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隔天她准备去接王梦华过来的时候,在她出小区前碰到了昨天那位梁小姐,她礼貌地询问唐嘉是否需要什么帮助,唐嘉说自己还要搬家,那位梁小姐一个电话,不出五分钟,一辆高级的小货车就横在她们面前,还从上面下来了几位身强力壮的搬家人员,他们个个穿着工服,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不是,应该是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唐嘉头摆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快,她本来只想叫一个便宜一点的小面包车,并不想把自己那点可怜的积蓄全部给霍霍了。而梁小姐只让她不用客气,这些服务都包含在物业费里了。唐嘉呆若木鸡站在车外,心想着多少钱的物业才能拥有如此周到的服务。

    她假装清了清嗓子,“内个……梁小姐,请问这里的物业费一个月是多少钱啊?”

    “唐小姐,我们每月的物业费不到一万元哦。”

    “……”

    去往王梦华家里的路上唐嘉心里惴惴不安,她其实一直有个问题,身为老板的廖劼是不是对自己太好了点?但他的态度真的就如他所说只是举手之劳,如果换做其他人,好像他一样会这么做。他对自己的帮助一切都事出有因,不管是当初叶芝芝打电话向廖劼求救,还是张莉碰巧在他面前提到自己要租房子,如果没有一个中间因素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需要帮助的,这么想也就想得通了。只是她现在无法坦然接受这些,她的教育和她的三观告诉她,人不能白拿别人东西,受到帮助也要回予等量的谢礼,关键是,那个男人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缺,她一点能拿得出手的谢礼都没有。

    唐嘉到王梦华家里的时候王梦华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跟她随行的搬家公司手脚麻利地把王梦华打包好的行李搬到了车上,王梦华还问哪来这么专业的人,唐嘉支支吾吾,没说几句都跑去和房东检查房子去了。

    返程的路上,唐嘉感到有些困,在车辆的摇晃下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毕竟一来一回要花费将近一天的时间,昨天她一个人把她们俩要住的地方收拾了一下,累的老腰都快断了。

    “唐嘉!唐嘉!你醒醒!”

    王梦华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听着有点惊恐,唐嘉赶紧直起身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一看是到小区了。

    “这是你找的地方?这一看就很贵,你这孩子怎么瞎用钱啊!”

    “不……不是的妈,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解释,这个其实……其实是我一个朋友借我住的。”她跟廖劼,算……是朋友吧,嗯,应该算的。

    搬家公司的人帮他们把行李送到1601,一路上王梦华紧锁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嘴里的“天呐天呐”就没停过,其实跟唐嘉昨天来这里差不多,只不过她收敛着而已。

    唐嘉摸了一下门锁,输了密码进去。她昨天看有密码锁,想着就一把钥匙她和王梦华两个人不方便,就问了廖劼门锁的密码,但那边给他的回复是:忘了。怪不得只给了他钥匙,贵人多忘事啊!后来廖劼说密码他没换过,应该是初始密码,有可能是111111,也有可能是222222,总之唐嘉后来都试了个遍,试到最后000000才正确,她更换了门锁密码,这样以后就不用了带钥匙出门。

    “妈,先进来吧。”

    王梦华踏进房门,手里的小箱子因为得不到受力啪的一下掉到地上。唐嘉尴尬地回头,看着王梦华嘴巴都合不上的样子,能想象到昨天自己大概也是这副表情。

    “这……这就是你租的房子?”

    唐嘉紧抿着嘴唇,“嗯……”

    “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你正经租来的房子?你的朋友,你的哪个朋友?你哪个朋友这么有钱?我告诉你啊,你要是乱来,我不打死你!”

    “不不不。”唐嘉吓得赶紧解释,“这其实……是我老板的房子。”

    “你老板?”

    “我本来是想问问我领导有没有认识的人要出租房子的,结果我老板就知道这件事情了,这个房子是他空着的,一直没有住过,他说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暂时借给我住一下。”

    唐嘉其实一直没跟王梦华细说自己的公司,当初找到这份工作的时候,也只跟王梦华说是一个正规公司,没说公司规模大小,要是这个时候告诉王梦华远东老板的身份,她恐怕更会多想了,毕竟她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这样一个豪华屋子啊。

    “你和你老板……?”王梦华旁敲侧击地问。

    唐嘉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因为王梦华知道她和陆子言已经分手了,也是前段时间她的情绪缓和之后才告诉王梦华的,王梦华问了原因,唐嘉只说不合适,王梦华在电话那头叹了叹气,说那就算了,让她把心思放学习上。

    “没有啦!”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和廖劼会有超过上下级以外的关系,他们俩属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要不是有工作交集,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关系,唐嘉是这么想的。

    她接着解释:“我们老板是个很好的人,其实这次租房子也是偶然,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们就先暂住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合适的了我们再搬出去?”

