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4

    这个鸟窝搭在了一棵直冲天际的巨大不知名树木的树冠处,站在鸟窝边远眺甚至能看到并不清晰的森林边缘,一边是雾气蒙蒙的海;另一边相对来说更近一点,星星点点彻夜不灭的灯火,是人类聚居地的象征。

    而在不远处,唐帛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能量中,尽管有着自己的频率的那一部分在不断地自然逸散,但另一种未知的危险能量波动频率却在不断地张扬扩散出来。

    唐帛猜测可能是居住在这里的某种强大生物在宣誓着自己的主权——自己无意中爆发的能量激怒了对方,让这东西误以为自己是来抢地盘的。

    愤怒的领主无法忽视这种挑衅,但它又无法找到对方,只能将怒气发泄到森林边缘那长期给它带来烦扰和不安的人类基地。

    唐帛如今就算不张开感知,只用肉眼去看也能看到,丛林中躁动的飞禽走兽在长久的沸腾厮杀后,像是被什么压抑住了一下,接着又像潮水一般奔向的丛林边缘。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唐帛再次展开一个球体的透明屏障,彻底地笼罩住了大鸟一家四口,只要它们不从内部撕裂它,就可以隔绝外部带来的攻击和能量干扰。

    然后她就挥挥手,扭身从巢穴边沿跳了下去,几下借力,身影便消失在了莽莽榛榛的林海中。

    鸟爸爸锐利的眼紧盯着隐没的人影,正举翅欲飞,被鸟妈妈一声喝住,瞬间收束了张开的羽翼。

    小心翼翼地将爪间的猎物在枝丫上放好等鸟妈妈来吃,又抹抹爪子,才缩着脖子跳进窝里换班。

    呯、呯呯——

    呯——

    呯、轰——

    “呃……草……阿苏拉你个混蛋、你又来真的。”

    宽敞明亮的训练室摆放着各种锻炼器材,房间最中央则摆放了一张拳击擂台。

    此时擂台一角的柱子已经被一人压得完全垮塌了。

    虎背熊腰的大胡子男人缓缓将自己的身体从上面挪下来,手脚虚软地把自己慢慢蜷起,露出一幅痛苦不堪的神色。

    “啊哈——埃尔金,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走近,他有着极高的个子,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残存着一些稚气的漂亮面容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精悍结实的体格,觉得他是个有着小麦色肌肤又很好相处的英俊少年。

    嘲讽完一波,阿苏拉低垂下头用牙扯开拳击手套的扣子,长长的眼睫轻垂遮住明亮的湖蓝色眼睛,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又使他眉目间带上了一些克制的疏离感。

    他额角的汗水因这个低下头颅的动作蜿蜒而下,顺着脸颊脖颈隐入贴身的黑色训练服里,顺着线条流畅的肌肉消失无踪。

    尽管埃尔金倒在地上,但他卓绝的视力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这滴汗水。

    咕咚——

    一声难以遏制的清晰口水吞咽声响彻在空旷的训练室里,本来守在一旁欲要上前扶起埃尔金为他进行治疗的埃莉,又默默退到了一旁。

    “呵,你可真是——”

    阿苏拉伸手拽下另一只手套,手上一发力,将两个手套狠狠摔在了埃尔金的身上。

    他原本经发泄而变得和缓的表情,因再次感受到冒犯而陡然冷下来,日常里维持得不错的温和形象在这一刻被他撕裂开,露出一股子带着傲慢漂亮的狠劲儿。

    “——死性不改啊。”

    原本带着轻松笑意的语调陡然下拉,阿苏拉抬脚狠狠踹向兀自在地上缓慢挪动身体装出一幅虚弱要死模样的下流胚子。

    “啊——”

    埃尔金眼看情况不妙,本欲跳起逃跑。

    却不想被阿苏拉抬脚凌空一绊,小腿骨骼传来剧痛,埃尔金又原地倒了回去。

    “不不不,我不敢了阿苏拉……小老大!啊、啊~”

    “真、真的要死了…别、别打了……”

    站在一旁的埃莉对这套流程无比熟悉,自顾自地开始收拾被两人一路创倒的各种器材——事实上,有一个色鬼兄弟让她即使作为姐姐也时常感到丢脸。

    忽然,阿苏拉扣在耳边的私人终端突然震动了两下,设下的特殊频率让阿苏拉随手丢下赖在地上装死不起的埃尔金,擦着手转身走到一边,点开了通讯。

    一小块儿晶莹的显示屏展开在他一边的眼前,屏幕上是一个身着古典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单手支着脸笑吟吟地望着这边。

    “晚上好啊亲爱的,在干嘛呢,有没有想我们?”

    阿苏拉听着这熟悉的调调,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浅笑,又让躲到一旁接受正骨治疗的埃尔金看得呆了一下,接着就被自家亲姐姐按着错位的骨节来了下狠的。

    “晚上好Father,代我向莉莉丝问好,发生什么事了么?”

