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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偷窥金瓶梅

    吴用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宋莞繄了。

    往日里即便他再忙,这丫头也会隔三差五的来黏他一番。他知道思念不言于口,可彼此心里照应着,很多时候,他只是静静瞧着她胡言乱语,虽不形于色,也心生欢喜。

    近日为了安抚宋公明招安之事费尽心力,忙得他日夜颠倒,才惊觉这么多天竟没见过她的影子。不想尚且可控,一旦念起,心里便开始空虚起来。

    “军师。”宴席之上人声嘈杂,宋江与他推杯换盏,“我几日未眠,心绪混乱。此事的做法实在前所未有,我思忖良久,可既然军师有十足的把握,那便依军师所言。”

    吴用迅速将目光从人群中收回,与宋江应酬:“哥哥放心。”

    宋江呵呵一笑,转头与其他兄弟碰杯,等绕着聚义厅安抚了一圈回来,发现吴用依旧有些神思不安,宋江顺着他的目光往人群中看了一圈,试探着问:“军师在寻何人?”

    吴用只是淡淡摇摇头,未答。宋江和卢俊义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明所以,而卢俊义一旁的燕青心思澄明,抱拳道:“公明哥哥,这几日菀繄妹妹因那谣言一事羞于见人,想必惹军师担忧。不如叫小弟前去将菀繄妹妹请来,叫她看看如今已经风平浪静,了却这桩心事。”

    宋江讶然,立刻道:“原是因这事,去请宋姑娘!”

    燕青抱拳领命,笑得欢喜:“小乙这就去。”

    “哎哥哥,不必劳烦。”吴用脸上微微发热,不自然地扇了几下扇子道,“此事哪里还劳烦燕青兄弟?待宴席散去,我自会去见她。”

    宋江点点头:“也好。”

    太阳西落,吴用终于得了空闲,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去找她,这小丫头很多时候并不算好哄,吴用在心里尚且思量一番,待心有把握却撞了门鼻子。

    吴用站在门口,有些茫然,这是……去哪儿了?

    索性也无事,他望了眼天,去别的地方找或许又会错过,她向来爱玩,一天不在家也是常事,可无论如何,天黑前总会回来。

    这一等,便从日落等到了暮色四合。

    阮小七在外面疯玩了一天,此刻扛着鱼竿哼着歌往回走,他眼神极好,打眼一扫,立刻就认出了吴用,如今看起来像尊“望妻石”一样,眼巴巴地站那儿望啊望。

    “军师!你黑灯瞎火的在这儿做甚?”

    吴用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小七,可曾在山下见过菀繄?”

    “菀繄?没有啊。”他挠挠头,“哎,你别说,我这几天在山下一连呆了几日从来没见过她下山,她倒转了性,老实了?”

    吴用没空和他扯别的,拉着他吩咐:“你紧着回家,看看菀繄是不是在你嫂子那,回来告知我一声,我怕她出事。”

    阮小七点点头:“行。”

    “别忘了!”

    “放心!这我小七还能忘?总不能让军师等一晚上吧!”

    吴用开始像个老妈子一个在门口焦急地踱步,不一会儿阮小七果真回来了,离得老远就喊:“没在!没在!”

    声音越来越近,等走到跟前儿,又强调一遍:“菀繄妹妹不在俺家。”

    “这孩子,去哪儿了呢?”

    又问:“你嫂子怎么说的?一天都没见过?”

    阮小七想了想,回答:“我嫂嫂也挺奇怪,我问她时,她直接说没有。不一会儿又问谁找,我说军师,她说要是军师找的话,那她想起来个事情,前几日菀繄找她要了几本书,拿着书走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没说去哪儿?”

    “没有。”

    吴用又问:“书……她要的什么书?”

    阮小七挠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吴用暗自思索,心里有了猜测,打定主意后,立刻朝着藏书阁奔去。

    等他穿过那片竹林,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吴用站在门口往上看,黑漆漆一片,这颗心彻底沉了下去,转身要走,余光一瞥,等等,刚刚好像有一团烛光从窗前而过?

    /

    藏书阁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被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遮挡着,连月光也透不进来。此时此刻,宋莞繄蜷缩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弯膝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架,膝盖上面摊开一本书,另只手端着一支蜡烛,双眼盯着书上的内容,看的认真。

    这事说起来还要感谢陈娇娇,梁山那些好色的男人不提也罢,可她怎么都不敢相信陈娇娇竟然也会看这些□□之物!

