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矿案2

    俩伙人马剑拔弩张,李微钰趁机拿走了先前那公子哥的佩剑,他抓着剑柄,僵硬的五指来回张握,终于在一山匪冲过来的瞬间握紧了剑柄。

    李微钰时隔五年终于重新拿起了剑,他侧头躲过对方攻击后一剑割向对方的手腕,长剑灵活转了一圈回到手中,剑锋处滴答着尚还温热的血。

    他抬手擦去溅到脸上的血,缓缓笑了出来,绯红色的血为他如明月清澈皎洁的脸庞增添了一抹摄人心魄的妖异美感。

    混战一触即发。

    令李微钰意外的是,那六名挥舞重刀的江湖人并未攻击他们,而是目标明确,豁大刀背径直拍向那群山匪,被重刀拍到的山匪整个人都砸入了地面,木质的地板被砸出大坑,尸体在巨大的撞击中如西瓜一样直接裂开了,血流了一地渗进土里,血腥味浓稠扑鼻。

    太凶残了。

    哪怕独孤逾侯从前在战场厮杀时,都是直接一箭毙命或者短刀长枪拼杀,何时见过这种简单粗暴的杀人手法,这完全就是靠的蛮力了。

    一群山匪很快被消灭干净,那六人从头到尾都未说过一言半句,确认没留下活口后抬着满脸血的脸对李微钰咧嘴一笑,血嚯嚯的森寒无比,其中一人掏出块碎银扔到残存的桌上,招呼着兄弟们离开了。

    李微钰握着剑,满头雾水地看着一地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的断肢残臂,他踢开脚下的断肢:“独孤逾侯,你可知那伙人的来历?”

    独孤逾侯额头还沁着冷汗,他摇了摇头,艰难地在桌前清出一个位置,桌上的菜已经沾满血不能吃了,他往后厨方向看去,就见刚才在打斗是躲起来的店小二轻车驾熟地指挥着人处理尸体,清扫地板。

    他依旧是笑眯眯的:“三位客官稍等一下啊,清理好后我们再给您上一桌新菜。”

    李微钰将剑尖对准他:“刚才的人都是谁?”

    店小二赔着笑脸老老实实地说:“这群被杀死的是附近的山匪,专门打劫赶路到这片的商人和一些落单的冤大头。至于那几位壮士,看武器估摸着是潮声崖地支弟子,潮声崖有天地玄黄四分支,天支使轻剑、地支使重刀、玄支使暗器、黄支则是使毒。他们的地支弟子因为武器是重刀,所以个个都力大无穷,力能扛鼎。”

    “江湖上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们开客栈的都习以为常了,客官,您这剑……”

    李微钰收了剑,拧眉深思。

    上次听到这个江湖门派,还是在年前京都冰面蹴鞠时,那时以鼓声相赠,似乎并未有敌意,这次也算相救?

    可他确信,自己并未接触过潮声崖的人,霜娘,是你托人在暗中护着我吗?

    “主子,要在此处落脚吗?”,暗卫低头询问。

    李微钰收回心绪:“就在此处吧,外面天快暗了,赶夜路不安全。”

    店小二热情推销起来:“客官住店的话要几间?我们这上等房八百文一晚,附赠热水。”

    “一间。”独孤逾侯补充道:“此处晚上不安全,您身份贵重,微臣实在不放心您单独住,唯有同住一间才能更好的保护您,上等房应该有小榻,今夜我们轮流值守,您赶路辛劳且先好好休息吧。”

    李微钰拽下剑柄处缀的翠玉丢开,挥了挥手中的长剑,有些爱不释手,他心不在焉道:“勿需值守,有了这一地的尸体作震慑,料想今夜也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了。”

    独孤逾侯:“不行,这样太冒险了!”

    “你们今夜也得休息好,养足精神明天才能继续赶路。”李微钰淡淡下了命令,越过碎裂的凳子桌腿往二楼走。

    独孤逾侯面色担忧,但又无法抗命,只能听从命令。

    “两间即可。”暗卫此时忽然开口,他转头看向独孤逾侯:“大人,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您守。”

    独孤逾侯犹豫:“可——”

    暗卫:“殿下说过,若危及主子性命,可自主采取行动,一切以主子安危为先。”

    “那好。”

    夜半野林不寂,人影疾疾踏空而过,如鬼魅般在林稍间穿梭,坐落于山坳处的匪寨此时火把高举,火光冲天而起,眨眼间为非作歹多年的山匪便尸横遍野,仅余妇孺幸存。

    一人提着重刀从众多尸体中穿行而过,擦了把脸问:“点把火烧了这?”

    “别烧了,快些赶到下一处交接吧,这破林子到处都是蚊子,老子真是待够了。”

    “京里来的那人可真够有面的,江湖令一出,咱们潮声崖人撒一路,净守着他了。不过他也够倒霉的,远离车队避开了京都来的杀手又碰上了杀人不眨眼的山匪。”

    “看他长得跟男狐狸似的,身板虽然弱了吧唧的,但脸蛋比百春园头牌的都要白净,可真好看。”

    “那可是个王爷,能不好看嘛!”

