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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空地

    萧珑沉下头去,笑得癫狂却霎时间翻了脸,一把掐住狐则的脖子,不解道:“你再说一遍?”

    他慢慢抬手,阎王在耳边呼啸,蛇的信子悠长又狰狞:“我让你再说一遍……”

    “不说是么?那你又是哪儿来的本事过问我们的事?一个走狗,你凭什么把他时刻挂嘴上……”

    在狐则呼吸愈加微薄之际,萧珑的背后却被甩了一鞭,力道不算大。

    他转过头来,一个碍眼的丫头片子正站在那儿。

    锁欢目光游移,吞了吞自己的口水,微微颤声道:“萧珑!萧珑啊,我…我,我知道你是谁了,冤有头债有主,碍着狐则什么事?”

    一旁君寔仍待在水涡中,扶额,他是真没看住,也是真就不明白了那个小丫头怎么就一滋溜冲了出去。

    萧珑看着锁欢双手战战,举着的那半截儿,正是刚刚被踩断的长鞭。

    他满目阴鸷,未尽的暗火藏于其间,偏是想扯着两边脸颊往上,面目尽是狰狞诡异:“哦?那你讲来听听,我是谁?”

    他气势颇足,骇得锁欢直往后退。

    “反正看面相,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滥、杀、无、辜……”萧珑仔细嚼着这几字,发出几声怪笑,眼底佛然。

    “哼哼,你们这些天上住的人,就爱这样吹高自诩,什么仁爱,什么道义。来!你来讲给我听,谁是无辜,谁是圣人!鬼魂,呵呵,妖魔鬼怪,又凭什么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在我们这些人头上!!”萧珑箭步前来,狠狠掐住锁欢的下巴,眼睛里控制不住全被洇的深红醒人。

    锁欢被五指锁的脸上发疼泛麻,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却死死不肯滑落。

    刚才萧珑说的,在现在的锁欢看来那就是一套歪理。无论夫子还是话本子,都讲求的是正。要是像君寔刚才说的那样,他们的过节在于两军相接。他一个妖怪,以他的妖法去帮了外敌侵城,本来就不公平。现在施及狐则,就太没道理了。

    “无辜,就是不相干。你刚才是想杀了狐则,他哪里的罪过?”锁欢哽咽着,强撑着道。

    萧珑却越发癫狂,“不相干……无辜就是不相干。呵,你敢说,不相干的人就真无辜了!”他瞋目,“一个搅弄风云的东西,你哪来的脸说无辜就是不相干的?”

    锁欢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你说这有趣吗?指摘罪恶的人不知原来自己就是罪恶本身。全是你,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

    他抬手,锁欢就用劲儿抬腿蹬他,这点不痛不痒的在萧珑没放心上,他放缓了语调,但还是照样阴沉,伏在锁欢耳边道:“我真的快忍不住了。你说你图什么呢,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好出身到处作威作福,而你又有几分真本事呢?”

    锁欢被激起一身骨气,犟嘴道:“我没有什么图的呀,就算就算你说我上辈子作恶那也是,也是上辈子的事了呀,我…哪儿有什么好出身,就生在平凡人家的。就算曾经是个恶人,那我不也死了嘛,干嘛呢这是。我这辈子不求上进,也不会碍着你的事。”

    萧珑眯着眼睛看锁欢。

    “而且就算你们不是人,我,我害怕那也是应该的呀,但我没有歧视过你们,”锁欢补充道“至少目前没有。退八百步讲,你还是不解气,想报复我,那至少狐则是不关他的事呀,你你杀了我吧。”

    “而且,你们刚才说什么鬼呀魔的,也没人说他们造字的时候就是坏的,说不定你们自己搞臭的名声也说不定呢。”锁欢小声地嘀咕着,萧珑没听太清,却也更气了。

    锁欢遍体惊寒,却又听得不真切,他接下来仿佛在喃喃着:“不能死啊,死了成玦又从哪里找我要人呢……”

    就在他神神叨叨的时候,狐则抬眼一看,视线陡然出现了曙色 。

    一团黑气姗姗而至,不知不觉间都要化成了形。

    萧珑像是察觉出什么似的,缓缓转过头去。

    锁欢感受到扼住自己的那只手不住地轻颤。

    黑影化出了假面,溶开一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却是一副穆然不苟的姿态。

    “萧珑,在生谁的气?”成玦轻问道。

    萧珑此刻已顾不得锁欢,撇嘴想要说什么,说不出来。他一把扔下锁欢,又眼疾手快地捞过想要跑掉的锁欢,指着她,说:“死小丫头,死小丫头,我给你找过来了,你可不可以……”

    成玦没有看锁欢,他走近萧珑,轻扬嘴角,发出一道疑问:“我们的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萧珑浑身都在冒冷汗,他扪心自问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的,但是,他害怕面对成玦,现在。盼了那么久才等来的人儿,他向后退了。

    “嗯?你不想见我了?”成玦问。

    萧珑一个劲儿的摇头。

    锁欢很识趣儿,现在明显有人能镇住萧珑了,想到自己和他可能有仇,她努力降低存在感,当一个被拽着走的工具人,然而……她那个“弟弟”好像很没眼力劲儿。

    “别躲我了了,让我看看你,好吗?”成玦像是才发现萧珑手上的小人儿似的,“这是你寻的谁?你想找谁大可问我,我是全心全意把你看作手足,除非……”

