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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会

    【清川—醉月莺】

    午时三刻,月朝意与具怀逸来到了清川最有名的酒楼用午膳。朝意本以为人多需要排队,谁知店家见到是具怀逸后,直接带他们坐木梯上了四楼的雅间。

    四楼的雅间并非是密闭的包间,而是一个圆弧形。南北通,东西隔,围在中间的也是一个戏台,不过与方才瓦肆的戏台相比却是精致许多。四周还有红色帷幔飘飘然随风而动,曼妙的音乐随着可口的菜肴入嘴,别有风味。

    “真是悦耳,这是扬琴吧?”朝意停下拈菜的手看着帷幔后若隐若现的弹奏之人。

    “不错,这里有时还会唱些小曲儿,倒还颇有情趣。”具怀逸看了看戏台,又笑着看向朝意,“朝意姑娘,我们如今算是朋友了吧?”

    朝意闻声转头,飞快反应过来:“这是自然。”朝意笑了笑又说,“我虽然并非行商之人,与公子做不了什么生意,但怀逸公子为人大气,做朋友倒是适合得很!”

    具怀逸似乎听出了朝意的言外之意,亦笑着说道:“怀逸确实只想与月姑娘做朋友。至于做生意,怀逸倒觉得也并非行商者之间才可,何况人人均有可取之处,某种意义上讲,人人都是商人。”

    言罢,他双手举起茶杯:“敬姑娘。”

    朝意若有所思,依旧露出笑容,举杯道:“公子说的也是。”

    二人用完午膳后,具怀逸像个东家似的招待着朝意东逛西走,直至夜幕降临,神庙会将启,二人才道别。

    具怀逸走后,朝意腰间的灵囊忽的发出光亮。“喵~”左左像一缕烟似的冒出来,从囊中绕到朝意脖颈,与白毛大氅融为一体。

    “左左。”朝意刚摸到它,它便又细声叫了声,“我们上回在游鹿时身份应该便被他猜到了,不然怎么堂堂清川首富还会花费一整日在我身上?还找了理由与游玩路线,定好了雅间……”朝意又想到具怀逸说的话,“不过此人目前看来倒也没什么威胁,你觉得呢?”

    她看了看天边,加快步伐:“我们得赶快去月神庙了,左左你躺好可别颠了下来。”

    朝意言罢,亮出了眉心间的额花,只见她腾空跃起,伴随着空中绽放的烟火化作一束月白的光芒前往古刹仙山。

    此时,芸息泽的地仙已拉开了人神结界,定睛一看,数不清的光束从下至上冲向长空绽放,底下的人见状欢呼声如雷贯耳,声潮似勾起了夜风,引得数座仙山上的红灯笼、红丝带跟着人潮雀跃。

    有首次来此的童孩会好奇地问,何为神庙会?可以“神人互授”答之。

    子时过,元日至;赶年兽,烟火燃;奉香火,神官授。

    在除夕夜至元日的这一整夜里,雪浴天的神官们会幻化成各式各样的人、动物甚至是物件前来古刹,信徒布施常以线香、蜡烛、灯油、金纸等物,为神官供奉香火,俗称“油钱”。神官得到的油钱多,神力便越多。而人神结界拉开后,神官亦能听得信徒所许下的心愿,并用神力化作红带、红线、布囊、符咒等物授予心诚之人,故谓之“神人互授”。

    “土地神、灶王爷、五大财神、度厄星君、延寿星君、司禄星君、敷药灵官……连布星挂夜的游夜星君与他的两个徒弟星河与星衍神君也来了!”

    “真热闹。”朝意来到仙山后,雪浴天的许多神官依然抵达此处。他们有的穿的是行军作战的银甲,比如峙渊御侮;有的化作一只长了胡须的红眼癞蛤蟆;还有的穿着与平日大相径庭的奇装异服。

    “洛衣仙君,你这身衣裳也太没意思了!看看我,我这身霓裳羽衣裙穿上,再换个容貌,是否可与纱织仙子的容貌有的一比?”

    朝意走在一旁对这些大老爷们穿女装的模样逗了笑,而有这样怪装癖的神官还当真不在少数,就朝意所知,世清仙尊的次子司寅君便尤爱变装,去年还扮成了幼龄女子穿着娃娃衫来的神庙会。众神官长期在雪浴天这样规矩繁多的地方待着,神庙会倒是让其解放天性了。

    朝意四处张望,看到这么多神官后竟下意识地想看有没有广沅仙君的身影,可能是对他在鹿山时的所作所为很不理解,毕竟之后朝意问春生与广沅聊了什么,春生也没与她说明白。

    “哟——这不是司缘府的朝意仙子嘛!”酒仙握着个酒葫芦红着脸大声说道,打断了朝意回忆的思绪。

    “酒仙,您来这么早?”朝意彬彬有礼地颔首说道。而只一低头的功夫,酒仙便从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男子变化成了个衣袂飘扬的翩翩公子。

    “小朝意,听闻奉尝君还未归来?”酒仙抬手搭在朝意肩上,“不知明日的元日宴你可回雪浴天参宴?那些神官喝不过我,总不愿挨我坐,要不你……”

    “不了,我不便饮酒,也不参加宴会,多谢酒仙盛请……”朝意往旁跨了一步,便快步流星来到月神庙,“月神庙已至,我要上座了,酒仙请便。”言罢,还未等酒仙再说什么,朝意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月神庙。

    入殿后,朝意换上了全红的“月神装”,而后对着月神神像施法,进入神像体内。她打坐着合上了眼,往日来此的一对对男男女女的身影出现在朝意眼中。

    他们之中,有少数是两人均是真情实意地求姻缘,而有更多的,朝意并未听到他们内心的声音。心诚则灵,心诚则音。若心不诚,哪怕呼喊一万次的我心悦也是徒然。

    当然,除了这些,朝意还听到了很多另外的声音,他们虽发自肺腑,但却如具怀逸一样,求得感情与红线都另有所图。

    “她父母已是高龄,家中金银无数还只她一女,月神保佑,我若能娶她……哦不,哪怕是入赘也成!”

