洁的膝盖有点痛,他猜是磨破了膝盖。他看着自己的手臂。女孩的手有力地抓着,这样他才不至于摔个狗啃泥。她的手白皙修长,因为用力而青筋突起。纯白的校服被他弄脏了。只能看见她的下半张脸,樱花色的嘴唇。

    她的嘴动了动,在念叨着什么,他隐约听到什么“拖地水”和“肥皂”的字眼。

    “没事吧?”许还洁又听见她问道。声音在嘈杂的饭堂中清透地传来,让他想起在窗户前听到的潇潇雨声。

    他愣了一下,狼狈地爬起来。

    “我没……没事。对不起撞到你了。”他支支吾吾地说。

    男生瘦弱的脊背弓着,头发遮住了眉毛,发梢有点油,打着绺,属于是教导主任严抓的不整洁类型。优秀班干部姚北居看了,记小本的心蠢蠢欲动。

    谢启芳皱起眉头,看到姚北居的校服上的污渍:“你的校服都脏了。”她的语气有些暗中责备的意思。

    姚北居看了看自己,也皱了眉。

    许还洁的背弯得更低了。“我会赔的。”他小声说。

    这时,有人在一旁嘲讽道:“许还洁,头发挡得看不见路,撞到学霸了吧。”

    几个男生笑起来,许还洁知道他们是跟他同班的,其中有个高个子大眼睛的男生,冷笑着接着说:“就你还怎么赔?卖了十个你家那个平房也不够吧?”

    许还洁紧绷着肩膀不说话。只听见姚北居说:“周子轩。”声音有点警告的意味,看起来他们像是认识。

    那个高个子男生没声音了。许还洁余光看到他耸了耸肩,似乎瞪了自己一眼,和那些男生走了。

    “我会赔的。”许还洁又重复一次。

    姚北居正拿着纸巾擦衣服,听到他的话,也不是很在意:“啊,没事的,不用。”

    她看到许还洁的衣服也沾了些水,摸了摸口袋,想拿出纸巾,但是发现用完了。她瞥了眼许还洁的膝盖。正是夏天,很多人都穿着校服短裤,他的腿惨白伶仃,膝盖上有明显的擦伤。

    她刚好从口袋里摸出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创口贴,递给了他。

    他看着她递来的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要及时消毒。”姚北居看了看他的膝盖说,手还举着。

    许还洁接过创口贴,张嘴想说什么,姚北居和谢启芳就经过他离开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倒了食物残渣,脱下校服,里面还有一层自己的T恤,把校服一顺,提在手上,和朋友走远了。

    这天天气晴朗,食堂外的树木郁郁葱葱,风吹起树叶在地板上撒下跳舞的叶影。男孩低头看手里的创口贴,上面的图案是炸毛的鹦鹉。

    姚北居午休的时候在宿舍换了一件校服,脏的校服在盆里泡着洗衣液,洗干净后污渍去了,晾在阳台上。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

    直到几天后,课间同学说了一声有人找她。她坐在教室窗边,看到有个男生从门口走到她窗外。

    他隔着窗递给她一个塑料袋,说道:“这是新买的校服,给你……”

    虽然是课间,教室里还有不少人,有些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像是探究许还洁是何方人士,如何与姚北居产生联系。他更加局促了。

    姚北居这才认出,他是之前那个摔倒的男生。

    “哦,你是……”她说。

    “我是三班的,”他小声说,“我叫许,许还洁。”

    姚北居“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他的话。

    “其实你不用给我的,”她说,“我有多的校服。”

    他摇头不说话,坚持递给她。她无奈拿过来,塑料袋里是塑封的崭新女式校服衬衫,里面飘出一张纸条,落在她的课桌上。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手写着“高一三班许还洁购”,背面是小票。

    “许还洁?”她注意了一下他的名字,念了出来。

    “质本洁来还洁去。”她随口说。

    他顿了顿,说道:“是的。”

    她抬眼看他,似乎有些惊讶。不知道是家里谁给他起的名字。她想。单是这句是有风骨,可是谁会从葬花词里取名字呢?到底是意象不好。

    她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说:“谢谢。”

    女生临窗而坐,抬头看他。她的表情一直很淡,可是眼睛却是清澈柔和的,一看就让人想亲近。

    他像怕被烫伤一样,移开目光。他瞥到她搭在窗台上的手臂。并不像她这个人一样看起来纤细,小臂隐约露出肌肉线条。她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上面挂了一枚金佛。这样的佩饰并不价值连城,但是多半是请来的,背后是一个家庭对孩子的祝福。

    他垂下眼。听到她侧头给旁人解释:“趁有团购买了新校服,有同学帮我送来。”

    他踟躇着,感觉自己在这里再待就多余了,转身想走。

    没想到姚北居叫住了他。他看见她酝酿着想说什么,有点不安,心跳加速。他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传说中”的同学,大家虽然本质上都是高一学生,但是实际上内部已经默认地划分了阶级。就算不认同这种规则,但是身处同一个环境,难免被这样的等级价值观同化。

    “你……把头发剪一剪。”结果他听到她这样说。

    她一脸严肃地说道:“头发不能盖住耳朵和眉毛,不然考核的时候看到会给你们班扣分的。”

    许还洁:“……”

    他更加羞耻了,他知道自己的头发很久没剪,这样直接被姚北居指出来,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但是她的语气又很认真,没有嘲笑的意思,让许还洁的心情很复杂。

    他又支支吾吾地答应之后,匆忙地离开了七班。

    姚北居欣慰地点头,觉得自己挂在家里的优秀班干部奖状更加闪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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