    那夜,两人看完书里的八卦,躺在床上胡言乱语的编排了一番宋江的丑闻,又说又笑直到阮小二来找陈娇娇回家两人才分开。陈娇娇走后,宋莞繄吃了几块点心,然后把昨日换下的衣服洗了,等收拾完天色已经晚了。她趴在床上,开始缝沙包。

    上个月在后院丢沙包,因铁牛反应不灵活遭到大家无情的嘲笑,他一生气就把沙包给撕烂了。

    宋莞繄当时气得一顿揍他,可揍半天他却不痛不痒,自己手红了一片。

    回忆至此,她叹了口气,默默继续缝,缝到最后线不够了,起身去拿线,余光一瞟,看到床上那本杂闻录。

    她下床把线拿回来,又瞥了一眼。

    等她彻底缝好了包,放在手里左掂掂右掂掂,忽然开始无聊起来。那本书就在她眼前光明正大地放着,她再次把目光移过去。像有什么东西勾着她似的,长长久久的,盯了半天。

    终于,手里的沙包一扔,将那本书扯了过来。

    以前被造谣猖獗的时候,她只顾着生气,现如今禁了书,她手里这最后一本,实在是勾起了她的瘾。

    她打开《师生情记·船中秘事》那页,慢慢的翻开……

    ……

    次日,宋莞繄去给陈娇娇送草莓,陈娇娇正在和面,微微侧了下头与她说话:“你来的正是时候,一会儿在这儿吃吧,我学了一种炸酱,拌面条吃,可好吃了。”

    “啊。好啊!”宋莞繄高兴的答应了,忽然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

    宋莞繄想了想,试探着问:“娇娇姐,我能跟你借几本书吗?”

    陈娇娇笑:“你一个教书先生和我借书啊?”

    宋莞繄吞吞吐吐:“不是,我那个,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吗?……所以我想借,就那种书……”

    陈娇娇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哪种?”

    宋莞繄红着脸快速说道:“教书先生不能看的那种书!”

    ……

    自此,宋莞繄算是彻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先前吴用教她的东西实在太过正经,如今才知道书中自有颜如玉是这个意思!她这十几年都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啊!

    她遗憾的啪啪拍大腿,怪不得这玩意儿被禁了市面上还是有那么多人想方设法的去买,能让人沉溺其中的东西定有它的道理。

    此时,吴用踩上藏书阁的木板,墙上的影子一点点随着光线移动,朝着二楼逼近。

    宋莞繄看得太过认真,以至于完全没有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吴用站在门口,朝里面望,角落里那团小火光

    被书架挡着,圆圆的脑袋埋在光下,像只偷粮食的小仓鼠。

    他站在门口良久,眯了眯眼:“宋莞繄。”

    “啊!!!!!!!”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穿破夜空,宋莞繄心脏有一瞬间的骤停!她猛然站起身,紧接着蜡烛落地。她惊觉不妙,蜡油落到地上,烛火开始蔓延,她惊恐万状,第一时间就是去灭烛!这里都是书,若是烧起来了,就真的完了!

    慌乱之中一脚踩上蜡烛!烛光熄灭,与此同时,脚下一滑,蜡烛骨碌碌滚了好远,她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先生……!”

    吴用顿时睁大眼睛,一个箭步冲上前,拉着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拽,他整个人后背全撞到书架,宋莞繄只听到咣当一声巨响,接着是吴用的一声闷哼。

    高出的书哗啦啦从上面往下落,吴用护着宋莞繄的头往怀里一摁,噼里啪啦的书砸到他的肩膀,又落到地上。

    一连串的声响过后,空气也归于寂静,藏书阁再次恢复漆黑,只余烛芯散发出的呛人的烟弥漫在空气中,最终消散。

    自此,这场闹剧算是结束。

    宋莞繄探出头,长长吐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真的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说着,抱怨的朝他身上一打。

    “嘶——”吴用一阵痛苦,咬牙斥责道:“想要我的命吗?”

    她这才发现,吴用此时双眉紧蹙,一副痛苦的表情,刚才撞的那一声真的很响,宋莞繄后知后觉的开始担忧:“您……没事吧?”

    吴用答:“你再打我就有事了。”

    宋莞繄伸出手想碰他又不敢,手无足措的站在那,纠结的问:“那怎么办?伤得可重?”

