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

    六月毕业季,仲夏夜晚。蝉鸣叫声不停,四个人坐在烧烤店门口。季予安还想拿着啤酒对瓶吹呢,要不是她的助理极力反对,小倩可不想再背一个酒鬼回去,季予安只能悻悻然地被人按了回去。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余殊正式从大学毕业,还有辞职成功脱离苦海。”三人很给面子地给季予安鼓了掌,万跃还拍手叫好,可谓是给足了领导排面。

    “毕业了干啥?”

    “在创业呢,毕业了先接着忙这块的东西。”

    万跃靠到余殊身边来,“我们大学生身边缺不缺一个保镖啊,我很乐意跟着余殊跑路的。”

    季予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就算了吧。余殊轮得到你来保护他,你就老老实实地在我这当个保镖队长吧,你到余殊那他只能让你看大门。”

    “看大门可能不至于,但一定是个打杂的。”小倩又补了一句,成功让万跃坚定不离职的想法了。

    炎热的夏天与挂在空中的明月,夏天不一定需要大海作为象征的代表。在一片喧嚣中一顿饭有说有笑地吃完了,越是在人间烟火中迷了眼,恍了神,越是觉得此时她应该在自己身边。

    “真想不到我们再次见面会在这种场合上。”季予安今晚穿着一条红色的包臀裙,举着一杯香槟,大方自若地行走在名利场中,举止端庄,与权贵攀谈也不会露怯。在这场晚宴上,她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这是一场由季家为首举办的慈善晚会,邀请了不少各行各业的领军人物。娱乐圈的新晋流量小生、世家派来的代表、政圈举足轻重的人物、还是抛头露面的商界新星都在邀请的名单中。

    说是慈善晚会,实际上是拓宽交际网的大好机会。晚宴留足了这个时间,余殊也在人群中看到了季远,他显然是跟着季楚源出来的。目光交接时微微点头就算问候过了。

    与季予安轻轻碰杯,余殊今晚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不会过于浮夸,低调又不失内涵。西装衬得他的棱角格外分明,眉眼锋利,眼中又尽显深沉。“今晚的你很夺目啊,看上去应接不暇了。”

    季予安微笑着拒绝了递给她的手帕,赶走了一位追求者后她在得空与余殊交谈。“我就当你在调侃我了,你知道我是很讨厌这种场合的,没办法家里硬要我出席。你最近怎么样,余总?看你在这个圈子里很火啊。”能被邀请参加晚宴,足以说明余殊这两年做出的成绩了。旁人看见季予安和余殊聊得正欢,不禁在心里盘算他们的关系,并打算一会儿上来巴结一下。

    余殊当然不知道旁边的人对他有那么多想法,他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是他要尽可能拥有更大的关系网,既然要找许景秋,他必须有一定的权势,首先就要消除信息差。

    “原本的武器变成了快能和一些世家抗衡的人了,刀马上要捅向他们自己了。他们肯定没想到有这样的一天吧。”

    余殊低着头笑着接受了季予安的夸赞。这次见面,季予安已经再也看不出余殊眼中的杀气了,比起第一眼在训练场上的见面,那时少年眼中燃烧的渴望与对未来的兴奋藏也藏不住。现在看上去,倒是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为了避嫌,他们不能聊得太久,很快季予安又投入了下一场聊天中。余殊该拿到的名片已经到手,他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毕竟他并不是今晚的主宾,余殊悄无声息地从前门离开了。

    季远找了个理由前后脚地随余殊离开了会场,两人潜行在夜色中,绕了几圈季远走进了一家酒吧。酒吧外观没有明显的标志,地处在江城市中心的一条小巷子里。酒吧里人很少,季远把手机屏幕熄灭然后交给前台,这里不允许携带电子设备进入。“一杯青柠鸡尾酒。”季远对酒保说道。

    酒保停下了擦拭杯子的动作,斜着眼打量着他,惯例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季远有些不耐烦,他不是来喝柠檬水的,隐蔽性做得太强也有些麻烦。他锐利的眼神让酒保立刻心领神会。“跟我来。”季远起身跟在酒保的后面,心烦意乱地看了眼表,心中希望季楚源的电话可以晚点打过来。

    酒吧的地下部分和上面的装潢基本相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沉木香味,但是需要特定的暗号才能被放进来。这里拥有着江城最大的地下关系网,可以在这里打听消息,不过是明码标价的。当然这也是“武器”们聚集的地方,他们不在这里受雇佣,更多是完善关系网,这里给足了他们在刀尖上行走的这群人谈话的空间。

    余殊已经早早地坐在那等他了,“我最多只有二十分钟,不然季楚源要我好看,你快问。”季远把服务生端上来的柠檬水一饮而尽,想着自己被拖延的时间就来气。

    “调查监控结果如何?”

