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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念

    “具公子?”朝意有些意外。

    只见具怀逸穿着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仔细一看,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腰带还是束着熟悉的金算盘。

    “月姑娘。”具怀逸举手作揖道,“前几日姑娘破获失踪一案,得以让我府上木工平安归来,具怀逸在此谢过姑娘了。加之赐我红线一事,这支华盛便当是在下给姑娘的谢礼,姑娘可莫要拒绝。”

    朝意也不好拒绝,便收了下:“具公子客气,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随后缃叶便将妆奁带了回去,找昌容约会去了,只留下朝意与具怀逸二人。

    “真是不随我。”朝意见缃叶快乐小跑的背影摇了摇头。

    “她不是姑娘的仙侍吗,为何走了?”

    “见男人去啦。”朝意撇撇嘴道。

    由于除夕的原因,排排列列的七彩灯笼、停靠穿梭在仙山脚下与宽阔的两道街上与房檐链上的一辆辆云舟行,点燃与牵引了众人游玩此处的念想与轨道。此时哪怕刚过朝食之时,清川也是人头攒动。

    “公子这身打扮可真是显眼。”朝意与具怀逸走在路上,不停地有人侧身看他们。

    “在下倒是觉得是因为姑娘仙姿出尘,这才引人注目。”

    朝意闻言只是一笑,并未接他的话。“公子今日怎的有闲暇出来逛街了,不是说神庙会并无时间吗?”朝意问道。

    只听具怀逸长叹了口气:“确实如此,晚间还有生意要谈,元日后更是忙碌。可无奈家弟生辰将至,我也只有今日早些抽些时间出来给家弟选购礼物了。”

    “原来如此。”朝意点点头道。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具怀逸站定微微颔首,“姑娘若无要事,可否陪同在下一起为家弟挑选生辰礼?”

    朝意今日出来得早,本就是为漫无目闲逛,现下有个人陪着自然是好的。

    “当然!”朝意爽快地应下。

    朝意本以为可以闲适地四处逛街,谁知一路上却是走走停停。只因她身旁那位在清川的派头实在太大,每走几步路便会有一个铺子的贸家出来对具怀逸见礼,具怀逸也会与之客套两句。

    朝意倒是跟瞧热闹似的并没觉得什么,可随着收的礼越来越多,具怀逸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怎么以为我是来探店收礼的了?”具怀逸手里提着七八个“厚礼”,十分纳闷。

    “也许是想着今日过节吧,你收了一个便定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具公子真是福泽深厚啊~”朝意不禁打趣他。

    具怀逸闻言抱着礼物笑了起来:“怪我大意,实在没成想会是这样的场面,姑娘见笑。”见他实在拿不了了,朝意便从灵囊里拿出了一个袋子,随即微微施法,便将礼物都尽数收到了袋中。

    “这个什物袋送给你,就当是华盛的回礼。你只需微微施法便可将放在其中的物品取出。”

    具怀逸接过什物袋:“实不相瞒,在下并不会法术。”

    “许多行商的人家均会习一些基础法术自保,具公子有如此身家,竟未习一点仙法?”朝意有些疑惑。

    “我体质特殊,幼时多病,实在不宜修习仙法。”具怀逸笑着说道,“我回去后让府中仙友将其取出即可,多谢姑娘了。”

    朝意听到此处不禁有些感同身受,因为她幼时身体也不好,也是个药罐子。

    正当她如此想着,具怀逸便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朝意抬头,便见到“童趣阁”三个大字:“我方才见路过了好几家玩物铺子,具公子怎么偏选了这家来挑选礼物?”

    具怀逸笑着说:“这屋子的建构是最稳当的榫卯结构,每个放置玩物的雕花木架建构、插销用的还是鲁班锁的方式,稳固又精致,店内陈设摆放得也很悦目。”

    朝意觉得有趣:“人家是看铺子物品的质量,你竟然是冲着屋内陈设与结构去的?”

    具怀逸笑了笑:“走吧,去看看。”

    走进屋内后,朝意本以为里面的东西会很幼稚,可谁知进去以后注意力被完全带走,而且跟具怀逸说的一样,这家店的结构装潢实在很有特点。而屋内的小玩意儿可谓是应有尽有:藏钩、握槊、投壶、六博、掷卢、蹴鞠、磨喝乐、竹蜻蜓、鲁班锁、推枣磨……还有各种用木头做成的小兵器、小人儿,施了仙法后两两举刀弄枪地在小擂台上比武,看得周围人大声叫好。

    “我都许久没有碰过这些小玩意儿了,可比我幼时玩的精致多了!”朝意走一处便拿一个玩具,具怀逸则一直跟在她身后,也时不时拿起一个玩具摩挲挑选着。

    就在这时,朝意忽的被一个散发着如朝阳般金黄色的物件吸引。就在她拿起的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涌乱全身。

    “枫叶……”她看了好一会儿手里的物件,不禁发问,“这是何物?”

    一旁的老板见状立即回答:“回姑娘的话,这是灰陶响鱼。这里面不仅装了陶丸,还有从边海运来的凝砂呢!摇一摇便可发出声响,多是逗幼童玩乐的,作为乐器也行!”

