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谈判

    江念月醒得时候觉得背疼的厉害,努力地眨了眨眼,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有什么东西在抵着她,她转过头去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木柴。

    她这才发现自己被扔在这一堆柴旁边靠着,手臂上有着不小的擦伤,她轻轻地吹了吹,又将袖子放了下来。

    她记得自己从山坡上摔了下来,然后……

    谢鸣岐呢?

    不会吧?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不会走了吧?

    她至少在准备见谢鸣岐前还娇柔做作地演了一出戏。

    他真的见死不救?

    还是她当初角度找错了,完美微笑不存在,笑崩了?

    所以谢鸣岐对她印象不好。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脚步声,她抬头去看。

    他长得很年轻,至少比江念月想象得还要年轻。他穿着一身黑衣,暗色金纹的腰带缠在腰上,显得劲瘦有力。鸦黑色的头发一部分被银色的发饰束了起来,其余地便散在肩上,露出一双似玉般沉静的眸子。

    此刻日光正好,泼洒地落在他的肩上,流下如水的金黄。

    靴子踩在地上,细微的声响让江念月头皮一紧,也没敢有什么小动作。

    她可没有忘记书中这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还是得罪不起。

    江念月扬起一个自以为友善的笑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是你救了我吗?”

    男人在她身边站定,淡淡地瞥了一眼,“是你挡住了我的路了,我将你往旁边移了移。”

    可恶!

    果然是反派,说话那么讨厌。

    忍住,忍住。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男人没有理她,径直往竹屋走去。

    江念月直接运作轻功追了上去,却不曾想男人比她更快,利落地关了门。然后站在窗边,平静地跟她挥挥手。

    忍住,忍住。

    江念月想到什么,走到窗前,这次她比男人更快,直接将头钻进去,还得意地冲男人扬了扬眉,“喂,是你吧?那晚进宜春房间的人?”

    “是又怎么样?”语气懒洋洋的。

    忍住,忍住。

    “你就不怕我将这是告诉给官府或者其他人,你这般可疑,他们定然怀疑到你的头上!”

    “大小姐。”他戏谑地喊了一声。

    男人逐渐向她走近,双手抱肘地在她面前立定。

    江念月机警地站直了,“怎……么啦?”她煞有其事地提高了音量。

    “我是谢鸣岐。”

    这又怎么了?

    难不成这跟“我爸是李刚”有相同的用意,是这个男人在威胁她的意思吗?

    所以她是不是该有眼力见点,强行失忆?

    但是江念月也不管了,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她是成了“三忍神龟”了,不能一再退让了。

    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所以呢?”

    “所以,就算你不说,这种事别人也会想到我身上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至少江念月没有听出一丝嘲讽,有的只是简单的陈述。

    江念月审视地看了他一眼,想要从中找到隐藏的不甘,但一无所获。

    奇怪的男人。

    男人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很好奇地垂了垂脑袋,“大小姐,你的头还能出来吗?”

    “什……么?”江念月突然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头卡在的窗户上的护栏上,没法动弹。

    她憋的脸发红,越是急越是出不来,本来打算徒手劈来,可是又担心控制不好力度伤了自己的脖子。

    她抬起头,看见男人离她远了,一副自在的样子躺在摇椅里。

    “谢鸣岐!”

    他晃了晃椅子,抬起眼皮,“怎么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救救我!”

    他坐了起来,嘴角漾起笑意,“什么?没听清啊!”

    她就知道!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不是爱听吗?让你听个够!

    “救…”

    她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耳边刮起劲风,霎时护栏便被打断了。

    好快。

    她甚至没有看出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见飞镖拐了个弯回到了男人的手里。

    江念月咽了唾沫,定了定神。

    “怕了?那就回家吧,宜春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他语句里驱赶的意思十分明显。

    但这不是江念月所期望的,她需要挽救下局面。

    “我是害怕,可是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得不做的事,不是吗?我想更好地活着。”

    是的,她想完成任务回家。

    自由的活着,而不是沦为这个系统的囚徒苟延残喘地活着。

    她此刻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认真,明明生得一副娇弱的模样,澄澈杏眼里那份无畏却令人动容。

    阳光跌落在她的睫羽之上,像一双振翅欲飞的翅膀,闪烁着灵动的光辉。

    谢鸣岐看着女孩的样子,心间涌出些许异样的情绪。转了转手中的飞镖,然后随意地掷了出去,斩断了竹门的锁。

    江念月试探性地瞥了一眼谢鸣岐,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壮着胆子踏了进去。

    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一张桌子,一个摇椅,一个衣柜和一张床。看来是这里不接待客人,连张凳子都没有。

    江念月看出谢鸣岐的态度有些松动于是乘胜追击道:“我在宜春的房间里发现了东西。”

    她将藏在身上的小木匣取了出来,“但是我解不开机关,也担心砸开会损坏这里面的物件。你也不要想着抢,我会在你强之前毁坏它的。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但是还是有这个能耐的!”