    萧珑瞪大了眼,急忙否认,“你一直很厉害,我知道,我也没有不相信你。不对……你不认识她?那马、蚤婆娘没告诉你?”他不打算纠结下去,眼神投到一侧,像是邀功“君寔,君寔!他特娘地还敢下来,我,我帮你解决他。你再不会被他暗算了。”说到最后竟还带了哭腔。

    成玦看了过去,双指一抬,困住君寔的水漩涡便挤去了天上。

    萧珑不解,看着成玦,看着他把手上的小丫头就要牵走了,他倏地拉住锁欢的一角衣袍,望向成玦。

    “你讨厌她,我同样也不喜欢她,我也是才知道她投个胎这么快,”成玦叹了一口气,说:“你信我,我们不是放虎归山,她最多算得上一只猫,有何畏之?听话,放她出去有用。”

    萧珑警惕心这一刻攀上了顶峰,“你骗我?你之前也说放他走,然后呢?”他的声音挂着似有若无的哭腔:“然后,要不要我帮你说啊,你他妈死了!死了……这才活多久呀,你听我的,把她关起来,关起来不就好了嘛,一辈子一辈子的关,找什么劳什子天书,她在做梦,好不好。”他最后哀切、恐惧、委屈、期盼的眼神足够成玦记太久了。也让狐则心里一跳,他心里猛地窜出一个推测。

    “在疏不在堵,萧珑……”成玦做出一副无比为难的表情。

    “不……你听我说,虽然这个方法直接了一点,但它最管用,管用就行了,至少”他越说越小声“至少你不会死了。”

    成玦一下子就抱住了萧珑,把下巴靠在萧珑肩头,双手轻抚萧珑的背。

    于是乎……锁欢就被挤出来了?!

    此刻狐则反应飞快反应过来,踉跄站正,扯上锁欢就跑起来了。

    君寔紧跟后面。

    不多时,层层青竹掩映的官道那侧爆发出“砰”的一声,声势浩大,水花溅落在千米开外的小路上。

    锁欢一听,急了眼,现下倒是她拉着狐则直往前窜。

    三人一口气儿跑出个几里地。

    她跑的嗓子直冒烟,却感到旁边的人慢了下来。

    锁欢单手叉腰,大口直喘气儿,“快跑啊,那个大魔头脑子不正常,我们还跟他有仇…”

    君寔撵上他俩,也喘着气儿道:“别…别跑了,哎呦,跑不动了。”说完一屁股坐了下去。

    锁欢仍是不放心,看向狐则,他声音像是敲击银瓶,朗声又急凑:“应该无事了。”

    此刻,锁欢半吊着的心又提起来了,“你……你现在怎么样?伤得厉不厉害啊?”

    狐则顿住,眼神上下浮动,想要打量却又故作随意道“没关系,他没尽全力。”

    “奥……”

    “他肯定没事喽,你看他说话儿快了,其实就是跑的快了,说不定就是喘不过气来。”君寔受不了了,前面俩就没一实在人儿。“诶,你咋不说关心关心我呐?”

    锁欢一看都算没事,蹲在路旁大口匀气儿,不在搭理君寔。

    君寔挪了过来,拿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锁欢,“怎么啦?生气了啊?”

    锁欢照样没有理睬。

    “你确定要跟我生气?”

    “这一路上唯一一个活神仙你都不理了?”这话问得那是一番慷慨激昂。

    “诶,都是大姑娘了,还那么容易小气啊?”

    狐则走了过来,伸出右手,把锁欢拉了起来:“别蹲着,站起来平复气息。”

    他并未转过头来,平视眼前竹林清翠,叹气道:“你又怎么招惹她了?”

    君寔直敲鸣冤鼓:“我几时招惹她了?我可真是,天大的冤情啊。”

    锁欢逮住机会在一旁告状:“他是没怎么招惹我,就是想着怎么自个儿逃来着,怎么也是当了神仙的人了,心里到底众生平等装了几两呢?”

    锁欢脸微微发烫,在一旁赫哧够了,感觉刚才脸面全无,在那样好看的人面前丢脸,还真是……

    “我什么时候说的是自己逃?缓兵之计,缓兵之计而已。”君寔为自己辩驳。

    “缓兵之计就是把人家放那儿,自己溜?大魔头那么厉害,还跟你仇怨更深,你怎么不在那里被缓呢?你能缓出个什么花样儿来?当神仙当成这个样子我都替你羞,怎么就你是神仙你有理了?你不烦去问问,哪家哪户会用你这般歪道理?”

    狐则在一旁怔愣地看向锁欢,手指紧紧扣着掌心,淡然劝道:“无妨,锁欢姑娘?”

    锁欢心擂得有些快,不敢转过头去,继续对着君寔道:“你看人家多大度。”

    这是他第一次叫锁欢的名字,叫的是字,锁欢姑娘。

    “多谢锁欢姑娘,大度倒是言重了,在下受之有愧,”狐则端视前方,若无其事道:“不过君寔,此番言行倒也符合他的为人。”

    君寔:???

    锁欢:!!!

    佩服!敬仰!你当真真性情!

    君寔眼睛真毒啊,这样直言不讳,问心无愧的好下属,属实有点难得了。

    就是直言吧,对于二人目前有舍有得,出人出力且莫得工伤的良性雇佣关系可能会造成某些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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