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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前世烧香不到头

    话说蔡妈妈被扔下马车后,果然按照玉书的吩咐和另外四个护卫分散逃了去。

    许是命大,只有一个小喽啰来追她,蔡妈妈将身上的细软尽数扔了去,那喽啰光顾着低头去捡,再抬头时,哪里还有蔡妈妈的影子?

    蔡妈妈钻了小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所幸没跑多远就遇上一队徽商。

    徽商听完前因后果,好心送她到最近的县城,蔡妈妈却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报官,毕竟玉书的身份特殊,万一官府介入,牵扯到孟家怎么办?

    她索性马不停蹄回了京城,但凭夫人吩咐。

    听闻蔡妈妈回府,杨氏正纳闷时间不对,一问才知缘由,半天愣在原地,只喃喃道:“莫非她前世烧香不到头,阎王爷在生死簿上勾了几笔,今生什么苦难都给她遭见了。”

    “若真是如此,阎王爷真是个心狠的,可怜她孤身只影没有亲眷,还要受到如此劫难,委实叫人心里难受啊,”蔡妈妈抹了抹眼泪,又问,“夫人,这可如何是好,若不然、不然拿孟府的拜帖去见都指挥使夫人?”

    杨氏吓了一跳,叠声骂道:“你是吓傻了还是唬痴了!先不提五城兵马司只管辖京畿,如何能伸手到徽州府去,再说已经过去这么多日,人早已生死不明,若是死了,万般皆是命罢了,若是没死,把人救出来又有何用!她哪还有脸活在这世上,直接一条白绫找个破庙吊死算了!”

    蔡妈妈怔住,“夫人的意思是不管了?”

    “管,当然要管,但不是管她,”杨氏在房内踱来踱去,“现下只怕那四个护卫生事,若是他们活着去报了官,如何解释谈玉书的身份,凭空冒出一个人来,说她是前刑部侍郎谈熠之女?说她明明是乐籍却跑到徽州府去了?说是我找人伪造了路引送她走了?”

    蔡妈妈一股脑跪在地上,给杨氏磕了四五个响头,“夫人啊,若不是因为谈姑娘,老奴如今早就到阴曹地府报到了,如何能恩将仇报,置她于不顾啊?”

    “那孟府呢?你要为了一个谈玉书害得整个孟府陷入险境吗?你是谈家的奴才还是孟家的?”杨氏气急,随手将桌上的杯盏狠狠扔在地上,吓得守在屋外的丫鬟掀了帘子进来,又被杨氏一声“滚”吓出去了。

    蔡妈妈吓得战战兢兢,连声劝夫人息怒。

    杨氏琢磨道:“那车夫好说,全家身契都握在我手里,不必管他死活。若是那四个护卫死在外头,倒也好办,要是找上门来了,立马带来见我,直接使银两给他们打发走,日后不要再与孟府有任何牵连。你马上把看门的都叫过来,让这群偷奸耍滑的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好生守着大门,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蔡妈妈连声道是,赶紧去办了。

    杨氏胆战心惊地过了几日,有两个护卫分别找上门来,原来也是逃命回来的。杨氏各给了二十两银子作遣散费,找了个借口打发他们回了老家去。

    又等了半月,剩下两个护卫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杨氏只当他们英勇就义了,对外说是遇上了流民之乱,给了家属各四十两银子当买命钱,各自回家筹备白事去了。

    杨氏和蔡妈妈一直瞒着玉辛,只说玉书已经到了绩溪的庵堂,细节一概不提。

    玉辛并无疑心,只是纳闷为何姐姐连封书信都不曾叫蔡妈妈带回来,于是私下找蔡妈妈打听。

    蔡妈妈露出为难之色,不敢泄露半分,搪塞她道:“约莫是你姐姐已看破红尘,不愿再与俗世之人有所纠葛罢。”

    玉辛很是伤心,整日里郁郁闷闷,经常连饭也不吃,就坐在廊下望着西南边的天。

    蔡妈妈心里愧疚,打听了玉辛平日里爱吃王三家煨的蜜火腿,告了一上午的假,赶早跑到城西忠清里去了。

    王三家门口排着长队,人声杂沓,络绎不绝,蔡妈妈恨自己没有再早起一点,如今只能干等着。

    也不怪玉辛钟爱吃王三家的蜜火腿,他家的火腿产自金华,连皮切成大方块,用蜜酒煨上两个时辰,直到皮肉都软烂了才出锅。

    蔡妈妈排着队,听王三家的吹嘘每罐蜜酒各用了沙蜜一斤,糯饭一斤,面曲五两,熟水五升,再加上一道独家秘方,封七日才成酒,方能将火腿煨得肉香四溢,且口感嫩而不腻,余香不绝,就连鼎鼎有名的鄂国公也馋得不行,天天打发府里下人过来排队,给了银子便直接连锅端走,吃完了再把锅送回来。

    鄂国公?