    王梦华眯着眼睛盯着唐嘉看了一会,唐嘉说谎很容易辨识,唐嘉从小跟着她长大,撒没撒谎她闭着眼睛光听语气就能听出来。

    “先这样吧,如果给别人添了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我知道了!”

    “这都饭点了,我去做饭吧,家里有菜吗?”

    “有有有,我昨晚去超市买了一点,我先去把菜洗了。”唐嘉跑了好多步才到厨房,“妈,您过来看看有没有缺的东西,有的话等下我再去买。”

    唐嘉一边听着王梦华的唠叨,一边在水池里洗着西蓝花,她转念一想,自己不是没有合适的谢礼吗?那请廖劼到这个屋子里来吃顿饭怎么样?他不是说装好之后还没来过吗?自己亲自下个厨,表示诚意,不然屋子主人一次没来,自己这个蹭住的倒是理所当然。不过她做饭比较普通,只能说是那种能吃得下去的地步,算不上好吃,可是王梦华做饭就相当好吃。

    “妈,这几天我跟您学做菜呗,您教我两手?”

    接下来的几天唐嘉每天中午都不在公司吃饭了,一到下班点就往家里赶,不过也还好,从公司到家里步行也就不到二十分钟,每天她都跟着王梦华学做饭,晚上她会买一些想学的食材,然后第二天再跟着王梦华学,她甚至拿出一个小本本记笔记,王梦华见她这么上心,也没多问,只是笑着传授自己的本领。

    这几天廖劼好像又出差了,唐嘉去了几次他的办公室都没看到人,后来张莉说夏天是廖劼出差的高峰期,因为要敲定很多的项目,冬天不好赶工期,特别是北方的项目,基本上到了冬天就要停工一段时间,所以对于廖劼来说,每年暑假他都是最忙的。

    唐嘉本来想当面问问廖劼什么时候有时间,但是这样一来他似乎确实没什么时间,毕竟自己就是个小员工,请他到家里吃饭,恐怕最近有点难。

    王梦华由于在唐嘉的监督下按时服药,病情几乎没有怎么大发作,只是偶尔会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事,为了以防万一,唐嘉在王梦华的手机壳里塞了一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还和王梦华开通了位置共享。

    王梦华本来一开始特别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她好打麻将,但是这个高档小区哪有跟她一样有闲心的阿姨们,后来她自己在小区附近到处转悠,在离这不远的一个老街道里找到了一个棋牌室,刚好那个棋牌室也招杂务工,她二话不说就一头扎进去了。本来唐嘉一开始不想让她到处走,但是让她一天到晚在家待着她的病情只会越来越差,她需要陪伴,也需要交流,工作日唐嘉要上班就顾不上这么多,她只好答应,并和王梦华一起去了一次那个棋牌室她才放心。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大师教学,唐嘉已经学会好几样拿手菜了,多亏她本来就有做饭的底子,现在整个标准的四菜一汤出来不是什么大问题,比以前只会做土豆丝和番茄炒蛋强多了。

    中间其实廖劼回来过两天,但是每次唐嘉送资料上去他都在开会,或者办公室有其他人,唐嘉不想打扰到他,所以每次放下文件就匆匆离开了。

    今天唐嘉上去的时候廖劼好像又出差了,自己已经住了这么多天,越早表示越好,她拿出手机,看着那个黑白色的头像,对话依旧停留在她问密码的那一天,她开始编辑消息,打字了又删,删了又重新编辑,她害怕自己打扰到他,又担心被拒绝,毕竟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合适的一个回礼。思前想后,绞尽脑汁,她终于把邀请消息发了出去。她等啊等,直到下班了都没有收到消息。

    会不会根本不屑于来?唐嘉下班的时候稍稍有点沮丧,和张莉聊了几句之后就步行回家了。

    这几天王梦华上的晚班,要在九点之后才回来,唐嘉每次下班都会绕到那个棋牌室去看望一下王梦华,确定她平安无事,然后才会回到家里。

    她看望完王梦华,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手机忽然响了。

    廖劼:抱歉,今天一直在忙,现在才看到消息。

    廖劼:我估计后天下午回,如果方便的话就一起吃个晚饭吧。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唐嘉心里莫名激动,她也赶紧回复过去,并询问廖劼喜欢吃什么菜,对方回了两个字:不挑。这对她就有点难度了,其实她不确定自己拿手的菜廖劼爱不爱吃,因为每个人口味不一样,相比之下点菜更容易让她准备。

