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三人回到殿内都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言香见罗依依脸色依旧不好就扶着她往主座坐下,陈嬷嬷见状立刻去到圆桌旁倒了一杯茶过来。

    “公主,喝口茶压压惊。”

    罗依依顺着陈嬷嬷的话看向她手中递来的茶杯,杯子里早没了热气,茶叶也都跟着沉了底,就连汤色都跟着暗沉了不少。

    陈嬷嬷见她没动,垂眼一看心中立刻一惊,赶忙说道:“老奴糊涂,这就去给公主泡壶新茶来。”

    罗依依喜茶,平日里是决计不会喝这种已经变了颜色的陈茶,可陈嬷嬷在回手时却突然感到手腕处传来痛感,紧接着手里一空,再抬头时罗依依已经仰着脖子将那杯冷掉的陈茶给灌了下去。

    冰凉的感觉从喉咙一路滑到胃里,苦涩在嘴里化开,她太紧张了,也过太心虚了,以至于像明清道长这种看似无心的揭发才会令她失了分寸,不过现在细细想来疑点属实有些多了。

    罗依依正凝眉思索,立刻有宫人从外面疾步而来,见到她后立马就恭敬地说道:“公主,松岭先生来了,可……可人被司将军挡着进不来,您要不去看看吧。”

    传话的宫人是跟着罗依依从江京过来的姚国人,姚国人无论男女都对陈渲俞有着天然的敬佩和喜爱,因此哪怕他这会儿表现得很有耐心的等候吩咐,可罗依依还是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了焦急。

    陈渲俞好歹还挂着姚国使团的名头,只要他不招惹司旗,司旗应该不会把他怎样才对,不过经宫人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想起了另一件事,陈渲俞曾与她说明清道长是他的好友,那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就是受他之托,只是没想到他语出惊人将她吓得不轻。

    “去告诉司旗把人放进来吧。”

    言香听了吩咐顿时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她悄悄观察罗依依的神色,见她虽眉目微皱却不似玩笑后心渐渐沉了底。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

    司旗是谁?她的克星啊!这般出去传话不就是在把他当成守门的护卫使唤吗?言香不敢说,她不认为自家小姐会注意不到这一点,可事实的真相就是罗依依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之所以那样吩咐只是觉得没必要站在门口被人瞧而已。

    新泡的茶到了,又凉了,言香终于回来了,只是她一直低着脑袋走在前头,刚跨步进来给罗依依使了一个眼色又赶紧低了下去。

    罗依依还没想通言香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司旗已经先一步走了进来,仿若无人般径直向她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脸色明显不太好的陈渲俞,罗依依见此情景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跟陈渲俞算是自幼相识,虽然因为不是天天待在一起而不是特别特别了解,但也称得上相当熟识,可今天却是她第一次见陈渲俞脸上露出这么明显的不快。

    候在旁边的陈嬷嬷往两人身后瞧了一眼,见明清道长没有跟进来后她长出了一口气才上前招呼着给两人看茶。

    “俞哥哥,你怎么来了?”

    昨夜闹出的动静不小,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向他们,可昨夜离去前她确实同陈渲俞说过,暂时先不要走动。

    司旗一直站在罗依依和陈渲俞的中间,见罗依依没搭理自己反而先跟陈渲俞说话后,他好看的嘴角轻轻勾起,赤褐色的眼眸颇为耐人寻味地望着罗依依。

    陈渲俞得了罗依依的招呼,脸上的不快立刻消散,他两步越过司旗上前道:“今早我听说侍卫营在挨个搜查,我怕他们会惊扰到你,就去叫了明清前来帮忙,依……公主可有受惊?”

    难得陈渲俞如此有心,罗依依望向他的眼里充满了感激,另一边司旗被陈渲俞越过之后也不恼怒,他径直拐了一脚坐到罗依依旁边,神情闲淡地望着攀谈的两人不置一词,不过他虽然神情闲淡可那目光着实令人无法忽视。

    罗依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转头就对司旗说道:“今天有劳将军跑这一趟,改日长乐必定登门拜谢。”

    司旗的目光实在是难以忽略,罗依依略一思索就有了决断,如今陈渲俞已经到了西殿,不如就趁此机会问一问他跟明清的关系以及他为何会知道吃食有问题,不过在问这些之前,她都必须先把司旗弄走才行。

    可司旗就跟没有听出她话里的驱赶之意一样,直接静静地望着罗依依说道:“传闻长乐公主心慕松岭先生已久,甚至不惜当众请求赐婚,只可惜,松岭先生宁肯违抗圣意也不愿答应这门亲事,如今怎么就这般郎情妾意了?”

