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去哪儿呀？”
小夕坐在副座，一边好奇看窗外景色，一边问开车的红发丧尸。
红发丧尸没有丁点客气，语出惊人：“去抓丧尸玩。”
说完，还笑了两声。
坐在后面的小煌等人满脸震惊，似乎没有想到它这么疯狂。以至于在刚听到这句话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我们不能去！丧尸很危险，而且……”
小煌急急反驳。
“——听声音，这次丧尸很多。我们打不过，而且……”
而且他们做完手术，还没有完全恢复。
另外五个小士兵连连点头。
尽管他们是因为社会情况而破格录用的士兵，年纪没有跟上，但在面对丧尸这件事情，想法是一致的——打不过丧尸就跑，坚决不可以靠近丧尸！不可以被丧尸伤害！
【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杀不死丧尸！】
组长的话仿佛飘在眼前。
“放心吧。”
红发丧尸信誓旦旦。
“带你们去瞅两眼，看完就回来。”
它笑得自信飞扬。
几个体弱的士兵用语言无法改变它主意，而且平常听它的话听习惯了，这会只能坐着，忐忑不安地看着深山风景从窗外滑过，而他们离丧尸越来越近。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奔赴丧尸的路上，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四十多只五级丧尸，飞速掠走的身影能和奔驰的越野比拟。
在他们的感知里，那不是丧尸群体进攻的嘶吼，而是臣服的呐喊。
它们在臣服强者，臣服它们的王。
这个世界，比它们强的，能让丧尸心甘情愿低下嗜血头颅的，只有那【】。
那个字消散在它们的脑海里，它们不敢思想那个字，甚至无法叫出声。
叫出来了，便是对它的不尊重。
“你就像招蜂引蝶的花。”
阿桥探头凑到狗狗脑袋边说话。
从身后追上来的成千上万的丧尸们，在狗狗面前，跪了一下。
它们以最虔诚的姿势，匍匐在地，呐喊。
阿桥好奇地望着那些丧尸，丧尸多到她一眼装不下。漫山遍野，公路上、山林里、荒草中，密密麻麻，被它们挤满占据。
“不知道谁是花。”
狗狗回头，视线落在她坐着的背篓。这背篓比村里任何一个背篓都精致，包裹的棉布更是柔软无比，花纹精美。
但凡它是花，坐在背篓里的就是它。背篓则由阿桥背了。
头一次，阿桥很快速地理解到狗狗没有说出口的委婉意思。
但她不准备接，假装自己听不出来。
哼哼两声，问狗狗：“你要去和它们玩吗？”
如果狗狗和它们去玩，她就只能自己回家了，还得牵这十八头野蛮的猪。
想想都不怎么开心。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那些匍匐在地的丧尸们急速后退，脸贴地，身体并未站起来，速度却奇快——它们可不敢要求它和它们玩！
它们只是闻风而来见它，臣服它。
其余并不敢想。
“哇！”
阿桥睁大眼睛，看着它们。
“如果你们吃东西的速度有这么快，就不会饿死了。”
语气充满了遗憾。
丧尸们：“……”
无法反驳。
面对它，这种畏惧而后退的速度，是一种本能。虽然咬人也是本能，但不能相提并论。
狗狗无法理解背上的小东西，前些天还为了是人类的小夕可能要死而难过得死去活来，这会又为了丧尸饿死而遗憾，真不懂她……什么时候能为了自己跑得更快会不会吃不上猪肉而担忧两分？
狗狗摇摇头，转身背着阿桥，对着她手里的十八头猪，回村。
身后臣服的丧尸们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紧紧坠在后面。
跟着他们。
“它们也要回村吗？”
阿桥难得地皱起眉。
她想起了怕丧尸的宋丽，这么多丧尸去村里，宋丽会被吓死。
吓死宋丽，她以后就没人管了。
宋丽会做很多事，她喜欢宋丽。
狗狗翻白眼，“不知道。”
它能感受得出来，这群丧尸并不是冲它来的。而是遇上了，顺便臣服认主而已。
如今臣服完成，它们也要去它们奔赴的地方。
或许顺路而已。
阿桥“哦哦”两声，回头看向跑在最前面的领头丧尸，和它聊起天。
“你们去哪啊？”
领头丧尸疑惑地看她。她长着一副人样，身上没有丧尸味，却会说丧尸话。
它抬起手，摇摇指向远方。
阿桥顺着看去，下秒，眼睛都瞪大了。
那是村庄的方向。
阿桥多瞅了它几眼，“你们去那边干什么呀？”
“吃饭。”
“吃什么饭？”
丧尸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她，但碍于她坐在【】身上，不敢愤怒。
