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娘子,管家已经提前吩咐过,这几日几位爷都不见客,您还是改日再过来吧。”
“曹煜也不见吗?”
对方甚是难为情地摇了摇头,魏昭丢下一句“好吧”转身带郭盛去了一旁的小巷。
魏昭走在前面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地回头张望着四周,惹得郭盛心底有些发虚。
果不其然,魏昭在一处墙根立定后,立马小声问道:“能把我带进去吗?”
郭盛挣扎道:“不然我晚上来跑一趟探探路先?”
“得了吧,大晚上的,你是要被发现了怎么办?”
郭盛沉默,“我现在带你进去被发现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
“那…”
眼见魏昭纠结了起来,郭盛干脆道:“你放心,我被发现绝不供出你。”
魏昭欲哭无泪,“曹家不少人见过你的啊,供不供有什么区别?”
郭盛不再反驳,只等魏昭做出决策,“你要是被抓住了,就说我们这几日吵架了,你只是随便走走,没想到误入了曹府?”
“你是不是最近见五皇子费神了些?这话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你这话歹毒了啊见个裴宗英我怎么就费神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再说要不是曹贞我哪里会有翻人院墙的意思啊?”
魏昭一口气说完怒视郭盛,郭盛不禁服软道:“魏小娘子说的是。”
魏昭还是有些生气,一拳砸到郭盛肩上,“走吧。”
郭盛夜里前往曹府,刚一翻墙就瞧见了文宝,不免被吓一跳,“这么晚还不歇息吗?”
“你家小娘子若是不出这馊主意,我也不用在这儿守夜了。”
郭盛冷笑道:“若不是你家郎君多想,你确实不用在这儿守夜。”
“没办法,真就叫我没白守,怎么样?要过两招?”
“你打不过我。”
文宝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道:“我家郎君说了,魏小娘子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实在不值得叫你翻我曹府院墙。”
“过了今夜你还守吗?”
“守啊,谁能知道魏小娘子会不会就此收手。”
“知道了。”
郭盛翻墙离开,文宝天亮后才回到曹煜院中。
“郎君,郭盛昨日夜里过来了。”
“按我说的都说了?”
“是!只是后面守夜一事是郭盛主动问的。”
“有意思,你回守他着就不来了?左右他都来了,你不如叫他往远处去过上两招,对你有好处。”
“知道了郎君。”
曹煜猜的没错,郭盛果真夜夜都往曹府跑一趟,软磨硬泡之下,郭盛还真被拽去比划起来,被喂了几招,文宝大咧咧躺到地上,“你怎么这么厉害还到魏小娘子身边当差啊?”
郭盛瞥了一眼地上的文宝,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原来又是有故事的人。”
“你这‘又’字倒是用得妙。”
“你可别多想!有故事的人再多也不包括我,我生来就在曹府的。”
“哦。”
文宝一个翻身凑到郭盛跟前,郭盛皱眉道:“一身汗,离远点儿。”
文宝依言往后退了几步,而后问道:“你给透露透露呗,魏小娘子心中可有中意的郎君?”
“你要还想练就接着练,不想练了就回府去。”
文宝哼哼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干脆点行不行。”
“不知道。”
文宝被堵得无话可说,招呼也不打,转身就往回走,郭盛拍了拍衣服,绕路回了魏府。
魏昭这几日也时不时还是会往徐府跑,徐甫实在是聊不动了,问道:“魏丫头啊,这曹煜也不在府上,你怎么还过来啊。”
“您的学生,一个就要参加殿试,如何也抽不出身,一个不知道怎么了,整日窝在府上不出门,可不就只有我来走动了?”
“孔大夫说了,老朽现下还是得静养,你这一天天的也太闹了些,听得老朽脑袋总是嗡嗡的。”
徐甫说着抬手扶着脑袋直摇头,魏昭赶忙道:“那您还是赶紧歇着吧,我今日先回去了。”
徐府不好再去,魏昭每日改去魏仁之的茶庄和酒楼打发时间,甚至特意寻酒楼的掌柜要了二楼靠街的雅间,郭盛每早从曹府回来也是直奔酒楼。
“这次也在?”
“在。”
“说是选了四月初的吉日,转眼中旬都要过去了,这么说来好像可以算是好事?”
“说不好,文宝嘴严,套不出话来。”
“大门一关是谁也不知啊,总感觉要殿试过后才能见着曹郎君了。”
郭盛忽而想起文宝之前问他赐婚过后,曹魏两家是否还能正常走动,好奇道:“殿试过后,曹魏两家可还能来往?”
