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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席言离开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闻徽依旧忙碌自己的工作,而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在准备迎接冬天,空气中的冷寒之气在下了几场秋雨过后更甚,母亲在电话中挂念不已,到了年末元旦,她才终于抽空回了一趟父母家。

    那仅仅是一次短暂的相聚,姜秀绩女士忙前忙后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席间旁敲侧击地问她感情上的事,说她已经不小了该考虑结婚了此类种种,每每这时,她有意转移话题,不想谈及这些。

    她离开时,母亲念她要出国,终究是不放心,拉着她念叨了很久,直到那个人跨进门槛,同她相望。

    两人很久不见,他看起来特意来找她,母亲有眼色地走开了。

    来到院门前,闻徽仰脸看着掉光叶子的树梢,这颗大树已经很老了,仿佛从小时候起它就如此高大了。

    冬天的天气总是阴沉,映衬着冬季里特有的荒芜景致,长久地把人们沉浸在寂寥和悲愁中。

    “在想什么?”

    闻徽:“岁月变迁。”

    徐谦和见状笑了,“岁月变迁,大树一直沉默等在原地。”

    闻徽目光移到他脸上,他依然俊朗,深邃的眼睛装着难懂的情绪,如他所言,好像他一直停留在过去,那个他们决裂的下午。

    “怎么听着像是隐喻自己?”

    她并不回避这一话题,语气有些轻松。

    他笑笑又叹气,“更像富有哲理的诗词吧。”

    闻徽笑了,眼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原来多年的冷视竟然有一天能变得云淡风轻。

    他也笑,如老友般温情告别,“去国外好好照顾自己,受委屈了就回来,毕竟还有一棵老树等在这里。”

    闻徽听他这么说,眼角一弯,“知道了,老树。”

    回去的航班上,闻徽靠着机窗,看绵延万里的云层,在回忆完与这个人的过往后,突然想到席言,席言不会停在原地,他不会停止生长,他要飞的远远的。

    临别的那晚,他终于回抱她,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我不会等你,如果有一天你做好了决定就自己来找我。”

    那一刻,她心里想,看,这就是长大后的席言,洒脱的让人心动。

    -

    在南市闻徽足足待了七八年,在这里买了房子,有了工作,也有朋友,却很难说得清,有什么值得留恋。

    她不像江宸,有妻子和孩子,每天工作完最积极的事就是回家陪他们。所以他无法毫无顾虑地离开这座城市。

    她去国外,也只是距离远近的问题而已。

    跟穆秋提及要离开的时候,她虽然支持却也有疑虑,比如那边人生地不熟,连一个陪着逛街的人都没有;又比如若是生病,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又比如……

    闻徽窝在沙发里,扔了一个葡萄过去打断她,“你说的这些跟我即将要在事业上拥有的微不足道。”

    穆秋接住那颗葡萄,拨开来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你说的是,是我格局小了,但是你得听我一句劝,你可以有工作,也必须得有爱情滋养。”

    两者不冲突。

    闻徽侧了侧头,偏靠在椅背上,也不知听见了还是没听见,没有再吱声。

    于是穆秋抬起眼,“你上一次恋爱都已经是两年前了,亲爱的闻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有兴趣再尝试一下感情?”

    闻徽有些失望地睨着她,“你怎么和我妈一样。”果然结了婚都爱催人处对象吗?

    穆秋却反驳,抱着臂膀分析起来,“那可不一样,我是希望你享受爱情,你母亲希望有人照顾你和你结婚安定下来。”

    闻徽低下眼睛,出神地盯着手中的葡萄。

    享受爱情……

    她思绪飘远了,她细细数了一下日子,席言走后快四个月了。

    没有联系和见面维持的冲动,果然热情会冷却,她已经不像当时他在国内时那般心神不宁地想去见他,工作起来也很少再想起他。

    她的兴趣蛰伏了。

    但无法否认的是,她好像更爱他了。

    她依旧想爱他。

    “闻徽。”穆秋唤回出神的闻徽。

    闻徽依旧垂着眼,思绪很乱,想要倾诉。

    “穆秋,你还记得我曾经在国外遇见的那个男朋友吗?”

