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选择出了门。
那是一片临近市区的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里面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坪，茂密的绿林，水草丰沛的浅滩，各色各样的水陆空三栖动物们。
“为什么带我来这？喜欢逛动物园？”
尽管这里安宁，阳光充沛，绿色养眼，闻徽依旧有些好奇，这些小男生都喜欢这种吗？
他牵着她的手，朗声道：“这里很漂亮吧，不过我只带姐姐去看一只动物。”
穿行过一片绿野丛林，来到一片小坡，人少清净，鹿群在阳光下绿草地上吃草散步，也有几只跪卧挤在阴凉处休息。
闻徽眼睛亮了亮，小鹿眼睛真的很清澈湿漉漉，走上前就要去摸那些小鹿。
手腕一下被身后的席言拉住，她偏头疑惑，“不能靠近吗？”
席言环着她往侧方向走，认真道：“你不能碰他们，Terry会不高兴的。”
Terry是谁？
席言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引着她走向一处角落，掩映在大树之下，她才发现那里也有一只小鹿，只不过比起一旁那些鹿群，她是用栅栏围住的，像是被单独罚小黑屋的可怜虫。
他的毛发是白色的，在这片鹿园唯一能见到的白鹿。
席言隔着栅栏勾勾手，那只小鹿就走了过来，他摸着它的头，看向闻徽，“她叫Terry，是个女孩。”
席言示意她也摸摸，闻徽也凑过去摸了摸，小鹿的鹿角也是白色的，大概有两个头那么大，高耸在鹿头上。她缓声道：“她很漂亮。”
席言看起来和他很熟悉的样子，是经常来这里吗？
正思考着，有一个女士走了过来，穿着工作人员的服装，见到席言面上惊喜且热情，“Ian,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席言笑着给她打招呼，解释，“我来给Terry介绍一个人。”
那女人又把视线落到他旁边的闻徽身上，想来就是她了。“你好，你看着真漂亮，是Ian的女朋友吗？”
“是，我女朋友。”席言替她答道。
闻徽说了谢谢，有些好奇席言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熟稔。
“中国女孩吗，你们看着很般配。”
“嗯，谢谢。”席言微微一笑，想要让她打开护栏，那女人立刻拿着钥匙开了小门，Terry从里面走了出来，自然地来到席言身边。
席言拉着闻徽往一旁的女人工作间走，拿到一些胡萝卜和水果，他交给闻徽一些，“姐姐，你喂喂她，她很温顺。”
他想要Terry认识闻徽。
闻徽拿着胡萝卜喂它，Terry很小心地吃着，眼睛一直看着她。
她笑了笑确实很乖，好奇问他，“为什么只有Terry被关在这里。”
“只有她是白色的，那些鹿会欺负孤立她，为了保护她才单独隔离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
席言蹲了下来，摊开手掌，把切开的小苹果放在手上，Terry直接用舌头卷走。“我以前来这里当过志愿者，这只鹿是在野外救下的，我亲自去把她抱回来的。”
他咧嘴一笑道：“后来我认养了这只小鹿，算是他的……养父。”
养父？！
这两个字在一个不到二十岁少年的身上违和感太强，闻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自己都是小屁孩，怎么自称养父。”
她笑得太明显，席言瞥她一眼，淡然道：“别笑了，姐姐现在是她养母，好好认识一下。”
闻徽一愣，眨着眼看他，父和母这两个这么重的词眼怎么落到他们两个人身上这么别扭。
小鹿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闻徽回过神，从他手掌里夺过一些苹果，喂给她。
席言看着她柔和的侧脸，朝着Terry微微笑着，“我带你妈妈最先来见你哦，Terry。”
闻徽一把拍在他肩膀上，恼道：“喂，不准这样叫我！”
她怎么就成妈了，还是给动物当妈。
这个词语简直令她起鸡皮疙瘩。
席言见她不习惯，扯着薄唇好笑道：“姐姐，叫姐姐行了吧。”
“行，你和她一个辈分。”
“……”
午餐是在动物园里吃的，里面有主题餐厅，味道也还可以。
出了动物园，席言开着车往市中心走，闻徽坐在副驾驶看拍的照片，是麻烦工作人员给他们和小鹿拍的合照。
当时席言说的，“给他们一家三口。”
闻徽无语地念着一家三口四个字，却又弯了弯唇。
到达市中心购物区，席言带着闻徽逛了很久的商场，给她买了很多东西，从护肤品香水到衣服裙子，他很喜欢给她置办这些东西，好像很有成就感，闻徽也懒得推诿，大大方方地受着。