    “比起江湖令,王爷就是个屁,行走江湖王爷又不能保命。”

    “你想死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

    几人一边侃大话,一边消失在夜林子里。

    翌日,李微钰与独孤逾侯继续赶路,周围的景也从野山林变成了小镇,他们从小镇赶着马车经过,外面市集喧闹之声不绝于耳,停留片刻补充干粮和常用品后继续赶路,这次一路上很平静,他们顺利抵达江南郡入关口。

    江南郡位于上唐边境防线内,多年战乱使得百姓苦不堪言,直到近几年上唐收服了不少的草原部落,江南郡的百姓才得以休养生息,但当地是典型的红岩丘陵地带,耕地坚硬贫瘠且常年洪涝,官道又不通,粮食无法自给自足,江南郡也就成了上唐远近闻名的贫困郡。

    入了关,就到了江南郡的管辖地带,城内街道铺的是沙土混泥,上面一层碎石,道路坑坑洼洼的,车马行驶过去时上下颠动,搅得人的五脏六腑都翻来覆去似的难受。

    暗卫十二将马车停到一间小酒楼前,转头询问:“主子,可要歇息一下?”

    李微钰掀开车帘看了眼在周围建筑里还算可以的酒楼,眉宇间有些疲倦,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膝盖,道:“就在这吧,休整一晚再出发前往梁渠县。”

    “好,主子当心。”,十二拿了脚踏放到马车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扶李微钰。

    马车内虽然宽阔,但久坐对李微钰双膝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他在十二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瞬间的脱力让他险些软了双腿。

    独孤逾侯迅速跃下马车扶住另一侧:“主子当心!”

    李微钰缓了一阵:“无碍,缓过一阵就没事了。”

    “臣……我扶您进酒楼里休息一下吧。”独孤逾侯谨慎地扶着李微钰上了那几步台阶。

    十二见酒楼外侧有拴马桩,牵扯马车过去停好,把马栓上就挎着包袱追进酒楼里。

    酒楼内有三层,一楼散座,二楼包间,三楼也是住店的客房,独孤逾侯照旧开了两间上房,并让店小二将饭菜端到房间中来。

    李微钰因连续的赶路此刻胃口并不好,他简单吃了一些饱腹便休息去了,他睡下后,独孤逾侯唤来十二:“我去探查一下江南郡城内目前的情况,你在这守着王爷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十二拱手:“大人请当心。”

    独孤逾侯点点头,蹑手蹑脚掩上房门回去换了一身黛紫色的宽袖广袍,腰封上还嵌着一颗大大的金边玉石,他挑了两颗夜明珠在手里盘着玩,晃晃悠悠地出了酒楼。

    街道上小摊贩热情地招揽着客人,红光满面,服饰整齐看上去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贫苦之地的迹象。

    独孤逾侯心下存疑,继续往街道深处走,不知拐了几个弯,他来到了专门贩卖牲畜的街区。

    “听说梁渠县死了不少人呢,我娘家哥哥说过两日要带着妻儿搬到郡城来,可不敢再住下去了,指不定哪天就被阎王索命了。”

    “可是找好营生了?”

    “我侄子上过几年学堂,认得字还会算账,随便去找个酒楼上工月银都有二两了。我哥嫂是准备租个摊位做烙饼营生,不过现在摊位也不好租了,谁让咱们衙门里没关系呢,也拿不出银子去孝敬那些当值的官爷。”

    “哎呀糊涂,你有再多银子都不够喂那些官老爷的,还不如去杂市早起抢免费的摊位呢。不过杂市最近很多人都被赶出城外去了,我听说是京城里有大官要来咱们这,那些穿着破烂的小摊贩、乞丐都被赶出城去了。从河里捞上来的尸体也根本不让家里人抬回去埋,直接在山里就挖坑一起埋了,每户人家的抚慰银才五十文。”

    “二位娘子,请问这兔子怎么卖?”,独孤逾侯陡然出声,打断了唠嗑不停的对话,他对其中一位穿着粗麻灰衣的娘子风度翩翩地拱了一下手,单膝蹲下打量着竹篾笼里的兔子。

    灰衣娘子见前来询价的客人通身打扮贵气,没有盛气凌人,反而谦和有礼,她局促地介绍说:“大的十二文,稍小些的十五文,这都是我们自己养的,喂的糙米壳和新鲜的草,您买回去养着玩或者宰了吃都可以的!”

    “嗯,还行挺活泼的。”

    独孤逾侯倒拎起一直圆滚滚的兔子,随口问道:“刚才听二位娘子在说梁渠县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从外地来的,正好要去梁渠县找亲戚,不知道能否细说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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