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第13章

    季砚辞生涩的反应让人心底滋生的那份恶劣心思忍不住疯狂冒泡。

    想多欺负他一些,看他脸红看他落泪,看他无措却乖顺地任君采撷。

    洛意欢极力平息了一瞬心尖不该在这时急促生出的念想,过了一会才缓缓把手收了回来,轻轻“嗯”了一声,淡然道:“我已经吃过了,那你先退下吧。”

    季砚辞不舍地看着她离去,知道这很明显只是一句敷衍的话语。

    被她触碰过的头顶和耳尖好似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与他的体温交缠在一起,灼得发疼,又无法再攀升至更高的兴奋点,因为她已然离去了。

    直到看到槐夏从外端了午膳入她屋,季砚辞眸底的蕴热才彻底冷冽下来。

    他还只是一个不被她放在心上的小狗,给他一个住所,给他一口饭吃,就已是她最大的施舍了。

    可是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要更多,想让她看到他,惦记他,挂念他。

    甚至,渴望他。

    报复程家的计划在心底有了雏形,洛意欢也没急着要立刻就对季砚辞下手。

    他们现在不是前世熟识已久的姐弟,他不过是刚被她捡回府上的下人,身份上的差距以及他现在懵懂的年纪,若是她突然态度大转变,只怕会适得其反。

    不过看得出来季砚辞很珍惜这次被留下的机会,也对她十分感激。

    那就先晾他几日,小狗得了足够多的冷落,才会更加依恋主人的抚摸。

    男人,也亦是如此。

    洛意欢这几日也没闲着,程家已是有了季砚辞的消息,但她对情况了解得并不清晰,她担心因为她重生后改变了很多事情的发展轨迹,程家也不知会因此更早找到季砚辞还是更晚。

    知己知彼才能有所应对,她不便派人直接去打听此事,就只能自己上街去到消息流通最多的地方去探听。

    这个法子虽是笨了些,但多少是能听得些东西的。

    可没想到,洛意欢接连三日出没于京华城中各大茶馆、戏馆、说书馆,像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千金一般,去了那地方一坐就是大半天,却没听到任何有关程家次子的消息。

    这样的情况很不正常,如此大的事,按照程家前世那般大张旗鼓为接回的次子开办宴席的样子,也不像藏着掖着的,怎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

    收到春日狩猎的邀请时,洛意欢在心中生出个疯狂大胆的想法来。

    今年的围猎由晋王府主持,因着晋王府位高权重号召力强,她记得在前世大多官宦子弟都应邀前去参加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何事都要凑上一头的程家,以及程景川那个姘头,柳家千金柳媚。

    这日,洛意欢和父母在前厅用过早膳后,一路和槐夏吩咐着围猎要准备的事宜,一边朝着自己的小院而去。

    入了院中,晨间忙碌的下人们三三两两做着手头的事情。

    季砚辞的身影就混杂在其中,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子,已是能很熟练地修剪围墙边的灌木丛了。

    几乎是洛意欢一走入院中,他的视线就不可抑制地向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洛意欢目视前方,余光注意到他的动静,但嘴里的吩咐没停,更没有侧目多看他半眼。

    直到彻底路过了他,似乎还仍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带着委屈的灼热目光,期盼执着地想要等待一个她的回眸。

    看来晾了几日,小狗已经很难压抑情绪了。

    他不知自己作为下人本就没可能多得主子一个眼神,甚至还只会修剪灌木丛的他,也不会有任何机会和主子一同出行。

    他只是直白又单纯地表露着自己心中所想,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落寞和渴望在角落放大蔓延。

    傻得可爱。

    洛意欢脚下步子在门前突然顿住,唇角含着一抹只有槐夏能看到的笑意。

    槐夏下意识出声道:“怎么了,小姐?”

