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到家，萧澈简单的吃了个晚饭，洗完澡后，给林茉冉打去了视频电话。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林茉冉的脸随之出现在萧澈的手机屏幕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打视频电话，萧澈半靠在床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还是林茉冉先开口：“洗完澡啦？”
萧澈嗯了一声，看见对方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轻声问她：“你在干嘛？耳朵有点红。”
林茉冉表情一怔，抿了抿唇嘀咕：“这都看得出来...”
萧澈挑了一下眉：“所以是在干什么？”
林茉冉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回：“在学习。”
“学什么？”
“就...上次你教我那些......”
林茉冉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朵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红了。
萧澈反应了两秒，想起上次在自家餐桌前教过她什么。
他意外极了，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林茉冉见气氛凝滞了，出言找补：“我，没看什么，刚看了一点你电话就打过来了，吓我一跳...”
她也有点尴尬，本来抱着以学习的心态点开了视频，却不太看得进去，还被抓包了。
“林茉冉。”萧澈喊她。
“嗯？”
“不用学，我以后会慢慢教你。”他想了想，又加了一种可能性，“或者我们一起摸索。”
‘摸索’这个词用得妙。
这直接导致那边的林茉冉脑子里，瞬间产生了许多无法描述的画面。
关键是萧澈说得还挺坦荡，语气像在探讨什么学术。
林茉冉红着耳朵不知回什么，萧澈又说：“而且你看那些，我怕你不适应，那多少也有演的成分。”
萧澈很少看.片，大学的时候，在男寝也看过一些，他不太感兴趣，觉得有些表情太夸张。
当然，中学时期在家里经常能听到的，隔壁房间的动静也让他对这些兴致寥寥。
林茉冉眨眨眼，随后肯定道：“嗯...确实不太适应。”
聊到这儿，两人及时止住了这个话题。
随后两人聊了会儿今天的工作，以及萧澈去医院见萧明庸的事情。
聊了挺久，聊完的时候也差不多该睡觉了。
两人谈恋爱之后，比暧昧时期更能聊，也更舍不得彼此。
萧澈看着屏幕中的林茉冉，眼神有些依恋，用低低的声线说着：“睡前有点想抱抱你。”
林茉冉挑了挑眉，她还没听过他说过这种带撒娇意味的话，有些惊喜。
她笑得温和地回他：“还是把这份期待留到明早吧。”
明早他们才能见面。
其实被萧澈这么一提，林茉冉此刻也有点想抱他了。她还记得上次的拥抱，两人体温相互交融，身体相贴，亲密又令人心动。
两人躺在被窝里，谁也没有主动挂电话，似乎有种无言地默契。
“要不，不挂了，就这么睡吧？”林茉冉轻声问。
萧澈自然说好。
于是两个人就各自把手机放在旁边，关了灯，躺下身子睡觉。
其实手机上能传来的声音很小，呼吸声并不明显，但是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在一秒一秒增加的时候，还是有对方陪在身边的真实感。
这天晚上萧澈睡得比往常要安稳，没有做不愉快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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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萧澈手机上收到了叶萍的来电。
那天在医院碰见的时候，叶萍要了他的联系方式，美名其曰萧明庸做完手术可以告诉他情况，实际上是为了什么，萧澈自然明白。
无非是怕他后续就不管了。
只是萧澈没想到电话来得这么快。
他接通，听见叶萍在那头告诉他说，萧明庸做完手术了，现在她在这边找了份工作，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病人，让萧澈帮忙请个护工。
萧澈也没打算给完做手术的钱就不再管了，对于叶萍的要求，他没什么意见，在电话里答应了。
但他不太了解上哪儿找护工，挂了电话后思索片刻，随后萧澈给沈星杭拨了个电话。
说清楚请求和前因后果之后，沈星杭花了点时间接受这些信息。
大概沉默了一分钟后，沈星杭说：“你这事儿很难评啊兄弟。”
沈星杭是他一帮朋友里，对他家庭情况了解得比较多的人，知道他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上大学他们相识开始，沈星杭眼里的萧澈就一向是个非常拼命的人。这些年，他为了体面的生活花了不少力气，吃了不少苦，朋友们都有目共睹。
因此沈星杭迟疑地在电话里问他：“你真打算这么一直管下去，后面说不定还有多少糟心事儿呢？”
没等萧澈回答，他又忍不住继续问：“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你都能原谅了？”
