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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3)

    另一边,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陆时屿饶有趣味地看着视频直播,身旁的周乐一时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陆总,我们真的不去吗?”

    陆总平时,不是最关心小小姐的事情吗?什么事都比不上小小姐来得重要,可是这会儿,舆论已经压不住了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陆时屿退出了直播,把平板放一边,似是不解:“你说老爷子对这个孙女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谈音和他提出要回荔嘉市的时候他是坚决反对的,这两年就连有两次老爷子病危他都没告诉谈音也没让她回来,是纪临白说服了他,只有回到最初的地方,才能解开事情的真相,也才能解开谈音的心结,所以他默认了。

    周乐心想我怎么知道,反应过来眼里闪过诧异,道:“您是说陆董在现场?”

    不是昨天还传言老爷子病重进了医院,陆总因为这事都没能去接小小姐。

    陆时屿没有给他答案,自言自语道:“在不在意都不重要了。”

    现在的谈音,早已不是那个拼了命也想得到认可留在家里的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了,现在她有了能为了她以命相护的人,对于其他已经不在意,所以主动权在她那边了。

    他也想过,要是当年陆家能站在谈音的角度解决问题,而不是进行简单粗暴的压制舆论,那她们母女两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也或许,老爷子是为了给这母女两一个正大光明离开陆家的机会,毕竟她们是整个陆家最干净的两人。可是这念头一出来,连他自己都惊到了,没过一秒便被他否定。别人的有亲情但不多可能更多的是一种调侃,但放在老爷子身上却是名副其实,陆家在他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肖蕴的外婆,老爷子最爱的女人,他也能为了陆家而毫不犹豫舍弃,更何况其他人。可是,谈音是他们这一辈老爷子唯一抱过的孩子,连肖蕴他都没有抱过,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老爷子了。

    他回过神,对周乐道:“看好网上的舆论别把她和谈姨的信息爆出来,除了老爷子那边暂时不用让人看着外其他的照旧,特别是那一对母女。”

    至于谈音那边,他觉得先交给纪临白好了。?他也是前几天纪临白问他有关上一次照片被曝谈音被逼辞职的事情才多留了个心眼,让人把以前忽视的问题重新查了一翻,结果果然没让他失望,这两人一如既往地又狠又蠢啊。

    而在整个的陆家,除了陆以柔母女两,陆家上下似乎对老爷子可能接回谈音颇为忌惮,在对待谈音的问题上态度也极为罕见的表现出一致,那就是不遗余力给她泼脏水极力阻止她回来,包括他的父亲。反倒是他小叔,也就是谈音的父亲,做法令人费解。

    一辆车子停在巷尾,又悄无声息地开走,从始至终,车上的人都没出现过。

    等人潮散得差不多,谈敏妍被薛燊护着,来到了咖啡馆的二楼,看到女儿的一瞬间,声音哽咽:“音音。”

    谈音站起来,看向声源的方向,一时有些无措,等人走近,才道:“刚才,谢谢你。”

    她有想过如果再和她见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但现在却不是她想过的任何一种。

    “没关系的,你好好的就好”,谈敏妍几乎是大半身子都需要薛燊撑着。

    本来是母女,是最熟悉的两个人,现在却像是被同时束住了手脚,尴尬而别扭。

    “你……”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了下来。

    顿了一下,谈敏妍先开口:“你先说吧。”

    “你身体怎么了?”谈音问道。

    印象中她母亲身体不差,但现在这状态让她有所怀疑。

    “没事”,谈敏妍摇摇头:“我还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不了”,谈音语气疏离:“今天有点累了,我想回去睡觉。”

    谈敏妍还想说什么,但薛燊在她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她止住话头,只道:“那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有我们。”

    谈音朝着她点点头,拉着纪临白往外走,刚走到楼梯口便被叫住。

    谈敏妍三两步走近她,把一张纸塞进了她的手里,道:“这是我的电话和酒店地址,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一个星期,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无论任何时间都可以。”说完像是怕被拒绝,退开两步。

    “好”,谈音把东西握手里,转身下楼。

    随着木质地板特有的被踩踏的咚咚声逐渐消失,谈敏妍也像是失了力差点摔倒,被薛燊接住,秦逸已经准备好药和温水给她服下。

    回到酒店,谈音身心俱疲,完全没有出门时的那份轻松与愉悦。

    “想看电影吗?”纪临白问。

    谈音摇头,神色恹恹地趴在沙发上:“不用管我,你做自己的事情吧。”