    “哪个?”穆秋在脑海里思索半响,“哦,我记得,就是你们异地还交往了一年多的那个吧,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她微微叹气,“我其实很喜欢他,可是是我提的分手。”

    “怎么了呢,后悔了?”

    闻徽迟疑了半秒,“也算不上后悔。”

    当时的她肯定觉得那是最适合她的选择,她不责备自己。

    “但现在发现,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穆秋目瞪口呆,“爱?”

    这个词从闻徽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值得大吃一惊。

    穆秋:“你们见面了?”

    闻徽淡然点头。

    “那你们重新在一起,复合了吗?”

    闻徽摇头,睫毛覆下来,“他走了。”

    离开的时候很果断,就像是鸟儿一样飞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回伦敦了。”

    “那你什么想法啊?”都意识到自己爱上别人了,哪有这么不作为的?

    闻徽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有点怕。”

    穆秋注视着她,她脸上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为什么怕?”

    灯影明亮,闻徽托着下巴换了个姿势,慢慢歪着身子靠近穆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他是席言。”

    穆秋松了一口气,“管他是谁,你喜欢就行了,不要害……等等”她一顿,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猛地抬起头,“谁?席言?”

    反应慢半拍地睁大眼睛,震惊程度不言而喻。

    闻徽慢悠悠点头,低眉道歉,“抱歉,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穆秋不敢置信,“你……你确定是席家的那个席言?你们席总的侄子?”

    她还是点头。

    穆秋捂住嘴巴,“天啊,怎么比你和那个小青瓜还要叫人惊讶。”

    “……”

    穆秋后知后觉地复盘,“那上次在婚礼你和他算是重逢吧,你行啊,我竟然没看出来不对劲。”

    她无奈,“……分手了,能看出什么不对劲。”

    她冲她眨眼,“你可真够行的,跟人家分了又去跟小青瓜谈,人家还能跟你复合才怪。”

    闻徽没吭声,她知道自己过分。

    “等等,你把那席少爷骗上床的时候他成年了吗?”都不知道两人背着人谈了多久,弟弟受不了诱惑误尝禁果也不是没可能。

    闻徽皱眉。

    穆秋做出诧异的表情,“不会吧!你……”

    闻徽伸手堵住她嘴巴,“别瞎猜,我有原则。”

    穆秋识相地眨眨眼,没有就好,闻徽放开她。

    片刻后,她又忧愁道:“那你什么打算啊?那可是你老板的亲侄子,说是亲儿子都不为过,你还甩了人家。”

    听到这句,闻徽静默下来。她也曾经无数次地奢想他不是席临舟的侄子就好了,跟席家没有任何关系就好了,但也只是奢望。

    穆秋用食指点点她的手背,“稍微提醒你一下,你们老板可能满意你这个能力出众的下属,不一定能接受你是他侄媳妇哦。”

    闻徽和席家本来也交往密切,再和席言扯上关系总觉得很奇怪,总之,她作为朋友并不想看到闻徽在这件事上对工作有什么影响。

    “你这么想吗?”

    就像她一直以来的那样,藏起席言,藏不住了把他推开。因为他可能会影响自己的事业,或让她背上某些舆论枷锁。

    “我是这么想,但你真的喜欢的话,就去争取一下吧,为了不让自己留有遗憾,我会支持你的。”

    闻徽心里涌起感动,靠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谢谢你,穆秋。”

    但她还没想好,为什么这次这么慎重,因为席言要一辈子。

    她怕轻易给出了承诺却做不到。她也质疑自己的爱是否能给别人幸福,她觉得爱是短暂的,像烟花一样盛放过就化为虚无。到时候他用怨愤失望的面目指责她践踏真心,三番四次地玩弄他时又该怎么办呢。

    穆秋摸摸她头发,微笑道:“我们要做幸福主义的女人。”

    -

    因为她要调离,她的工作在年初已经变得相当悠闲,更多的任务交到了秘书处手里,人事处也带来了新的助理,她从在公司多年的忙碌状态中抽离出来,可以悠闲地欣赏欣赏公司的每一处角落,连带看经营部那位大腹便便的总监都顺眼起来。