    蔡妈妈一怔,心里拂过阵阵悲苦。听到这熟悉的名号,她免不了想起那日在马车上的情景,玉书说起书来侃侃而谈,盘亮条顺多讨人喜欢,如今下落不明,活着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正惆怅时,又听旁边的老妇提起鄂国公的妻弟封宗。

    怎么又有他?蔡妈妈心里好奇,伸长耳朵去听,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真是罪过!没想到这封宗已经猖狂到去掘别人的坟墓了,真是一点人事也不干!

    听了半个时辰的闲话,蔡妈妈终于排到了蜜火腿,一顿折腾回到孟府,正是用饭的时候,蔡妈妈去了厨房,将蜜火腿分两碟装好,肉多的送到暗香阁,汁浓的亲自给夫人端去。

    进了寿川院,杨氏跟前的丫鬟迎了上来,拉着她焦急道:“妈妈这是去哪儿了,别往饭厅去了,夫人在正堂里等着呢,今儿有贵客。”

    蔡妈妈脚步顿住,扫了眼杵在院里的两个陌生人,一个相貌堂堂,小厮打扮,一个鬓发苍苍,上了年纪,不由好奇道:“哪来的贵客?”

    丫鬟一时说不清楚,端过她手里的蜜火腿,推着人进正堂了。

    蔡妈妈小心翼翼地进了静心堂,见堂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人,朝东的自然是夫人,脸色苍白,手里绞着帕子。

    再瞧,简直白日青天见鬼了!杨氏对面竟坐了个年轻公子!

    只见他一身贵气,穿得极为讲究,头戴压金忠靖冠,身穿四合如意连云八宝纹深青常服,胸前绣着三品虎豹补子,系镂花金制的腰带,配饰不是宝玉的就是金银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此人身量颀长,腰背挺拔,端坐在交椅上,倒显得椅子促狭了。他见有人进来,微微偏转脸,露出一张五官俊挺、风流倜傥的面庞,看人时眼梢习惯往上挑,只需一眼便叫人心生震撼,不敢注视。

    唯有蔡妈妈眼睛瞪得大大的,定睛一看,魂都惊散了,额间沁出冷汗来,直溜溜地往下滴。

    此人谁也不是,正是那挖坟掘墓的封家混不吝,封宗!

    封宗见蔡妈妈一动不动,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竟不知我长得如此骇人,吓得你一身汗。”

    蔡妈妈回过神来,强装镇定福了一福,“非也非也,老奴刚从城西回来,暑热难耐,所以出了一身汗,还请封公子见谅。”

    “城西?”封宗的眉眼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接着蔡妈妈的话道,“话说城西有一家卖蜜火腿的,店主叫作王三,我那老姐夫最爱他家的火腿,每日必吃上七两,一日不吃便不爽快。”

    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蔡妈妈听见“蜜火腿”三字便僵在原地,口舌越发不伶俐:“是吗、是,对对对,老奴正是从王三家回来。”

    封宗又看向杨氏,“莫非夫人也爱吃这蜜火腿?”

    杨氏原先听得直皱眉,见封宗调转话头问她,挤出一个笑来应付他,“夏日炎热,胃口不佳,只是一时兴起想尝尝罢了,便叫人去买些来。”

    封宗似是不信,若有所思:“我倒认识一位故人,她素日里也爱吃这蜜火腿,不晓得孟夫人认不认得?”

    蔡妈妈头顶劈过一个惊雷,差点腿都站不稳了,吓得直瞪眼睛暗示杨氏。

    杨氏不知她这一趟出门是为了玉辛,哪里晓得她使的什么眼色,摇了头道,“还请封公子不要再打哑谜了,有话请直说。”

    “既然夫人是爽快之人,不喜欢绕圈子,那我便直说了,”封宗爽朗起身朝杨氏行了一个礼,说出来的话却委实把她吓定在交椅上,“我来是为了前刑部侍郎谈熠之女,谈玉书,麻烦夫人请她出来,见在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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