这回轮到萧澈在这头沉默了。
许久，他终于重新开口：“不是原谅，只是我做不到像他那样不管不顾。”
萧澈顿了顿，反问沈星杭：“如果我也撒手不管，那我和当年的他有什么区别？”
萧明庸是自私、懦弱的人，他也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但萧澈有血有肉，虽然他不是什么圣人，能轻易释怀那些不堪的过往，但至少他不想成为和萧明庸一样冷漠自私的人。
萧明庸当父亲当得失格，但萧澈作为儿子应当是问心无愧的。
沈星杭在电话那头一怔，沉默了几秒，最终被他说服了。
他给萧澈介绍了认识靠谱护工的朋友，认可了对方的做法，最后告诉萧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
萧澈跟他道了谢，说改日请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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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澈早下班，他把车留给了林茉冉开，自己打车到医院，带护工去见萧明庸。
护工是个中年大婶，人长得慈祥憨厚，萧澈在医院门口见到了她，随后带她上楼。
到了萧明庸的病房门口，萧澈停了几秒。
护工大婶见他停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轻蹙了一下眉，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准备。
片刻后，萧澈伸手推开了病房门。
他和护工一同走进去的时候，萧明庸躺在病床上，眼皮半阖，模样不太精神。
听见动静，萧明庸往门口瞥了一眼，看清楚是萧澈之后，眼睛瞪大了，大抵觉得他会来是意料之外。
他动了动身子，像是想半坐起来，然而刚动完手术不久，显得有些吃力。
萧澈身旁的护工大婶几步上前，走到萧明庸病床旁，扶了他一把。
萧明庸打量她一眼，表情有些防备的问她：“你是哪位？”
护工大婶笑得很和善：“我是您儿子请来照顾你的护工。”
萧明庸怔了一瞬，随即目光重新落在萧澈身上，多年未见，他有些陌生地打量他几眼。
萧澈没有走近，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接收到他的打量，心底想，这几眼和叶萍那天看见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眼神里没有尊重，只有世故的圆滑精光。
萧澈听见，萧明庸用不屑一顾的语气说着：“呵，还知道我是你老子，早几年干嘛去了。”
护工大婶听见他这样说，有点意外，眼神探究地看向萧澈。
萧澈仍然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却低下头去，自嘲地笑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萧明庸还是像印象中的那样，不曾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是觉得一切理所应当，从来没有任何愧疚心理。
萧澈谈不上失望，更多的还是意料之中。
他只一迎着护工大婶的探究眼神，交代了她几句话，然后就转身走出了病房门，最后一个眼神也没留给萧明庸。
出了病房门，萧澈觉得轻松了许多。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林茉冉发来的信息，对方说她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
林茉冉比他晚下班，两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到湘菜馆吃晚饭，她正顺路开萧澈的车来接他。
电梯到了一楼，萧澈准备到门口等林茉冉。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林茉冉还没来，他却看见了叶萍。
接近天黑了，叶萍今天打扮得很有十几年前的风采，化了浓妆，依旧是提着一份晚餐到医院来。
大概是因为萧明庸还不能正常进食，所以她只买了自己的那份。
女人还没走近，萧澈已经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混杂着香水味，令他有些反胃。
女人自然也看见了萧澈，她踩着高跟鞋走到他跟前，随口问：“又来看你爸呢，是不是护工找着了？”
萧澈点点头，被她身上的味道冲到皱起了眉，往后退了两步。
叶萍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下一瞬，她突然变得敏感起来：“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清高。”
对方讽刺的话听得萧澈一怔，待仔细琢磨了她的话后，萧澈明白过来。
他不知道女人又在发什么疯，索性低下头去不看她，而后又退开了两步。
未曾想，萧澈嫌弃的动作，更加刺激到喝了酒的叶萍，她冲动地几步上前，偏要凑近萧澈。