    纪临白拿出一本书,挨着她坐下。

    谈音从他手里拿过来,随意地翻看了一下,是关于人工智能方面的书,纯英文版,虽然除了一些太过专业的名词之外,大多数的单词单个或者合起来成一句话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障碍,但要理解那句话的深意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对她来说是一窍不懂的天书。

    她没什么兴趣地把书塞回纪临白手里,抓过一个抱枕扣在怀里,身子歪朝另一边,打了个哈欠:“我睡一会儿。”

    “回房间床上睡?”纪临白担心她感冒,再说扭着头也不舒服。

    “我就睡一小会儿”,谈音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在你旁边就好了。”说到最后几乎是没了声音。

    纪临白起身,翻出一条薄毯给她盖上,才开始看自己的书。

    她这一段时间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要不就是极度地亢奋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或者就是十分倦怠,处于一种接近冬眠的状态,这种状况像极了双向情感障碍,为此,他还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对她情况进行专业评估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她这并不是躁郁症,而是一种心理的自我调适,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带她出门散心陪在身边。

    屋里的灯光昏黄而温暖,像是一种雾,把所有东西都裹上了一种朦朦胧胧的光晕,让人觉得安全。

    “醒了?”纪临白坐直了身子。

    “嗯”,谈音揉着脑袋坐起来,一眼就看到外面已经黑了,只余远处闪烁的点点灯光,有些不确定:“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点二十九”,纪临白揉了揉发僵的后颈。

    “我感觉自己只睡了一小会儿啊”,谈音打了个哈欠。

    “是没睡多久”,纪临白顺着她的话说。

    谈音甩了甩头,醒了瞌睡,啊了一声,道:“你肚子饿了吧?”

    因为早餐吃得晚,中午快一点了他们才吃的午餐,但现在这都到宵夜时间了。

    她的肚子像是很配合,“咕噜噜”响了一声。

    “还好”,纪临白把她脸上贴着的几根发丝捋顺别到耳边:“我没让二哥送吃的,你想吃什么?”

    酒店里能提供二十四小时的餐食服务,据说味道也不错。

    谈音揉了把脸,看着窗外明朗的夜道:“你想不想吃烧烤?”

    “可以”,纪临白道。

    “那我先去洗个脸”,谈音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等她洗好出来,纪临白给她披了一件薄外套。

    吃烧烤的地方离酒店不算远,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两人便慢悠悠走着过去。

    十点多对于很多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烧烤店爆满,烟雾飘散在空中,店里包括店外的六七张桌子都有人坐了,一派活色生香的生活气息。

    谈音带着纪临白在外边找了空的桌子,把菜单推给纪临白:“霜霜说他家的炒粉味道不错你可以试试。”

    “那可以来一份”,纪临白没看菜单。

    “其他的呢?”谈音低头研究菜单。

    “你吃什么就给我点什么就行”,纪临白把主动权交给她。

    “好吧”,谈音拿上手机:“你等我一会儿。”

    菜单上只有几种主食和小菜,烧烤的话要自己去保鲜柜里选取。

    因为人有点多,差不多用了十分钟,谈音才出来,将手里的两个玻璃瓶子放在桌上,调侃道:“弟弟魅力不减,请继续保持哦。”

    她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两个女生正和他说着什么,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纪临白哭笑不得:“她们是来问路的。”

    “那不是更有意思了么?”谈音把手机掏出来放一边,然后拿起开瓶器,“咔”一声将瓶盖开启,如法炮制打开了第二瓶,插上吸管后给纪临白推了过去:“尝尝,我从小喝到大的饮品荔嘉市的特产之一。”

    冰柜里同一个系列的有好几个口味,但她最爱最想念的只有这一个。

    纪临白依言咬住吸管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带着点熟透了的果子的香味,却不是我吃过的任何一种果子。”

    谈音也喝了一口,冰冰凉凉浑身舒爽,再适合夏天不过了:“这就对了,除了白糖,它的配料称得上是纯天然零添加,而且是荔嘉市特有,就算在Y省其他地方也不一定买得到,单单只在每年的夏天才有。”

    “原来还是限定供应”,纪临白道。

    “这样说也行”,谈音话锋一转:“还是接着说问路的事情吧。”

    纪临白:“……”看向她不加掩饰的调侃,道:“她们问我马卡龙哪里买的,我告诉她们对面,喏,就那里”,他用手给她指了方向。

    离他们坐的地方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远远只能看到橘色的灯光从一个不大的橱窗透出来,谈音眯着眼也不能看清匾额上的店名,只能看到落下半截的藏蓝色布帘上画着白色的鱼形图案。

