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折腾了一阵,陈无许总算是下来了,她来得惊人又瞩目,就连东院的齐家人都派丫鬟过来看了一眼。

    陈无许尴尬地披上了大公主递上的披风,帽子也戴上,遮脸。

    大公主带她回了主院,再三确定陈无许真的没受任何伤后,松了口气,眉头轻蹙着,“无许,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出宫的。”

    “我跟瑞南三出来的,父皇同意了的。”室内没了人,陈无许终于是脱了披风,她外衣本就保暖,再加上貂绒的披风,走了段路热得厉害。

    “瑞南三......”大公主坐下来,垂头细细思索陈无许说的名字,她把京城与二妹年纪相仿的世家子弟想了个遍,都不曾记得有这个人,难道她这些年太封闭,连京城新来了什么世族都不知晓?大公主半天还是没想起是哪家的,只得问她,“瑞南三是哪一家的公子?”

    陈无许一愣,她,她还真想不起来,这个瑞南三,瑞南望第三个儿子的名字。

    “他,他就是瑞南王的三公子。”陈无许说得小声。

    大公主嗔怪道:“人家姓乔,名淮之,我记得样貌不错,在京城名气出众,不少不少人中意他做自己的儿婿,父皇为你选了他......二妹你婚后日子应该会舒心不少。”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陈无许不敢说她放了人鸽子。

    “什么?”大公主不明白陈无许的意思。

    陈无许随即给大公主说了下她忽悠父皇的那套话。

    京城的英年才俊那么多,谁知道哪个是真好,哪个是真歪货,当然要见见面相相处,才能真正了解这个人如何。

    大公主听得一愣一愣,一开始她是觉得好笑,二妹的心思真是一套一套的,真要那般做,岂不是坏了规矩不成体统,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错,“无许你是最有主意,我也希望你往后舒心美满。”

    “那姐姐你呢?”陈无许在大公主对面坐下,两人之间的棋盘上是一道残局。

    紧紧握住大公主的手,陈无许直勾勾看着她,大公主不习惯被如此注视,撇开了眼,“看着我的眼睛,大姐你真的想这样过一辈子吗?你刚刚希望我日子舒心,我也希望你舒心些。”

    “你又是来劝我合离,年纪小小的,成天操心这个。”大公主收回手,背过身。

    陈无许有些急,她本来就嘴笨,大公主这样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后说了,早知道应该让徐离留下来才对。

    她呆滞地望了会儿棋盘,回想从前徐离是怎么干的。

    大公主拧着帕子,她前些时候从齐母口中知道了些事,本就心乱不堪,好不容易过些日子平和下来,陈无许这会儿提起,又勾起事来。

    她愁了一会儿,本想着就背着身,不理会二妹,陈无许无趣就会说回去了,谁知道大公主等了一会,只听见背后细细的哭声。

    大公主一惊,转过身,果然是陈无许趴在桌子上哭。

    “二妹你哭什么,是瑞南......乔公子惹你伤心了?”大公主想把陈无许拉起来细细瞧瞧,谁知道自己二妹力气还不小,她一使劲根本搬不动人。

    “呜呜呜呜呜。”也不说话。

    陈无许趴在桌边假哭,桌下的一双眼睛连点红都没有,她倒想憋出来泪呢,可惜自己没演员的天赋,只能干嚎。陈无许演得正欢,一旁劝慰自己的大姐却慢慢没了动静,她一点没意识到不对劲,以为大姐是烦了,正准备见好就收,一转眼就对上大公主的笑意。

    “果然是装的。”大公主蹲着,一点没恼,还是温温柔柔的,“为我的事装哭,至于吗?”

    陈无许也不装了,直起身子,“当然至于。大姐你可能忘了,当年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就不在了。”

    也不知道要惩罚她投胎没喝孟婆汤,陈无许五岁前都挺惨的,尤其五岁那年,遭了大罪。

    她一出生就得了景帝眼缘受宠得很,底下没了父皇宠爱的弟弟妹妹便最讨厌她,小孩子的厌恶,说起来好玩好笑,一不留情就会锋利的伤人。

    陈无许五岁那年灯会,他们与邻国一战结束没多久,京城都欢腾、躁动,景帝也同样。他大手一挥,决定便衣出游,于是宫里大半的贵人都出了宫,几个公主自然一同出行。

    那日灯会上各色各样的花灯照亮了夜空,满目俏艳,陈无许若真是个小孩子,她可能对那晚的记忆模糊了,可惜她算一个真正的小孩,所以也没感受到危险的逼近。

    她的三妹不算与她多好,但那晚三妹乖巧得不像真人,三妹软软地叫着陈无许姐姐,还把自己的小手塞进来让陈无许牵着,她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把软乎乎的妹妹牵红了。

    陈无许以为三妹是要和自己冰释前嫌呢,还傲娇地思考了下要晾三妹几分钟,可是人家一声姐姐,陈无许魂差点跑光。

    谁不想要一个乖乖巧巧,一双大眼睛会眨巴眨巴看着自己,想要吃什么会温温柔柔要自己帮忙拿,摔倒了不会哭得跟哨子似的,只会爬起来拍拍膝盖的妹妹啊!