    洛意欢没有回答,转回头去,果真一眼就能和他投来的视线对上。

    季砚辞明显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自己等待的目光竟真的向他看来了,无措到好似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又担心自己突兀的眼神是否会遭她厌烦。

    洛意欢没在意他的情绪,抬了手就朝他勾了勾手指。

    季砚辞毫不犹豫奔向她时,不禁让她想起前世这个少年似乎也是这样,她一唤他,他便会兴冲冲地向她奔来。

    不论他那时是手上拿着刚沾过墨汁的毛笔,还是拿着还在发颤的长剑,好像真的无一例外,他总会在第一时间回应她的呼唤。

    那时他也曾这样一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吗?

    对此,洛意欢是没法找到答案的,前世她从未刻意关注过他,也无心去感受他的目光。

    季砚辞三两步到了她面前时,洛意欢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洛意欢动了动唇,好似只是在对一个普通的下人吩咐普通的事情,目光却一直看着他的黑眸,似是在捕捉那眸中的神情变化:“去学一下如何喂马,三日后随我前去宁安山围猎。”

    槐夏一愣,低声道:“小姐要带砚辞一起去吗,可他刚来府上……”

    随同前去围猎的下人早已经过精挑细选决定了下来,这些人不光要伺候主子出行,更是能得有机会一睹京华城中各大官宦子弟王公贵族的真容。

    上好的差事,大家自然挤破头都想去,即使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马奴的位置,也够得大家争抢竞争。

    季砚辞刚到府上,说不定是连骑马都不会的,还得临时学习如何喂马,槐夏不知洛意欢为何会给季砚辞这个机会。

    洛意欢没有多做解释,只看着季砚辞,又问了一句:“你想去吗?”

    受宠若惊的表情在季砚辞脸上瞬间展示得淋漓尽致,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官宦子弟王公贵族,仅是为了他眸底映照出的那个与他对视的剪影。

    好似他只看得到她,也只想看到她:“我想和小姐一同去。”

    槐夏眨了眨眼看着即使欣喜到声音都微颤的少年,一双明亮的眼却直勾勾看着洛意欢的模样,忽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季砚辞的耳尖又泛起了红晕,热烫使得耳尖阵阵发痒,发出欲.念的渴求,奢望地想着她是否会发现他的情绪,伸手再触碰一次他的耳尖。

    既是奢望,那便是难以达成的祈愿。

    但季砚辞压不下这股念想,只能将这几日所受的冷落在心尖滚一遍,好让自己提前适应下一次失望的到来加剧他的酸涩。

    垂眸之时,他的耳尖却忽的一麻,有柔软的指尖轻点之上,耳边传来洛意欢的轻笑声:“这么开心吗,耳朵都红了。”

    那份被他压下的汹涌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压抑之后的满足将这份欣喜扩散到最大,却也将他阴暗角落里的欲.望撕扯出更大的缺口,不知餍足地想要获得更多。

    季砚辞似乎尝到了这种低落谷底后又触底反弹的甜头,几近病态地再次压抑自己,眸底的期盼泄露了他希望她做得更多的渴求。

    “嗯,和小姐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但季砚辞故技重施的压抑没能等到将自己从谷底托起的更多触碰。

    指尖很快被洛意欢收回,她好似根本没注意他眸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只看到了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里面水色潺潺,像要引人深入。

    洛意欢淡然吩咐道:“那就去准备一下吧,学会了,就让你一起去。”

    洛意欢转身之时,余光清晰地看见了小狗湿漉漉的眼里满是不知足的委屈和后悔。

    委屈这几日的冷落换来的交谈转瞬即逝,后悔自己贪婪太多,将自己压抑到了无法自救的深渊。

    唇角的笑意最终藏在了打开又关闭的房门后。

    小狗没有心计,单纯又直白,一点也不知将自己索求过度的贪婪收敛一点,丝毫不给自己留半点底牌,勾勾手指就会轻易上钩,甚至不管前方究竟是真正的梦中仙境,还是温柔编织的绝命陷阱。

    但他越是这样纯情,就越是让人忍不住想看到他被真正的情.欲沾染之时,会露出怎样令人勾魂摄魄的模样。

    他那张脸,布满情.欲渴求的样子,应该很难有人把持得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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