    隔天晚上,她就跑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一想到要来的是老板,她还特意去的进口超市。她最拿手的菜其实属川菜,王梦华和她都爱吃辣,但是又怕廖劼吃不惯太辣的,她就打算做个小炒黄牛肉、笋尖炒肉丝、蟹黄豆腐煲、青菜丸子汤。

    第二天她上去廖劼办公室拿文件时,他并不在办公室,她看了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桌上的文件并没有签字,说明他应该是还没有回来。这样的话,他们今天还能一起吃饭吗?廖劼并没有给她发消息,她也不好多问。她放下没签字的文件,慢慢退出了办公室。

    下班之后,她还是立刻回家开始准备晚饭,她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又把手机放在厨房的灶台上。

    她收拾着基围虾,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手指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低下头一看,原来是虾头的尖刺扎进了手里,伤口已经在往外冒血,她放下手里的活,赶紧用清水冲洗,然后又飞快地擦了碘伏进行包扎,她带了个一次性手套,虽然有点影响发挥,但是好歹能继续做饭了。

    接近七点,她已经把所有食材处理完毕,但是手机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她盯着锅里沸腾的蟹黄豆腐,一时间失了神。

    叮咚的门铃声持续了好几次,她都没注意,后来她才反应过来好像应该是自己家的,毕竟这么多天以来还没人按过门铃,她都不知道这个门铃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

    她问了句谁啊,然后打开了门,门外廖劼风尘仆仆地站着,身旁还有一个小的行李箱,看着像是刚赶过来的。

    “下次要等门外的人回复了才能开门。”廖劼微微一笑。

    唐嘉也跟着露出几颗可爱的小白牙,她赶紧把门开大,兴高采烈地说:“您是房子的主人,不算外人,请进。”

    家里本来就有现成的客用拖鞋,廖劼换好鞋子拉着行李箱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这还真是他第一次来,装修比想象中要好看一点。

    “廖总您坐吧,我还有一个汤就做完了,十分钟内可以吃饭。”唐嘉说完跑去厨房,把熟度刚好的蟹黄豆腐盛了出来。

    廖劼的目光跟随她到厨房,厨房里的灯是橙色的暖光,打在小姑娘的身上显得她温软无比,她系着灰色的围裙,耳后和脖子的肌肤显得更加白嫩。小姑娘站在灶台边忙前忙后,餐桌上放着摆置好的餐具和三盘热气腾腾的菜,透过那道烟火气,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像被羽毛包覆一样安逸,他仿佛看到了这世界上最美的画片。

    他慢慢走过去,双手背在身后,俯身看了看桌上的菜,“好香。”

    忙碌中的唐嘉听见声音回过头,害羞地说:“呃,其实是现学的啦,不过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唐嘉把汤倒进碗里,又点上几滴香油,她端着汤走到餐桌前,把汤放在离廖劼最近的位置,“菜上齐了,可以开动了。”

    “看着不错。”

    唐嘉取下下隔热手套,扭扭身子坐端正,“我还是第一次给除了我妈以外的人做饭,其实……也没那么自信,尝尝吧,评价一下。”

    廖劼拿起筷子,挨个尝了一遍,在唐嘉期待的小眼神下,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非常好吃,比我在外面吃过的任何一家餐厅都要好吃。”

    唐嘉没忍住笑出来,“这就夸张了,我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啦。”

    廖劼接着吃,继续夸赞道:“真的很不错,色香味俱全。”他抬头看了唐嘉一眼,随即注意到她左手食指上的创可贴,他抬头示意了一下,“怎么了?”

    唐嘉看着自己的手指,“噢,刚才处理虾的时候不小心扎到了,不过没什么关系,伤口不深。”

    “我看一下。”廖劼的目光瞬间暗沉了一丝。

    唐嘉打哈哈:“真的没事啦,我已经上药了,都已经止血了。”

    “伤口不深不会流血,我看一下。”

    唐嘉恨自己不会说谎的第10086次。她轻轻揭下创可贴,伤口残留渗着一点点血痂,她把手伸过去,廖劼的眉头皱了一下。

    “看样子有点深,及时上药了就好,以后要注意。”

    唐嘉缩回手,“好。”

    俩人很和谐地一起吃完了这顿饭,临近结束的时候,客厅那边传来了关门声。

    唐嘉内心一紧,不会是王梦华回来了吧?她就是因为知道王梦华最近上晚班才特意这个时间段把廖劼喊到家里,不然王梦华在实属有点尴尬,也不好解释。

    她和廖劼同时看向客厅,刚好和王梦华疑惑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妈……”

    廖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王梦华,他放下筷子站起身,礼貌地说:“阿姨您好,我是唐嘉的朋友,不知道您这个时间回来,打扰到您了。”

    唐嘉对廖劼眨眨眼,这明明是他家啊,他其实本可以不用那么客气。

    王梦华还没太弄清楚状况,她像是思考了一下,问道:“你是,唐嘉的老板吧?”