    “他人品倒是不错,可家里太穷,月神啊,我该如何是好?”

    “如今大世常有□□,我们二人因家族联姻捆绑在一起,只求余生能与之相敬如宾、安然到老,如此便好。”

    ……

    朝意缓缓睁开了眼,摇了摇头:“人间情爱,难有不疑者,少有无利益;坚则如山不倒,残则樯倾楫摧……”

    朝意言罢内心竟生出厌恶之情,但也有一丝疑惑。她从话本与尘缘镜中看到过很多种爱情,她厌恶那些薄情寡义之人、虚与委蛇之事,但也疑惑与期待着真诚、浪漫的爱情。

    “也不知那会是何感觉。”朝意自言自语,她也有很多少女怀春的时候,尤其是想到枫。

    “好姐姐,你在神像里念叨些什么?”药灵童子站在神像下大声喊道,“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云片糕!可要尝尝?”

    朝意飘忽的神思被他拉回,飞下神像来到药童面前:“你还真来了,也不怕敷药灵官说你?”

    药童笑了笑:“有我师兄在,我也帮不了什么忙的,何况大过年的,他也不好责怪我!”随即二人便坐在神使的位置,静待有情人来。

    而出乎意料的是,朝意等了许久,等到元日的灯火放完,也没听到几个心诚之音。

    “没劲,这才赐出去几根红线啊?”朝意坐在神座上百无聊赖。

    药童见状却一副期待的模样:“姐姐,你都听到什么了?与我讲讲嘛!”

    朝意看着他水灵灵的眼睛欲言又止:“你仙龄尚小,我还是不说丧气话破灭你对爱情的幻想了。”

    药童切了一声:“月姐姐,你也没多大仙龄啊,我看你怎的对待情爱一事如此没有兴致?”刚说完,药童便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姐姐,你该不会……想修习冷僻孤清的无情之道吧?”

    “瞎说什么呢,我哪有?”朝意反驳道,“吃你的云片糕!”

    “这么说,月姐姐你有心悦之人了?”药童一脸八卦。

    朝意瞬间别扭起来:“哪有!别胡说!”可刚说完,她便想起了她的枫哥哥。

    “看你这样分明就是有了!”药童又说,“该不会是上次奉尝君给你介绍的那个海罗王后代代嫡子吧?亦或是星河神君?”

    “哎呀不是!”朝意闻言,不禁想起她父亲此前每每回来便撮合着她与那些天族与仙门世家相亲的场面。

    “每次回来都逼着我相亲,今年倒好直接不回来了,留我在这儿……”她暗自嘀咕着,气一下就上来了。看着许完愿即将离去的一对男女,她忽的飞下神座。

    “姐姐你下去干嘛!”药童亦跟着下来,“不坐庙啦?”

    “不坐了,我出去逛逛!”朝意顿了顿,随后将用手指点了下额心,又点了下药童的左耳,“你不是想听吗,你若愿意便去替我坐着吧!红线在那,只绑有情人,记住了啊!”

    言罢,朝意也没有什么心情换衣了,她就着一袭红裙,披上了一件鹅毛白色大氅便走出了月神庙。

    此时的外面锣鼓喧天,朝意的忧郁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投入到这场热闹的庙会。

    “罢了,过两日我便回司缘府,把你埋在树下的桃花酒挖出来偷喝了!”

    随后,她隐去额花扮作凡人到其他古刹去瞧了瞧热闹。

    “啧,还得是财神殿啊……这人多得……”朝意路过门庭若市的财神殿感慨道,她又想到月神庙冷清的光景,摇了摇头,一副思索的模样,“自古情深不寿,红颜薄命……感情多为伤神伤心事,倒是确不如求财呢。”

    朝意走着走着便又走到了白日的那个瓦肆。

    “爹爹,这是什么戏法啊,他们怎么还戴着面具?”一旁的小孩儿骑在一男子脖子上瞧着热闹。

    朝意闻言不禁对那个小孩儿解释道:“这是傩戏。”

    傩是祈福禳灾、驱鬼逐疫的祭祀仪式,其傩戏的演出内容多与宗教鬼神有关。

    极具特色的面具是傩戏的重要特色,傩戏的优伶多为巫师,巫师们按角色佩戴彩绘面具,俗称“脸子”。分列为一未、二净、三生、四旦、五丑、六外、七贴旦、八小生。

    “原来锣鼓长这般模样啊......”一旁的小孩痴痴地望着。朝意也看得入迷,她很少看戏,锣鼓红锤击向长天,呼声呐喊此起彼伏,七色烟火绽开,欢乐的浪潮如雷声滚滚,可谓“酬神乐人”。

    而此时,清川的兰庭酒肆,却与外面这些锣鼓喧天的热闹场面截然不同。

    春生在兰庭后院的亭子温了两杯花茶,不一会儿,左方身后传来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

    春生缓缓站起身,见到来人后笑了笑:“景明君,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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