不然它很想怼一句“关你屁事”。
“白米饭。”
阿桥：“？”
某种危机感涌上心头。
阿桥直想问谁家的白米饭，刺耳的急刹响在身前。
越野带起漫天灰尘停下。
“阿桥姐姐！”
小夕和小煌等人的面孔从车窗里探出来，看见阿桥，也看见阿桥身后紧紧追着的成群丧尸，丧尸多到山都挤满了。
他们吓坏了，指着阿桥身后大喊：“阿桥姐姐快跑啊！它们要吃你！”
看着小夕他们惶恐的脸，阿桥不知道先该担心哪边。
最后，还是掏出本子写：「它们路过，不吃我！」
小夕：“哦……”
语气不太信。
但看在狗狗和阿桥姐姐停下来时，那些丧尸们也停下来，便信了九分。
「你按轻点，不要把我宝宝的手按断了！！！」
阿桥怒视红发丧尸的手。它的手正压着想要冲阿桥扑来的许岁，许岁单薄脆弱的身躯像风中的杨柳，摇摆不定。
红发丧尸嗤一声，看了眼丧尸群，摇上窗，一脚油门在原地调个头，往来时路返回。
本子丢进背篓，阿桥扒着背篓边缘，一边瞅瞅在前面车上探头的小夕和小煌等人类，一边看看身后奔跑的丧尸们。
非常纠结。
她想问它们上谁家吃谁家白米饭，但她一张嘴，小夕他们会听见她的丧尸话。
不可以让他们听见。
【被误会成丧尸，他们会杀了你的。你一定一定要小心。】
宋丽隔三差五提醒阿桥。
因为她不小心听见阿桥发出过丧尸声音，但宋丽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说她不相信阿桥是丧尸。
当时，阿桥感动得要死。
因为她真的不是丧尸嘛，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丧尸话。
就这么纠结到村口。
他们进村了，丧尸临村了，村里跳出来拿枪持刀的工人们。他们拿着武器，手脚发抖却怒视村外的丧尸。
丧尸们闻着空气中浓厚的人类气息，发出嘹亮的嘶吼。
【人、人类——啊！好香、好香！】
【吃！好好吃！】
【要吃！】
【吸溜——】
阿桥听见它们吞口水的声音了。
也听见工人们颤抖的嘀咕了——
“妈啊！这么这么多丧尸！”
“卧槽，阿桥是捅了丧尸窝回来吗？”
“草草草，子弹不够用，怎么办怎么办！”
“完了吧！今天完了完了，活不了，呜呜呜呜——我还没睡够呜呜呜——”
……
就在阿桥纠结让狗狗撵走丧尸们，还是怎么样的时候。
村外的丧尸们，突然——跪下了！
不是臣服狗狗的那种匍匐，而是祈求的那种跪姿。
它们，齐声大吼——
“请给我们饭吃吧！”
“？”
阿桥瞪大双眼，忍不住敞开全部耳道。
它们、说什么——？
“请给我们饭吃吧！”
它们又吼了一遍。
阿桥完完全全听清楚了，然后……沉默了。
【原来……是来吃她家的白米饭……】
【原来……它们说的好香，是她家的白米饭香……】
“……”
阿桥心中发梗，很不爽。
非常不爽。
她摇摇狗狗的脖子，“才不要给它们吃。”
声音只有狗狗能听见。
“它们又没有替我种，白白过来吃我的白米饭，太贪心了！”
控诉中的愤怒显而易见，狗狗听笑了。
不用她说，都知道她不会给。她的占有欲极强，只要是她的东西，她撑死在自己肚子里，别人也别想抢走。
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强行霸道。
狗狗背着她回院子。刚入院，外面响起一声枪响——
红发丧尸抬枪击杀一个丧尸。
那些跪在地上乞求的丧尸们顿时如鸟兽散，仿佛吓到不行。
眨眼功夫，那些成群的，上千上万的丧尸群往来路退得远远。
村口再也看不见它们蹒跚的背影，只听见丧尸们发出的嘶吼越来越远。
拿着武器正准备拼尽性命战斗的人们目瞪口呆。
“这……就这样走了？”
“那……它们来干嘛？”
“来跪拜？”
……
村人诚惶诚恐，不肯相信丧尸就这样走了。拿着武器僵硬在原地。
而那些五级丧尸们无声无息消失在附近的山林里，它们用最快的速度拦截上万只的丧尸群，将它们分别疏散在山脉里。
夜晚十分，上万只丧尸被分到梯田，干着除草的活。
它们不知累，不知渴，只会感到饿，想吃东西——吃田里成熟的粮食，对村庄飘来的人类味熟视无睹。
这是比人类更棒的劳动力。
阿桥夜里被梯田的动静惊醒了，闻着丧尸的腐臭，听着它们干的活。眼睛都没有睁开，翻个身，满意且愉悦地继续睡。
次日太阳高高升起，工人们穿过一字谷，隔着河流，目光触及光洁如新的梯田，全傻了。
遥望无际的梯田干净无杂草，那些未开发的荒田不知被谁连夜开发出来。翻过土、灌过水。割下的荒草被绑成一捆一捆，堆积在田埂上。
密密麻麻，光光生生。
整个梯田新得震撼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