最后买的东西塞满了后座，席言才带她回家。
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席言把她从补觉的床上捞了起来，扶住她的腰身，亲在她脸上，“姐姐，我在伦敦的朋友邀请我们一起晚餐，可以吗？”
闻徽清醒了几分，仰脸道：“你朋友们怎么知道我？”
席言低头蹭着她的脸，低声解释，“有一次上课发现我戴的金锁，问我了，我说是女朋友送的，就传开了。”
闻徽默了一默。
席言赶紧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去了。”
她闭了眼落回他肩头，“去呗，只是你朋友没什么的。”
他紧张的那个样子，可怜兮兮。
他松了口气，亲她的侧颈，呢喃道：“就怕你生气了。”他这样带她去见他朋友的话，基本上等于半公开了吧。
知道的人越多，踩她雷线的几率就越大。
他问的时候，已经有预想她会拒绝，或许还会大发脾气。
却没想到她同意了。
闻徽听着这语气，听出小心翼翼的味道。
她抬手环住他脖子，“你朋友有几个？都是哪里人？”
他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四个，两个伦敦人，一个华裔，一个柏林人。”
她懒懒地应了一声，“嗯，我以为有薛洋。”
“姐姐，你怎么还记得薛洋。”他不满地道。
她抬眸看他，“怎么了？”姣好的面容勾起笑容，“吃醋啊？”
他抿着薄唇，慢条斯理地道：“嗯，他喜欢姐姐，见色起意的那种喜欢。”
闻徽：“……”
几秒后无辜道：“我对你也是见色起意啊？”
席言撇撇嘴，咬着两个字，“姐姐。”
她颇没良心。
“有女生吗？”她转移了话题。
“什么？”他没理解到。
她轻轻地笑：“我问你那四个朋友中有异性吗？”
他反应过来，很快地解释，“有一个伦敦的女孩，是从高中起认识的朋友。”说完看她的脸色，问，“姐姐会介意吗？”
闻徽依然是那股漫不经心的调子，“席言，姐姐不是喜欢吃醋的小女生。”
“我问你，只是想看一下要不要化妆。”
他没有早提这件事，她都已经卸妆了。
只是出门吃一趟饭的话，其实可以不化妆的，补一点口红就行了。
但那里有女生的话，她是必然要化的，这无关于席言，只是自己想要完美一点，郑重一点。
餐厅订在很安静的一处，四面开放的法餐厅。
几人已经先到，就剩席言和闻徽珊珊来迟。
席言大方地介绍了他们给对方。
落座后，闻徽感到那几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脸上。
“姐姐，你很漂亮。”
闻徽也看向他们，都是和席言差不多的年纪，但外表看着比席言大好几岁。
说话的是那个女孩，她是很英式的那种女孩，穿小香风的套装，漂亮的像是童话电影里的女主少女时期，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谢谢，你也是。”她自然地露出笑意。
见她不是不好接触，女孩放下了矜持，拿出手机看向她：“姐姐，我们可以互换吗？”
“不好意思，我只有wechat。”
“没关系，你写给我，我后面下载wechat。”
“……”
闻徽默了默，
“不用了，我可以帮你联系她。”席言替她挡了回去。
那女孩看着席言，了然地耸耸肩，“Ian,你真小气。”
席言用口型给她说了句什么，闻徽没看见，但那女孩放弃了，没有再开口要联系方式。
……
席言的女朋友，足以让这几个人对她充满好奇。
餐桌上，席言不时望向她，她很落落大方，耐心地解答他朋友偶然抛出的问题，始终面带微笑，不太像平时冷淡的模样。
“怪不得，Ian随时随地都想着要回国，原来女朋友在国内。”说话的是那位华裔，只知道英文名字叫西蒙，他穿着皮衣，有一头棕色的半长发，眼睛狭长，耀眼瞩目的那种类型。
他说的是中文，但是带一点口音。
“不过，Ian去年可是伤心了大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感情。”
闻徽提唇一笑，没有去附和什么。
晚餐结束，几人也都熟悉一点了，他们得知她过几天要就要走，惋惜地跟她告别，希望她下次再过来。
只有西蒙，肆意张扬地微笑，“下次我去南市找你啊！”
回来的路上，闻徽盯着他的侧脸好半响，顿了顿道：“那个西蒙，是不是讨厌我对我意见？”
席言侧过脸来，“姐姐，他对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看不惯，无论男女，是他自己的问题，你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