    下一秒,橱窗里的灯光熄灭。

    她把视线放在盒子里只有她的拳头大小的三枚马卡龙上:“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马卡龙是清新的草绿色,散发着属于春天的气息,包装上是和布帘上同样的图案,写了“有猫饼”三个字。

    “店主推荐的”,纪临白把盒子打开,拿出一个给她。

    虽然店面看起来不大,但里边无论四装修还是甜点都别有风味很温馨。店家主打的是当天现烤现卖,保质期最长的也就两天,而且他去得有些晚了,能选的已经不多,守店的年轻男人,那个看起来像大型猫科动物的人给他推荐了三种口味混合装的铜锣烧和百变小樱造型的曲奇,他又加了一盒马卡龙,觉得会是她喜欢的样子。

    谈音咬了一口,眼睛忽地睁圆:“居然是冰淇淋的内陷儿”,把咬剩的大半块放到纪临白嘴边:“你也尝尝,很好吃。”

    纪临白张口,咬下二分之一,慢慢嚼。

    “是不是很好吃?”谈音的样子像等待着自己家的孩子被表扬一般。

    “好吃”,纪临白道。

    主要是,她那种吃到好吃东西的满足与幸福的感觉,感染了他。

    谈音放下心来,把剩下的马卡龙一口吃了,又拿了一个新的递给纪临白。

    “你以前经常来这里?”纪临白问道。

    他刚才还看见,店里的工作人员一脸笑意在和她说话。

    “高中的时候和霜霜经常吃他家烧烤”,谈音用手指抠贴在杯子上的标签:“以前他们家没有店面,是那种可以活动的烧烤摊,经常在我们学校外边卖,每天下了晚自习我们都会经过,就会习惯性买几串,也不算是饿吧,但就是想吃,听霜霜说前几年搞文明城市评选什么的,就不给小商贩到处卖东西了,这也是他家后来找的店面,霜霜问了好些同学才找到的,我也是第一次来。”

    只是她没想到,老板娘居然还记得她,以为她和陆为霜一起来的,还说好久没见到她们俩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烧烤店也算是见证了她和陆为霜的青春。

    两人分着把马卡龙吃光,炒粉被端了上来,纪临白和服务员要了个干净的碗,拨给谈音一半。

    他吃了一勺,等咽下去之后,道:“很好吃。”

    “那是,能经得住霜霜的嘴巴认证的食物一般都不会踩雷”,谈音开始吃自己碗里的。

    她之前对这一带印象最深的,是冬春两季停满整个电线杆的麻雀,挤挤挨挨站到几乎是不留空隙,每天早晚的六七点,那声音跟下雨似的,稍不留神就会中招,是以这里出现了一个怪现象,就是那两个季节无论什么天气早晚都能看到撑伞而过的人或者抱着头步履匆匆而过。

    现在那几根电线杆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那些小鸟迁徙去了哪里。

    点的烧烤陆陆续续被送了上来,因为谈音和老板娘说要多放一点辣椒,所以味道比她之前吃得还要重一些,纪临白买的奶茶正好派上了用场。

    “想要喝酒吗?”纪临白问。

    左侧邻座的一桌是在他们之前来的五个学生,从他们言谈之中得知是今年高考的“准大学生”,天南地北地畅想着未来谈论着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八卦着年级上班级里谁和谁相互喜欢又有谁暗恋谁,打趣着彼此曾经的糗事以及那一段兵荒马乱又意气风发的青春,因为谁不小心说到了离别,几人沉默了下来,萦绕在一种挥之不去的感伤氛围之中,徒余沁凉的易拉罐中,啤酒和气泡水还在咕咚咕咚冒着泡。

    右侧一桌也是四个年轻人,已经喝光了一打啤酒。

    谈音收回目光,对着他摇摇头:“我只是喜欢这样的烟火气罢了。”

    上学那会儿她妈妈对她的饮食要求比较严格,根本不可能让她吃烧烤这些的,她第一次吃没经验,回去被她妈妈闻到了衣服上的味道,也没说她,第二天就给她又买了两套校服,前一天穿的那一套她再没见过,后来吃的话要不就是她站得稍微远一点陆为霜去买,要不就是避开风口,吃完后两人散好久的步才回车上,她不确定她妈妈是不是知道,但后边倒是没再把她衣服扔了。至于她对于妈妈的味道,只是觉得有一股很淡的花香味,但总感觉缺少些什么,后边才想明白,缺的就是这烟火气,她的妈妈,像是生活在玻璃房子里的不染烟火的仙人。

    炒粉全部被吃光,烧烤谈音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是纪临白解决的,之后两人依然选择了散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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