    “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瞧瞧。”

    吴用:“不用。扶我下楼。”

    “能走吗?”

    吴用只是闭眼算作点头,但宋莞繄扶着他刚走两步就不行了。

    “不行不行,先生你先别动了。我去喊安道全!”

    吴用拉她:“太晚了,安神医已经歇息了,况且这会儿从山顶下去,来回又要一个时辰。他年纪大了,也不劳折腾。”

    宋莞繄有点想哭:“那怎么办?”

    吴用道:“让我缓一会儿。”

    宋莞繄陪他站在那,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她忽然有点泪目,眼泪一出来,又觉得丢脸。立刻背过身去。

    吴用笑她:“这有什么好哭的。”

    宋莞繄:“您别问我。”

    吴用哼笑:“怪哉。我发现你呀,越长大越爱掉眼泪。小时候不是整天笑嘻嘻的?”

    宋莞繄低着头默默擦眼泪,也不说话。

    “行了,我疼成这样还没哭呢……”说罢,拉住她往身边带,“过来。”

    宋莞繄委屈巴巴地随着他的力度过去,与他贴近,然后听到他问:“你方才在看什么书?”

    吴用自然看不到她脸红,只是感到回答声音很小:“就,平常的书。”

    吴用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地板,那混乱处堆积着的书籍,隐藏在黑暗里,好似深渊里的秘密。

    他收回目光,没有戳破她,只是点点头:“好。”

    后半夜的风更大了,吹得她一缕长发随风而动,她抬头,看着他隐在黑夜中的脸问:“这里是风口,你冷不冷?”

    吴用摇头。

    “说实话。”

    吴用想了想,点头。

    宋莞繄跑过去把窗子关了,回头问他:“这样好点吗?”

    吴用道:“我来时还不曾发觉,你一问我,确实感到夜风侵人了。”

    宋莞繄往他身后看:“您怎么没穿披风?”

    吴用笑:“来得急,忘了。”

    宋莞繄想,之前在藏书阁好像是放过一件衣服,但也不确定有没有。还在想,却听到吴用一本正经的说:“我倒是有个法子。不需一金一银,也不需一火一炭,却也足够奢侈。”

    宋莞繄一愣,随即明白了吴用的意思,睫毛颤抖着,微微抿了抿唇,顺着他慢慢贴过去,从前面抱住他,双臂绕过他的受伤的腰部,绕到后背,抱住他。

    不多见的乖顺,或许是因为愧疚,吴用心满意足,他蛊惑着声音问:“当年东溪村的那帮孩子都说我偏心,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你吗?”

    她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那时候,先生……果真最喜欢她吗?

    宋莞繄抬头,撞进他蛊惑的眼眸里,他轻勾着嘴角,声音低低:“因为你足够聪明。”

    “聪明……?”

    可是她知道自己念书并不出众。

    吴用伸出手,指尖顺着她的脖颈游走,引得她一阵颤栗。

    “你这孩子,总是知道我的心。”

    接着耳边一热,吴用低头附在她耳边问:“我想知道你方才看得什么书?说实话。”

    “嗯……我不说。”宋莞繄痒的往他脖子里扎,“痒……您别吃我耳朵……”

    吴用声音低哑:“那给我吃别的地方。”说着,把她往怀里一拢,低头就去寻找她的嘴。

    宋莞繄想推他,此刻顾及他受伤又不能。他一吻过来,她浑身就开始乏力,连眼睛都是醉的,半眯着双眸感受吴用的掠夺,吴用的口中的味道越发深沉,渐渐的心都迷离起来。

    男人的呼吸在她耳边越来越重,贴着她的耳朵,此时的感受与温度异常清晰。“可是吃了桃花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吴用的声音好蛊惑,低低的好似调情。与他身子相贴,衣料摩擦间,她感到自己好像是蹭到了什么,接着吴用鼻间哼出一声滚烫的气,灼烧的她肌肤发烫。她羞涩地唤了声先生,却被他抱的更紧。书里的内容瞬间挤进大脑,她一阵心慌,毫不犹豫的,立刻推开他。

    被推开的瞬间,吴用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他低低喘了两口气,再看宋莞繄已经紧张的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他问:“可是我太用力了?”

    宋莞繄支支吾吾:“你刚才……是不是想那个?”

    吴用:“……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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