    “是的,嗯……您吃饭了吗?唐嘉做了很多。”

    王梦华笑道:“不用不用,我吃了回来的,只是……唐嘉今天没告诉我家里要来客人啊。”她一边说一边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唐嘉。

    唐嘉的脸嗖一下蹿红,她妈想问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没有,是我突然提出想蹭一顿晚饭的,因为出差回来刚好路过,等下还要去公司,这个房子装完我还没来过,所以就找了唐嘉。”

    唐嘉偷偷瞄了一眼廖劼,他本来只是侧站着,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正面对向王梦华,像是把她挡在身后,唐嘉得此躲过王梦华的眼神杀。不过,他的谎言替她解了难。

    “噢噢噢,这个房子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啊,如果我们有什么添麻烦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唐嘉。”

    “不会,反正也是空着,您住着合适就好。”

    简单聊了几句王梦华去客厅看起了电视,唐嘉和廖劼把剩下的吃完,唐嘉就开始准备洗碗。

    “我来吧。”廖劼接过她手里的洗碗布,“你伤口愈合前尽量不要碰水。”

    “没关系我带上手套就好了。”

    廖劼没理睬她,自顾自洗起了碗。

    王梦华开着电视,但是眼睛却看向厨房,刚才厨房里的一幕被她收入眼底,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子看向电视。

    唐嘉也没闲着,把锅碗瓢盆归位,餐桌也收拾了。俩人收拾完走到客厅,王梦华笑着对廖劼示礼请他坐下,唐嘉则乖乖坐在一边。

    “唐嘉,家里的洗衣粉没有了,你下去买一包上来吧。”王梦华开口道。

    “啊?这么快吗,我记得明明还有啊。”她看了看廖劼,“要不留着明天洗吧,我明天下班带回来。”

    “隔天有味道,去吧,现在去。”

    唐嘉一头雾水地看着王梦华。

    一旁的廖劼开口:“要不我去吧。”

    王梦华很快打断他,“不用,让唐嘉去。”

    廖劼心领神会到王梦华的意思,对唐嘉说:“那我陪阿姨在家里坐会儿,等你回来。”

    “噢……好吧。”

    唐嘉撅着小嘴,内心装着困惑出了门,她并没发现王梦华是有意把她支开,她担心廖劼会告诉王梦华她和陆子言的事,又担心王梦华可能会突然发病,于是她几乎是跑着下楼,买完东西又跑着回去的,但就算她再快,回来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妈,洗衣粉。”唐嘉上气不接下气举着一包洗衣粉,差点就嗝过去了。

    “你这孩子,做事情怎么冒冒失失的,让你去买个洗衣粉,又不是偷东西,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唐嘉赶紧进门,当她来到客厅,发现廖劼还在,他和王梦华的表情自如,似乎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她坐到一边,廖劼给她倒了一杯水,她说了声谢谢把那杯水一饮而尽,好像没有这杯水她就会渴死一样。

    “妈,你们聊什么呢。”

    “就随便聊聊,问了问你在人家公司有没有好好工作。”

    “我……”唐嘉一时语塞,这感觉,怎么跟小时候老师家访一样呢。她又面向廖劼,像个小孩子一样投去真挚的眼神,“廖总,我平时还可以的吧?”

    廖劼笑着点点头,“很好。”

    后来廖劼没留多久,几人闲聊了几句后就送走了廖劼。

    唐嘉还是感觉不对劲,缠着她妈问:“妈,你们真没聊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聊你工作吗,我都不认识人家能聊什么?”

    “真的假的?”

    “人家可是把这么好的房子借给我们住,你要是工作上不多上点心,你对得起人家的一番好意?”

    唐嘉气鼓鼓地撅嘴道:“我真的有很认真啦!”

    和王梦华争执了几句,唐嘉败下阵来,她想也是,他们俩互不认识,能说的也只有她的工作。她去了洗衣房,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正当她准备把新洗衣粉拆开倒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角落里那个本来应该用完了的旧洗衣粉,鼓囊囊的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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