    陈无许前世梦里会想一想,现实里她碰都不会碰一下哭成哨子的表弟表妹。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要圆梦了,陈无许松松窝着三妹的手,一张脸故意摆得严肃,“要好好牵着二姐知道吗,这里人太多了,跟丢就找不到家了。”

    三妹点了点头,声音也好听,“嗯。”

    陈无许嘴角疯狂上扬,四妹五妹则翻了个白眼,对三妹的背叛行为表示不屑。

    三妹压根不理那俩小鬼,抬头指了一个方向,问陈无许:“二姐,我想去看那里的花灯,你能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陈无许小鸡啄米,好妹妹要去怎么不可以。

    可是陈无许有点太高看自己的小身板了,走到一半,身后跟着的宫女们就被拥挤的人流冲散,陈无许抬头只能听到她们越来越偏的呼唤,还有在眼前窜梭的各种衣衫。

    “二姐姐,现在怎么办......”三妹握紧陈无许的手,害怕的抱住她的腰。

    “我们先走到那里好了,”陈无许指了指街边,那就是三妹要去的地方,好在她们来前是跟宫女们说过的,“我们到那里等等,她们等会就能找到我们。”

    陈无许走到位置站定,一边是如潮的人群,而另一边,则是放花灯的河岸。

    三妹对河面上的花灯很感兴趣,蹲下来看了一会儿,陈无许有些担心,拉着她站起来,要她在树边上好好站着。

    可三妹站起来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后退一步,挣开手,猛地把陈无许推下去。

    陈无许没有措不及防,就面对着三妹,看着她一步步动作,下一秒河水涌入,陈无许脑子还是钝钝的。

    俩姐妹一个低头,一个仰视,三妹动都没动,直直站在岸边看着陈无许挣扎。

    直到,大公主陈无仪发现了她们。

    “从前我一直以为,姊妹间只是争风吃醋,他们都是小孩子,那种事情不算大事,可是那之后我才知道,不管是不是小,伤害都是不可以忍让的,”陈无许试探着,慢慢靠了下大姐的肩,“因为这是在助纣为虐,总有些人会得寸进尺,直到最后一切都不可挽回。”

    “大姐你记得我及笄宴上的事吧,没事发前,你肯定会觉得齐衍和怎么敢的,大公主的驸马,二公主的及笄宴,和承安侯的续弦私丨通,好大的胆子怎么敢的,可他还就敢了。这回父皇没处置他,那他下回还会不会做更离谱的事,不会放肆到连父皇都不可能再容他?”

    陈无许直起身,望进大公主的眼底,把她的无措慌乱瞧个分明,“大姐你是在放纵报复他吗?”

    大公主被陈无许说得吓了一跳,一时间还真以为,自己不合离是要报复齐衍和了。但她到底是知道怎么想的,自己不可能报复齐衍和,可陈无许说得确实没错,一味的放纵齐衍和迟早会闯出大祸。

    难道自己真的该合离?

    大公主陈无仪心思一动,可下一秒母后的脸又浮现出来,与之出现的,还有她几乎忘了面容的齐牧清。

    婆母口口声声说齐牧清从前有婚约,这事在陈无仪心里是个梗,她自认不是个夺人所爱的人。她与齐牧清分明是互许了心意后,自己才去求父皇赐的婚,齐牧清从前送与自己的玉镯,陈无仪现在还戴在手腕间。

    这段日子陈无仪反反复复回忆着过往,与齐牧清不算多的相见的记忆,像是一遍一遍把伤口撕开再用钝刀在伤口上割肉一般,她越回忆,就越对自己不确定。

    也许当年真的是自己弄错了,齐牧清对自己只是迫于身份?

    这些疑问折磨得她发疯,陈无仪却不知该向谁去诉说,就连养她长大的嬷嬷,大公主都张不来口,可这时候二妹说起了自己的往事,她突然也能说出口了。

    陈无仪只觉自己张了张嘴,吐露了一句,“我......无许,你还记不记得齐牧清这个名字,那晚我救下你后,你晕了过去,是他抱着你与宫女们回合的。”

    ...

    ......

    京城第一茶楼一开业,借着大儒的名头打出去后,文人墨客还有有点小钱喜欢风雅的人就喜欢到这来喝喝茶。

    京城里头权贵无数,什么样顶尖的茶水他们没有的,他们来也不是馋茶水,最喜欢的还是风雅的氛围,第二就是一楼说书人讲的新奇的故事。

    茶楼开业了几年,几个和尚取经的故事章节再多,也早讲完了,之后接的本子都没第一个有意思,时候长了,客人们意见也挺大的。

    而这天,新的本子正正好讲完,茶楼还没到打烊的时候,几个喜欢听上个本子的客人也准备走了。

    只见茶楼常驻的说书的翻开另外一个本子,在桌上一敲,讲起新的故事来。

    几个要走的客人听了一会,觉得还算有意思,重新坐了回去,续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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