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深夜22点左右,卧室床头灯光线朦胧,旖旎渐散,寂静地听得见窗外冷风划过树影的声音。

    “要喝水……”

    女人舔了舔干燥的唇,娇气地指挥人,肩头雪白的肤色裸露在外面,柔弱到令人生怜。

    席言看她一眼,把人从身上抱下去放在身侧,她蜷缩进被子里,把脸埋入其中。席言心软地抚摸她的发,起身下床去给她倒水。

    没一会儿,他坐在床沿,把软骨头似的人从被窝里捞出来,圈在怀里,给她喂水,小半杯水都进了肚子,几乎是喝完水她就疲倦地闭了眼,他弯着唇用指腹擦她嘴角的水渍,柔声问道:“还要不要?”

    闻徽没吭声,似是觉得烦再次皱了眉,伸手推开他,侧身缩回被子里,她又困又累只想睡觉。

    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后把杯子放在床头柜,关了灯,掀开被子上了床,躺在她身边贴近她,动作轻缓地抱住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似是过了很久很久,天依稀都有几分亮了,透过窗帘传出几分光线。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到脖颈处有什么东西凉凉的,疑惑着掀开眼皮,却诧异地看到了跪坐在他身边的闻徽,视线太过昏暗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他握住了还未离开他脖子的手,“姐姐?”

    见他醒了,闻徽也没跟他作解释,颇为冷静地重新躺回他身边,亲近地依偎着他,低声哄道:“没什么,好困啊,再睡会儿吧。”

    不疑有它,意识本就也模模糊糊地,他抱紧了她又慢慢睡了过去。

    -

    这天上午10点左右,天色大亮,席言自然醒来。

    几乎是睁眼就能被不尽的甜蜜填满,闻徽安静地躺在他身边,那么毫无防备的,乖巧的,依赖的。

    他心思柔软起来,撑起身子慢慢靠近她的唇,温情相贴,又去吻她的眼角,感受到她轻扇的羽睫,漂亮的小脸偏了偏,躲着他的吻。

    看人有醒来的迹象,席言收回了吻,撑着手臂静静看她,她很少会睡这么长时间,看来长途飞机加上昨夜的疯狂,把她累坏了。这样想着,他开始有些自责,指尖抚过她眼底,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因为昨夜,他们的衣服还在浴室的地板上,肯定是没法再穿了。

    席言翻身下床去找手机,打算让人帮他送一套衣服过来。刚站起身,就感受到脖子处有什么东西晃了晃,他一顿,低头看到那是什么时,眼底浮现一缕诧异,那是一条项链,红绳的,坠着一只小金锁。

    不言而喻,闻徽给他的。

    拿在手里,席言转回身看她,心头如海澎湃,她依旧安然睡着,所以她那时候起来是给在他带这个?

    他没有想到,他那高贵不染纤尘的女朋友送他的第一件礼物竟然是黄金,有些意外。

    手指摩挲着金锁片刻,他眉眼间止不住地笑意蔓延。

    他无声地笑了笑自己,原来他的心被填满这么容易,只要她偶然一个哄人的举动,甚至是——她只是在自己身边。

    他裹着浴袍去窗台打电话,叫人送衣服。打完电话他又回到卧室,站在床侧看了她一会儿,思考是不是要给她喂点东西,否则就要空着肚子到中午了。可见她熟睡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叫醒她,他立马推翻这个打算,还是决定陪她再睡一会儿。

    于是他爬上床,轻手轻脚地把人带进自己怀里,闻着她的气息,开始睡觉。

    半响后,他睁开清明的双眼,他太高估自己了,他大脑太兴奋了,根本睡不着。

    他又忍不住去摸脖子上那块小金锁,端详它的纹路和线条,一遍又一遍。

    等闻徽醒来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一旁还在专注把玩着金锁的少年。

    他脖子白皙修长,红绳衬的他很漂亮。

    “喜欢吗?”问完后,她蹙了蹙眉,只因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变得沙哑。

    少年亮着眼看过来,惊喜道:“姐姐,你醒啦!”

    凑过来摸她的脸,热切地点着头,生怕她没感受到,“喜欢,很好看。”

    她清了清嗓子:“是吧,我就说给你带了礼物。”他还不信,偏说礼物是她自己。

    “姐姐,为什么送我这个?”

    她笑着回了一句:“你以前不是带过吗?觉得挺衬你的就买了,给你当新年礼物。”

    那是他们刚认识的那一年,她给她吹头发时,发现了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红绳的平安福,也是难得,在他身上竟然没有一丝俗气,反而很戳中她。

    席言想了想,“你是说平安福吧,那是爷爷在庙里求的,非要我戴上呢。”不过后来绳子断了,就被放在哪个抽屉里了。

    闻徽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挑眉要求道:“我送你的东西,你要一直带着,去学校也带着,不准取下来。”

    那么霸道,就像要标记所有物一样。

    席言忍不住笑起来,心底甜蜜,面上却佯装记仇:“我送给姐姐很多东西,姐姐都没有把哪件一直带在身上过呢。”