这样还不够，女人还伸出右手，捏住了萧澈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然后她一半自嘲一半怨恨地，甚至笑着对他说：“装什么清高，这副样子真是难看。”
萧澈没听清她的话，在对方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那一瞬，他身体僵硬地怔住了，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了全身各处。
他没等女人说完话，就猛地往后一避，挣开了对方的手。
萧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紧紧皱着眉头，用厌恶至极的眼神看着叶萍，眸里的温度降至冰点。
萧澈像一只身上竖起了刺，进入全身戒备的刺猬，不知是叶萍的话，还是叶萍的动作激怒了他。
女人有些被他瘆人的眼神吓到，犹豫间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旁观了全程的林茉冉走到了他们身侧，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萧澈一半的身体，将他和叶萍隔开。
她伸手握住了萧澈的手，十指相扣，用了点力度按他的手背。萧澈的视线终于转到了林茉冉身上，眼神里的戾气慢慢褪去，像是一身的刺被抚平了。
林茉冉眼里带着安抚，和他对视了几秒，确认他的情绪恢复正常后，才转头看向身侧的女人。
女人从刚才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林茉冉身上，此时她上下打量着林茉冉，看见了对方和萧澈牵着的手。
女人挑了挑眉，模样惊讶。
林茉冉眼神有些不满地盯着她：“叶女士，我见你虽然是长辈，但是忍不住还是得规劝你，以后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失了长辈的礼数。”
叶萍听完她的话，神情一怔，片刻后不屑地笑出声：“你个小丫头片子，这是护人来了？不过啊，我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收收这一套吧。”
林茉冉见她油盐不进，方体会到什么是无法沟通。不待她说什么反驳，萧澈顺势拽住了她的手，轻轻把她往后带了一把，拉开了点她和叶萍之间的距离。
“我们走吧，肚子饿了。”
萧澈的声音从林茉冉头顶上方传来。
于是，她和萧澈拉着手，离开了原地，谁都没有多看叶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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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医院后，两人按照约定，去吃了那家新开的湘菜馆。
他们都比较能吃辣，加上饭馆的菜确实做得好吃，所以美味的食物暂时疗慰了他们的情绪。
等到车到了林茉冉楼下，真正要分别的时候，她才发现还是得把事情说开。
林茉冉转头看向状态看似自然地萧澈，轻声问他：“晚饭吃得开心吗？”
萧澈本来给车熄了火，有些走神，听见林茉冉的声音才转过头看她。
他眼神闪烁了一瞬，说：“嗯，味道不错。”
林茉冉看着他笑了，随即手慢慢抬起，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抚了抚他的下巴。
萧澈的反应只是微怔，但没动，安静地让她摸着，眼睛与她对视。
车内很安静，此时天已经黑透，车外面行人不多，路灯照着归家的路，有些温暖的同时又因为没什么人来往而显得萧条。
林茉冉在这样的环境里，温声问萧澈：“叶萍对你做过什么吗？傍晚的时候她碰你，你反应很激烈。”
问完，她看见萧澈瞳孔微缩，随后移开了视线。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慌乱，下巴离开了林茉冉的手。
萧澈转过头，看向前方的路灯下的街道，却一言不发。
林茉冉耐心地等。
他们之间没有秘密，只要林茉冉想知道的事，萧澈都会同她坦白。
许久之后，林茉冉看见萧澈依旧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她突然心软了，想同他说算了。
片刻后，萧澈却终于做好了准备，同她说起了那些往事。
萧澈从初中到高中那段时期，叶萍常常出现在他家里。
从那时起，萧澈就熬出了失眠的毛病。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被隔壁的动静吵得睡不好，那段时间里，他对男女床上那些事产生了很深的反感。
叶萍住到家里后，毫不避讳家中的萧澈，经常穿着睡衣出现在客厅，衣着暴露。
萧澈初经历青春期的懵懂。
这天早晨，他有些懵然地从被窝里坐起身来，掀开被子看了眼，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他匆匆下床，拿了干净的裤子推门往浴室走去。
匆忙且慌乱之下，萧澈没把浴室门关紧。
他在里头裤子换到一半，浴室门被推开了。
萧澈听见拖鞋的声音，扭头一看，发现是叶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