“明面上自然不好再多来往,你是和文宝过了几招过出感情来了?”
郭盛摇头道:“魏郎君和曹郎君单论同门之情也是情谊甚笃,此遭过后,多少会觉得有些可惜了。”
“既非本意,情谊又怎会受损,宫中都在明示了,他们互相往后退一步,不也是在为对方考虑吗?再说殿试过后,还不知哥哥要往哪个州府做通判去,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既然看得通透,这几日的神色为何并不见好?”
“想要等到的旨意没有等到,可不有些郁闷。”
郭盛想来想去,猜道:“与西元通商的旨意?”
“是也不是。”
太子之位悬而不决,变数只会越来越多,一步错步步错,她可不想将魏家拖到险境当中。
“今日开始,不用再去曹府了。”
“不去了?”
“不去了,再想知道也不差这几日。”
魏昭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去,“‘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几日过后,不知又有谁能就此广为天下知。”
“肯定少不了魏家的两位郎君。”
魏承勋虽也在州学依照平日里的成绩免了乡试,却在会试落第,一蹶不振,转而跟随魏仁之行商,这一次他得徐甫点拨,又同魏承瑾一同备考,虽不见得能命中三甲,至少是能中举的。
“往杭州去的信也有一阵子了,算着日子,叔父叔母也该到了。”
晚上回府,管家早早在等着魏昭,一见她便激动道:二爷带着二夫人回府了,正在老夫人院子里呢!”
“你先过去,我在酒楼待了一整日,不好直接去见。”
赶去老夫人院子时,魏柬之也刚刚赶过来,魏昭先唤道:“父亲。”
魏柬之知道女儿因曹五娘一事心绪不佳,近日来见她总不待在府上也不问她,抬手揉了揉魏昭的脑袋,魏柬之缓声道:“进去吧。”
进了屋,老夫人正拉着程氏的手说得高兴,魏昭佯装吃了醋,“我就知道祖母见了叔母必然心中欢喜,你看,这才见着叔母就不搭理昭昭了。”
魏老夫人应道:“你这丫头,才和絮娘说你不好管,这就又开始了?”
“什么叫不好管,明明叔母可是很喜欢我了,祖母可不要乱讲!”
“乱讲什么了?也就絮娘是个聪明的,不然哪儿能管得住你这个小祖宗,不追究你在杭州做的那些事,你也权当什么都没做了?”
“祖母是要秋后算账?那我不如先溜为快!
魏昭的心思还没付诸行动,魏柬之先扣住里她的肩膀道:“去与你母亲坐着,不要闹脾气。”
魏柬之发了话,魏昭顺势坐在了许氏身边,问道:“承衍哥哥没有跟来吗?”
“州学不允假,只能留他一人待在杭州了。”
魏昭听了也不再多问,只道:“我原先还以为与西元通商的旨意会早些下来,好在有承勋哥哥,终于叫叔父与叔母回家来了。”
魏昭说得平静,就似魏仁之与程氏只经营着京城的一处酒楼与茶庄,魏老夫人想见人了也就是差人去递个话的功夫,魏老夫人听着不禁潸然泪下,刘妈妈赶忙递了手帕到老夫人手中。
“回家好啊,回家了就好。”
只是魏老夫人今年身子骨不行,不能这般大喜大悲,魏柬之见了忙道:“二弟,带着弟妹去见见父亲。”
魏仁之得话,起身带着程氏先行离开,害怕老夫人再激动起来,魏柬之又道:“母亲,二弟与弟妹一路奔波,不少受累,不如先叫他们好好歇上几日,每日只过来请安如何?”
“既然要休息,那就好好休息,不用过来请安了,不是给腾的几个孩子跟前的院子嘛?过来一趟又算不得近。”
“好,儿子一会儿给二弟说一声。”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魏柬之琢磨着魏昭刚刚说的西元通商一事,问道:“你叔父从未提起西元一事,怎么你也不提?”
“叔父的事情哪里能轮到女儿说,再说这旨意急忙下不来,父亲又有什么办法?”
魏柬之虽然已经猜到了女儿的心思,还是问道:“那你今日怎么又提了?”
“不过是感慨得见叔母,顺嘴提了一句,若是旨意下得早了,叔父与叔母不就能早些过来了吗?”
魏柬之笑道:“昭昭说的是,也不知道殿试过后,能不能等到你想要的旨意。”
魏昭原本害怕随着立储一事推后,好些利民之举也因此耽搁,听了魏柬之的话,她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稳稳落下,“父亲也说得太明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