    说起这些,闻徽没有半分的心虚和在意,反而格外骄矜:“那不一样,你不能这么要求我。但你如果不听我的,你就别再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席言被她的’专/制教育’唬住了,俯下身堵住那张一张一合的红唇,哪敢和她再争什么公平,无奈地答应她:“知道了,我会好好戴着的。”

    她满意了,揉着他的脸颊:“宝宝真乖。”

    霸道吗?或许有,但席言甚至很享受她的霸道。

    临近12点半,席言在酒店叫了餐,把闻徽从床上拉起来,她靠在他身上抱怨,“我还是很困。”这时差真不好倒。

    “吃了再睡,”他倾身把人抱在怀里,让闻徽双腿勾在他腰间,转身往卫生间走,“我伺候姐姐洗漱。”

    闻徽乐得人伺候,懒洋洋地任由他摆布,席言高高大大地,肩宽体长,脸又漂亮,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竟有几分肆意性感,把她护在怀里和盥洗台上,细致温柔地给她擦脸,闻徽就那么看着他,竟然有些愣神。

    连他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席言伸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挑眉:“姐姐?”

    “嗯?”

    她才回神。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什么?”

    似是无奈地笑了笑,他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下午有课,等下吃了饭要回学校,下午晚一点来找你。”

    “哦。”那她正好可以继续睡回笼觉。

    席言细看她两秒,嘱咐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

    “嗯,”她伸手勾住他脖子,“抱我出去吧。”

    -

    午间吃了饭,席言的衣服也送到了。

    临别时,他毫无顾忌地当着她的面脱了浴袍,闻徽站在一侧环着双臂无声望着他,他都不避,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

    席言穿好衣服,画面从极限制变成了清纯贵公子制。

    闻徽惋惜地朝他耸了耸肩,一双眸子清冷又勾人地朝他笑。

    “你还是不穿衣服好看。”

    虽然知道她是在逗他,席言还是呼吸都缓了缓,拦腰抱起她往大床走,铺天盖地的吻朝她压了过去,耐着性子等她从抗拒到接受,安静地回应。

    最后,他轻轻咬着她的唇:“Babe,喜欢不穿衣服的我,我可以天天都给你看。”

    闻徽眼神迷乱地顺着气,看来不能乱撩人。

    他温热地笑着把她放在枕头上,盖上被子,伸手把她脸颊的碎发挽到耳后,最后执起她的手,温存地亲了亲手心。

    “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窗帘和灯都被关了,空调开到合适的温度。黑暗中,闻徽躺在被窝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沉入了梦中。

    -

    课上,朋友坐在他身边,眼睛不知道第几次地转向他。

    席言再也无法忽视,用笔头敲了敲桌面,“为什么一直看我?”

    “奇怪得很,你昨天还失魂落魄的,今天怎么就恢复活力了?”

    “很明显吗?”

    “非常明显。”

    他勾了勾唇,不再回应,女朋友来了他当然高兴。

    那人又指着他脖子里的红绳,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这什么东西?又是你家长辈给你求得平安符?”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中国农历新年吧。

    “不是。”席言低头看了看,摇头道。

    “哦?”朋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gilrfriend.”

    席言笑容迷人,吐出一个单词,几乎就颠覆了朋友的世界。

    上完课,席言先回了自己家。

    下班后的席秉复几乎是一前一后到了家。

    他一回来,就看见儿子提着行李正在下楼梯,他一愣,“去哪儿?”

    “爸!”他走下来,“我正要给您打电话呢。”

    “设计室忙,这几天不回来住了。”他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其实平日里席言在外面住也是常有的事,他倒是没有起疑,一贯地通情达理,“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谢谢爸爸!”

    -

    门铃响的时候,闻徽才从梦境中浮出水面。她揉着眉心,才恍惚自己已经在异国了。

    开门,入目一张清隽俊雅的美颜,门外的少年,宽肩长腿,五官正点,笑得又雅又痞,勾人的要命。

    不太明亮的光线里,女人倚着门框,泼墨的黑发散在肩侧,低胸睡裙露出大片瓷白细腻肌肤,妩媚动人。半睨着眼帘,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是他曾经最熟悉的表情,高高在上,漂亮又骄傲,戏谑又玩弄地看着他。

    “Who are u looking for, sir(先生,你找谁)?”

    席言深幽的目光落在闻徽的脸上,开口声音低缓清冽:“My lady, I'm sorry yot that you stripped off my ot long ago(我的女士,很遗憾你忘了,但你曾在不久前脱光了我的衣服).”

    “……”

    噢,她那段位飞速上升的小情人。

    闻徽朝他哼了哼,懒得再扮演不认识的戏码,要往他怀里靠。

    席言却后退了一步,闻徽蹙眉,不满地抬眼看他。

    这一眼,她愣在原地。

    席言从身后拿出一捧玫瑰,好大一束,蓬勃而娇艳,花香入鼻使人头脑陶醉迷倦。她怔了怔,唇角抑制不住地弯了弯。

    “please sign for your boyfriend's flowers.”

    闻徽接过花,抬起头,漆黑分明的眼看着他,忽而用一根细白的手指挑在的下巴上,“怎么签收?”

    一枚吻落在他唇角,吻完靠在他怀里,仰着脸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轻声细语地笑着问:“这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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