    “!”罗依依眸色渐深,望向司旗的目光充满审视,为了维护皇家颜面陈渲俞拒婚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她也是后来过了许久才得以知晓,司旗作为异国将领又是如何得知。

    此事要想解释过去其实也很容易,可麻烦就麻烦在它会在多疑的人心底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司旗没有选择放任而是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说出来,这分明就是对她的提醒,可是他的目的呢?

    “将军毕竟不是姚国人,有些事情即便解释了你也未必能懂。”

    刚在外面时司旗就一直以罗依依是他所有物的姿态讲话,气得陈渲俞心口发痛却又无可奈何,这会儿逮了机会他自要嘲讽一番。

    对此司旗倒是没什么反应,确切地说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给过陈渲俞一个眼神,反倒是罗依依颇有几分意外地望了他一眼。“将军……要不你先回去?”

    这话直白得罗依依都有点不好意思,可司旗跟陈渲俞之间并毫无信任,根本就没办法合谋,再待下去也只会是干坐着大眼瞪小眼。

    罗依依要司旗离开的话取悦了陈渲俞,即便司旗没有看他,清隽的松岭先生也忍不住对司旗投去别有意义的一眼。

    司旗竟也没有发难,他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起身站到罗依依身旁倾身说道:“我晚上再来寻你。”

    低沉悦耳的声音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令人不知不觉就酥了半边身子,冷冽松香极其霸道地将她包裹,温热的气息成了一只嫩滑的手,全都缠绵在她耳侧不愿离去,脑海里倏然闪过被司旗压在身下啃咬的画面,羞得罗依依不自觉红了耳尖。

    司旗见她耳尖发红,心底跟猫爪似地发痒,心情却直线变好,他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罗依依两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依依,你……”等他一走,陈渲俞却坐不住了,可他有心想问,却又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走。

    在他的印象里,罗依依一直都是遵纪守礼,乖巧懂事的好姑娘,如此询问与羞辱无异。

    不过他问不出口,罗依依却只一眼就瞧出了他的想法,从前的她定然会直接了当地说两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可现在的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她左右环视一下,直接命言香和陈嬷嬷都退出去守着门口,然后神色严肃地望着陈渲俞问道:“俞哥哥,你能告诉我之前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吗?”

    陈渲俞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严肃,当即就收了旁的心思,良久才叹息般说道:“是明清告诉我的。”

    果然!罗依依虽然对此早有猜测,但确实听到还是免不了松了一口气。“那俞哥哥可知明清道长是谁的人?”

    陈渲俞叹息着摇了摇头,罗依依见状心底免不了一阵可惜,可就在这时陈渲俞却满是感慨地说道:“明清并不会长生之道,更不会炼制什么丹药,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你,另一件事却是为了救他。”

    “……”鹰沙王于求道长生一途多有热忱,罗依依尚在太傅府中便已有耳闻,倘若叫他知道明清根本就不善此道,必定震怒。

    “明清道长师承大师,众人皆传大师早已羽化登仙,明清……性子洒脱不似修道之人,他被歹人下毒后掳至卫都,但明清和我都知道,大师其实早已回归黄土。”陈渲俞清隽的脸上露出怅然,这般失意的模样也是罗依依不曾瞧过的样子

    “那背后之人?”

    陈渲俞摇了摇头,如今跟在明清身边的几个道童只有上次同他到苍澜宫那人是明清的人,剩下的全都不是,今天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会传信给他。

    “昨日行刺的事情也是明清趁那几个道童不注意时偷听得来,但这几人言语中都曾提及对两位王子的谋算,所以他们的主子应该另有其人。”

    昨夜一番行刺下来,明面上确实没人讨得好处,可罗依依总觉得不太对,比如那位一直被人遗忘的六王子,单就昨晚的整个计划而言,动他根本就毫无意义。

    若说是为了陷害大王子,那还不如直接将宴会上的软筋散替换成毒药放到他殿里,如此一来他不仅不会像现在这般不服气地嗷嗷叫,还会痛哭流涕乖乖听话。

    “俞哥哥可知六王子后来的境况?”

    罗依依在陈渲俞心目中一直都是乖巧的,如今她有此一问他也只当是她不敢着人打听,便将她离开后的事情又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鹰沙王不仅去看了六王子,还顺道赏了不少好东西,甚至连院里的人都跟着换了一波。

    “这六王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昨夜他曾远远缀在后面瞧了一眼,七八岁的孩子看起来却只有五六岁大,想来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头。

    罗依依对此并没言语,在她看来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所谓的因祸得福不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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