    朝意不禁拿在手里摇了摇,陶丸与凝砂碰撞的沙沙声响令朝意许久缓不过神来。

    她想起幼时一个总戴面具的哥哥,以及幼时那阵“风的声音”……

    “朝意妹妹,我给你看个宝贝!”一个戴着面具的小男孩从背后拿出一片枫叶,递给小朝意。

    “枫哥哥骗人,这不就是片普通的枫叶嘛!”小朝意拿着枫叶,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别,“这么小,还没我手掌心大呢!”

    “妹妹可别小瞧了它,它被我施了仙法,你放在耳边摇一摇,便可听到风的声音!”

    ……

    “我还是第一次见枫叶状的灰陶响鱼呢。”沙沙的声音貌似至今都响在朝意耳边。具怀逸见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姑娘可还喜欢?”店家老板的声音打断二人思绪。朝意回过神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再三后还是将枫叶陶放置了原处:“不用了,多谢。”

    具怀逸挑选完毕后,与朝意来到了一条很热闹的街市。“姑娘自方才起便沉默寡言的,可是觉得无趣?”具怀逸小心问道。

    “啊、没有,就是突然忆起一位故人。”朝意回答道。此时,前方的一阵吆喝声吸引了二人注意。

    “好!”欢呼声从一家瓦肆传来。

    “戏法?”朝意好奇地跟着人群走进。戏剧似乎刚刚开始,周围的人亦越来越多。

    而这场戏讲的便是近日最受民众欢迎的臭名昭著的边海恶兽“石海蛇妖”被半落青秋季主斩杀的故事。

    只见舞台瞬间变了场景,风骤起,黑云压,雷声滚,浪潮惊。海啸呼喊声进入观戏人们的耳腔,听到的却不是风声与水声,而是阵阵撕心裂肺求饶的悲鸣!不远处的岸边礁石层层,走近看却是白花花一片。那不是凝固的白海盐,而是人的头骨!此时,一条三头蛇妖从黑水里跃起,戏弄着摇晃欲裂的船只……而就在此时,一道金黄的光斩开黑云,一人踩剑立于长空。他只运法御器,金黄的光便直抵那三头庞然大物,光束内成千上万的长剑刺向蛇怪咽喉。它的身躯尤其脖颈处比金刚石还坚不可摧,却仍然抵挡不住长剑的金光锋芒,一声惊吼引得海浪翻天,可下一刻,蛇妖脖颈断裂,首尾分离,身体重重垂落,化作海上礁石……

    “枫哥哥……”朝意看着戏台入了神,她又想到了那个故人,以及他留下的那封已经被她撕碎的辞别信,他也是去了边海。

    随后,戏剧落幕,观众均吆喝大喊、拍手,如方才表演般如雷贯耳。

    “秋季主果真将才!”

    “这三头蛇怪的头颅须得同时斩下才能彻底将其击败,秋季主剑术之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这还只是小小戏台呢!若亲临亲见,那才叫一个拍案叫绝!”

    “还亲临亲见呢,听闻被秋季主救下的人都被那蛇妖吓晕了过去!吾等若是在场,怕也是同等下场啰!”

    周围人议论纷纷,具怀逸见罢亦露出赞赏的神情:“确是个精彩的故事。”

    相比之下,朝意却久久缓不过神来。

    “雪浴九重天,半落五山青。芸息八仙泽,边海归无期。”

    这句话是每个仙家子弟读仙史时都会学到的一句话。“边海归无期”更是让朝意本能地产生恐惧,因为书里很多厉害的恶妖、凶兽许多都来自边海,她觉得前人写下此话就是告诉后人,边海很危险,去了边海便回不来了。

    而此时,她想到远在边海岱舆仙岛的她的枫哥哥,恐惧感更是涌上心头。

    “边海……当真如此可怕吗?”

    具怀逸闻言答道:“确实如此,哪怕是洛州谢家商队的船只从石海运输货物,也是船破人亡。不过好在秋季主骁勇,前些日斩下了为祸的三头蛇妖头颅,商队总算能顺利通行了。”

    “原来如此。”朝意虽然在点头,却并未认真听他说了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朝意有些出神,脸色也不太好,具怀逸提出去稍歇片刻:“前面街道转角有个不错的酒楼,我们去稍作歇息用个午膳吧。”

    【边海—岱舆仙岛】

    此时此刻,整个岱舆仙岛烛火通明,被海妖影响,天边乌云久久不散。

    岱舆的海内有数个渚地,灵气聚集。此时,在其中一个渚地的一片天然浴池内,一男子裸着上身浸泡于此。水雾弥漫,本该清澈见底的池水,现下被大量鲜血染红。然而再下一秒,那男子轻微施法,水中血渍便随着他指尖所指的方向汇集于空中,化作一片片枫叶状的叶子,金黄发亮;后轻轻散落,被风一吹,消失无影。

    忽的,一男子闯入,颔首行礼道:“秋季主,返航方壶洛州港的船队已集结完毕,明日便可起航。”

    数百年的战乱总算暂时平息,前些日大战石海蛇怪后,秋析虽也受了伤,但好在岱舆与洛州港距离最近、水流最缓的石海水路总算可以通行了。

    “不少将士受了重伤,多歇息几日吧。”秋析侧过脸,又小声说道,“就这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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