    谢鸣岐站了起来,简单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所以,你想干什么?”

    江念月握紧了小木匣,“我需要抓到宜春。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为什么不合作呢?这木匣子里肯定有东西,到时我可以跟你分享这个情报。当然作为合作伙伴,你也需要保护我!”

    “如果,我也需要带走宜春呢?”

    管你带不带走宜春,我的真正目的是你谢鸣岐啊!

    江念月虽然心里在疯狂呐喊,但是还是端得一副正直的样子,“到时公平竞争!”

    谢鸣岐笑了,是很自然的大笑。他的唇间溢出清亮的笑声,在宁静的室内愈显清晰。

    江念月在心里白了他一眼,也微微扯起假笑。

    于是,江念月与谢鸣岐暂时达成了统一战线。

    “哎呀,晚饭还没着落呢?”

    江念月看了看窗外依旧高挂的太阳,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房间内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她手一撑坐到了桌子上面。

    “我们晚饭吃鱼吧!”

    “好啊,谁捕?”

    “你啊。”

    江念月的“凭什么”还没说出口,谢鸣岐好似料到了一般,“万一有危险,你这个拖油瓶我是救还不救呢?”

    够意思!

    江念月负气走出房门,往后山的小溪走去。

    她没有抓过鱼,但也看过电视剧,知道要把木棍削尖,也要注意光的折射,选准位置下手。她这个身体武力值还不错,敏捷度也可以,抓鱼对她来说应该不是大问题。

    但是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孩,正蹲在溪头。

    那男孩看见她就跑。

    江念月一提身子,快速移了过去,拎起他的后颈,像捉小鸡似的。

    “跑什么?”

    “鬼啊……”

    这破孩子,吵得她耳朵疼。

    她威胁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脖颈上,示意他安静。

    “我问你答。”她学得了几分谢鸣岐的冷酷。

    男孩缓缓点了点头。

    “你来这干什么?”

    “抓鱼。”

    “为什么说我是鬼?”

    “这里……之前住着一个疯女人,死了就变成亡魂了,都说这里有鬼。”

    男孩指了指在溪水尽头一个鼓包,语气里尽是哭腔。本就不太眼睛因为害怕几乎眯成一条缝。

    疯女人?

    江念月将男孩放了下来,“那你还来?”

    男孩涨红了脸,有些扭捏地小声说道:“我太馋了……”

    江念月觉得好笑,“那你等着,姐姐给你叉鱼。”

    她拿起已经削尖的木棍,挽起裤脚,就淌进水里,一番“快准狠”的操作,将还乱动的鱼扔回岸边。

    她拿了几条鱼给小男孩,将它们用线串好,方便男孩拎走。

    男孩眼里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江念月心里暗爽。

    “姐姐,你是仙女吗?”

    江念月脸上的笑容憋不住了,她摸了摸男孩的头,“是啊,我来拯救苍生。”

    男孩因为江念月的肯定答复,沾沾自喜,“我就知道!”

    男孩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了潮红,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

    江念月拍了拍他的脑袋,“回家吧。”

    男孩听话地走了,一步三回头,扯着嗓子喊了声,“仙女姐姐,我是牙牙,你要记得我长大了娶你!”

    江念月挥了挥手,跟他告别。

    真是可爱!

    胸中积聚的郁气一扫而光,神清气爽。

    裤腿还是湿的,天色还早,她觉得去看看那个鼓包。

    到了目的地之后,鼓包上已经长了草,杂乱无章地挤在坟上。

    江念月看清碑上写着“谢沉烟之墓”。

    姓谢。

    会不会是谢鸣岐的家人?

    江念月在心里呼唤系统。

    “在。”

    “谢鸣岐的母亲是谁?”

    “无法查清。”

    书中也没有什么笔墨写过谢鸣岐的母亲,他出场就是“杀杀杀”“气气气”“惨惨惨”,跟一套固定流程似的。

    等到江念月回到她叉鱼的地方时,裤脚已经干了。她拎着鱼,满载而归。

    窗外已经被大片的橘红色渲染,暮色四起。晚风吹起她的头发,满目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鸟鸣声错落响起。

    江念月浅浅一笑,觉得活着真好。

    她将鱼扔到柴火旁,敲了敲门,得到应许声才走进去。

    谢鸣岐还躺在摇椅上,看见她进来,“仙女回来啦?”

    江念月老脸一红,她在小屁孩面前还能厚着脸皮受用这声“仙女”,但是在谢鸣岐面前羞愤万分。

    她正疑惑,转念一想,他估计是用内力听见的。

    她磕磕绊绊地转移话题, “杀鱼……交给你了。”

    江念月本来以为还要跟谢鸣岐嘴欠半天,哪知道他利落地起了身。“你可以坐床上,我没有睡过这里的床。”她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看见桌上泡了茶水,正泛着热气。两个杯子倒扣在桌面。

    “谢鸣岐!”

    “什么?”

    “我想喝茶。”

    “喝吧。”刚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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