    新来的助理是一位年轻的男性,瘦削的脸颊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过于优秀的履历和总裁身边的新人让他在公司里陡然变得很有热度,午间用餐的时候和秘书处几位在一起吃饭,她们讨论这位很像年轻时候的江宸。

    闻徽微笑,心下却觉得并不像,当初她来公司时,江宸已经是席临舟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整个人颇有几分席临舟的影子。而新来的这位,眉眼间有着强撑的成熟,还有待历练。

    公司上下忙到不行,老板来公司开了会就要走,要回去陪他老婆,闻徽跟着席临舟回清轩居办公。

    很有些日子没有见过这位席太太了,她几日前在上班时身体不舒服竟然晕倒了,被送往医院后发现是怀孕了。席临舟自然是如临大敌的紧张,给妻子请了假,说什么也不让去上班了。

    沈云姀不赞同,跟有些□□的丈夫闹了脾气,可也知道那是为她好,虽不再闹着要去上班了,却依旧挂着脸,使着小性子。

    闻徽其实也没什么事,工作上的事老板说了两句就叫她出去了,他知道沈云姀朋友少,专让她来陪陪她解闷的。

    怀孕的人怕累,也闲得很,这日阳光好,沈云姀躺在藤椅上晒太阳,黑长的头发,温婉静谧的脸庞,纤细的手腕和身躯,这么柔弱的人,竟然肚子里有了宝宝,闻徽莫名感觉很神奇。

    注意到她,沈云姀睁眼看向她,“你们忙完了?”

    闻徽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席先生让我来陪陪你,说你心情不好呢。”

    沈云姀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闻徽小声打趣道:“席先生不让你痛快,你发个脾气给他受一受也是应该的。”

    沈云姀读懂了那宽慰她的意味,与她相视一笑。

    “要变换身份了,感觉怎么样?”

    她摇摇头,“没有什么感觉,可能还太小了。”

    “你知道穆秋吗?”闻徽突然想到另一个育儿母亲,向她提起,“就是江宸的太太,婚礼上来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沈云姀回忆了一下,“她是个女儿吧,年纪好像还很小。”

    “她宝宝不到三岁,你们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我回头把她推荐给你。”

    “嗯,好。”她看着闻徽的眉眼,“你马上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你。”

    闻徽撩撩头发,诱惑她,“那你来澳洲玩一段时间,在那边生也不是不行。”

    她犹豫了片刻,“他可能不会同意吧。”

    闻徽纠正她,“你是席太太,他是你老公,他听你的。”

    沈云姀低眉浅笑,“好。”

    又聊了一会儿,席临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闻徽看他走过来,直直地朝藤椅上的女人身边凑,手掌抚在她脸上,微微蹙眉,“冷吗?有些风,我抱你进去?”

    “不冷。”

    他并不再坚持,而是温声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现在离晚餐时间尚早,她午间吃得少,席临舟在她饮食方面比较上心。

    “不饿。”

    沈云姀只是拒绝,席临舟低头看她,像是没听见,语气十分平淡,“那就清淡点,弄点炒菜。”

    掖了掖她身上的毛毯,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后起身,才记得身边还有个助理。

    他问:“要留下吃饭吗?”

    他这一问并不诚心只是礼节性的,闻徽哪能不知道,她谦逊中带点敷衍的笑:“不用了,我晚餐已经约了人。”

    “嗯。”话落,转身往厨房里走。

    时间不早了,闻徽站起来,告辞:“我走了,再见。”

    “我送送你。”

    她忙摇头,“不送了,老板看见该批评我了。”

    “外面有些风,我顺便进屋了。”她还是站起来。

    前院门口,闻徽走出一段距离,转头看见沈云姀还站在那里温柔地朝她招手,她觉得有些熟悉,从前也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她离开。

    风扬起她的头发,她突然发现头发长了一些,她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往回走。

    去而复返的闻徽,沈云姀疑惑地问她是不是什么东西忘记拿了,闻徽拉住她,用仅两人可见的声音对沈云姀说,“太太,帮我个忙吧。”

    她不解:“什么?”

    “给我一下席言的联系方式,我没了。”

    沈云姀愣住,这话突然又意外。

    闻徽脸上全然是认真,她心念一动,忽然很想去见一见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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