    季远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我就知道你来问这个的。”

    余殊借着灯光描摹了一遍季远,“不然呢,我来问你和季楚源的发展情况啊?”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起码在他们所处的环境里早就传遍了。季远瞬间感觉身上一阵燥热,季楚源那个家伙……连他哥哥的儿子都敢调戏,虽然年龄没差多少吧,但是季楚源是一点儿道德感都没有。煞笔季月铭还让他学会忍耐,忍个屁。

    “我对比得眼睛都要瞎了,监控是有被替换的痕迹,少了三分钟的画面,但是监控室的修改记录都查不到了。因为每过一周,这个记录都会被自动删除。你说一定会留下痕迹,除了看出来少了三分钟被替换成普通画面,其余的痕迹是一点儿也找不到了,那人做事处理得很干净。”

    三分钟,太快了。余殊想道。“三分钟足够更改结果或者调试机器吗?”

    季远眉头簇起,“很难,必须做到十分熟练才有这种可能。”

    “所以还是有可能的了?”余殊仿佛看到了希望,越是疑点重重,越说明许景秋还活着。季远给他头上立刻浇了盆冷水,“你不能想极限逻辑,而且如果对方不是冲着更改结果来的呢。冲着要窃取实验资料也是有可能的。”

    “那就是季家的事了,你要告诉季楚源吗?”余殊现在因为应酬等不得不喝酒的原因,喝酒的水平已经大大提高了,他回味着烈酒在口腔里残留的味道。

    “怎么可能!那不就暴露我偷偷查监控和做实验的事了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是最好的了。”哐当一声,玻璃杯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季远付了酒水费回头就离开了酒吧。到此为止,估计这家伙听不进去的吧。季远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会场,没有注意到季楚源如鹰似的双眼正想把他看透,季远随着人群大流离开把季楚源送了回去。

    一杯酒已尽,身体并无不适感。季远走后,余殊还坐在原位细细品尝着那杯酒。杯子里剩下的那颗冰球,在灯光下散发出令人着迷的颜色。余殊往吧台里放了一叠票子,酒保看他的眼神变了,是来买消息的。余殊还在思索点什么,他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便说点消息,这点钱你自己看着分量说。”

    在地下这层的酒保大多数只是披了一层职业的保护衣,他们手上都有见不得光的事。“客人想听哪一方面的?我们这里什么消息都有,只要您肯开一个好价钱,看客人您诚意满满,不知道是想知道些什么呢?”

    “不如讲讲江城的毒品贩卖吧,还有那个郑容,我也很好奇。”余殊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暴露出锁骨,黑暗中并不会引人注意。呼吸顺畅多了。

    酒保的神色一惊,随即又恢复平静。“切,没劲。最近打听这些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来江城要不太平喽。”

    余殊趴在吧台上,手指摩挲着玻璃杯,欣赏着光经过折射后的形状。眼皮一沉,耳边酒保的话逐渐变得模糊。余殊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体传来的信号,他顺着睡意埋下头去。还是醉了。

    酒保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数着今晚的收成。眼神瞥向估计已经在梦中的余殊,他自己睡了就别怪我话没说完。

    一阵风铃声响过,来客人了。他草草地收起钞票,“这位客人想喝些什么?”

    “嘘。”来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人裹得严实,分不出性别。他径直走向了余殊,酒保察觉到不对劲走上前去阻拦,“这位客人,我们这儿不欢迎打架。”

    “入场费,收好。”

    听声音是位女性?这就是封口费的意思了,酒保虽心有疑惑,但拿了钱也就不再阻拦了。

    余殊觉得梦中的香气突然变得很真实,他仿佛还能摸到属于她的长发那柔软的触感。镜头画面旋转到沙发上,只是灯光变得更加梦幻了,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灼热。手指划过的每一寸愈发清晰,目光停留在耳后的一颗性感的痣,淡粉色的。明明已经近在咫尺,怎么会?回忆扭曲成一团,和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到最后抓也抓不住。

    “别走……”醒来是被喉间的干涩疼醒的,身上不知觉地被人披上了他的西装外套,余殊摇了摇头,并没有在意。一个小时了,他抓起外套往外走,在手机上敲着电话号码。

    很快一辆车就停在了酒吧门口,载着他快速离开这片眩晕感。现在的梦境和现实他已经分不大清了,梦越发真实,就愈发厌恶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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