    “啊哈,莉莉丝你快看这小滑头,我就说他不会好好回答问题……”

    “好啦,你别逗他了,快点吧。”

    一道温柔的女声自对面传来,有着一头淡金色长发的美丽女人走近,被爱德华拉着侧身坐靠在椅子扶手上,她有着淡蓝的眼珠,面部轮廓深邃典雅,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晚上好阿苏拉,我们也很想你。”

    “好吧、好吧,你就是这么喜欢惯着他的小毛病,做父亲的可就是不讨好。”

    阿苏拉目光躲闪地蹭了一把鼻尖上的汗珠,这个时候才显露出了一点符合年纪的腼腆。

    “是这样的,爱德华从一些渠道得知,达尔文研究所今天发生了严重的爆炸事故,具体原因不明、情况不明,但他们的首席研究院与创建者奈勒·达尔文博士因不明原因失踪了,正在被多方势力搜寻。”

    莉莉丝正肃神色说道,但紧接着又被一脸揶揄的爱德华抢去了话头。

    “你这小子之前说,有个‘重要’的人,被研究基地卖到了不知道哪个研究院。达尔文研究所可是目前全球最顶尖的研究所之一,据说研究的内容也沾了些‘不干不净’的项目,但一直像个铜墙铁壁一般难以接触,这次可是个很好的机会哟~”

    爱德华说着说着略微眯起眼,略显狡猾的神情在提到“不干不净”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憎恶情绪。

    “这么多年你翻了那么多零零碎碎的研究所,是时候来个大的了。怎么样,意下如何?”

    阿苏拉的眼神中也明显流露出相同的厌恶,但又掺杂了一些兴奋和迫不及待。

    “——是的Father,荣幸之至。”

    通讯结束,阿苏拉利落转身抬脚踢开挡在路上的杂物,路过埃尔金时又犹不解气地将手上的毛巾砸了过去。

    “埃莉,叫我们队的人集合,通知萨塔二十分钟后来大厅帮我们‘开门’,定位稍后我发给他,来活儿了。”

    听说来了事做,埃尔金身体也不疼了脑袋也不晕了,打个挺站起来快步跟上,长得颇为着急的脸偏要作出一幅单蠢模样疑惑发问。

    “什么,Father不是说最近要低调些,要给我们放假的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不,不是正事……”

    阿苏拉头也不回大步走出宽敞的训练室。

    就在埃尔金以为他要像以往大多数时候那样对重要任务内容进行行动前的临时保密时。

    阿苏拉却在即将分开的电梯口缓缓侧身。对着姐弟俩勾起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带着血气的笑。

    “是去做一些我们都爱做的事。”

    唐帛不断地腾跳攀援,穿梭于茂密丛林间,群兽长时间的躁动和厮杀使林间的空气中都弥漫起令人不安的血腥气。

    突然,她猛地停下,耳边呼啸的风中似乎有微弱的呼救□□伴随着有规律的敲击声零碎地被她的耳朵捕捉到了。

    她小心地遮挡住自己的身形,谨慎分辨着靠近声音的来源。

    在一丛灌木后,唐泊终于看到大片的血迹,一些机械外骨骼破碎地散落一地。

    扒开灌木丛看去,几辆装甲车被冲撞得东倒西歪看不出原样,还有两辆车仍在燃烧着尽管已经乌漆嘛黑只剩架子了,愣是没有一辆车安安稳稳四个轮子挨在地上。

    火光的映照下,唐泊看到满地的断肢残体,内脏、碎肉被撕扯得到处都是,被血浸透的地面上很难能看到一具完整的尸身。

    唐泊头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喉头剧烈地收缩,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直达胃部,但她扶着膝盖生生把这难捱的生理反应忍了回去。

    ——无他,实在是空荡荡的胃部没有什么可以吐出来的,且放任这阵子干呕也只会平白浪费体力。

    半晌,直到生理性眼泪终于撑不住溢出眼眶,唐帛才好歹平复了下来。

    她最后捂着嘴又呛咳了两声,声音不大,却被那不知在哪儿呼救的人听到了。

    “有、咳咳人吗,救、救救我……救命——有人吗……”

    唐帛这下意识到对方似乎意识还清醒,于是环四周,在一辆车旁洒了满地的糟乱中捡起一个防毒面罩样的东西,摸索着胡乱扣在了脸上。

    她循着声音的来源过去,终于在一辆完全翻倒的全封闭式装甲车里发现了对方。

    严重变形的车里更加昏暗难辨情况,唐泊只能从声音和外形来判断对方卡在驾驶位上。

    这人被安全带勒住,下半边身体被牢牢卡在缝隙里动弹不得,唐帛观察到他的两条大腿不正常地扭曲着,看情况是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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