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

    “真的可以吗?不确定的情况下暴露出我们的意图,那孩子还没有决定要加入我们吧?”

    “没关系,他亲自去了。”

    紫发女忍站在佩恩的身边,一同望着远处的楼影氤氲,眼神略失焦,仿佛这样的景色已经看过了千遍万遍,牢牢地印在了脑子里,不再值得他们去欣赏。

    阴暗得看不见一丝阳光的雨隐村,今天依旧朦胧在宁静的雨丝中。

    “小南,信任与不信任,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他伸手接住雨滴,又忽然随手抖落了。“就像这样,轻而易举。”

    不是一路人,就迟早会分开。

    “绝刚从音隐村传来了情报,这次,只会是一举两得。”

    她啊,一直都想要更多、更多。

    “但是,总是被动地做下决定的话……”

    就什么都留不住。

    那对眼睛,据斑所说是她母亲美知子的,她接受了斑的建议,把它藏在了忍猫一族的领地。

    “宇智波美知子临死之前找到了健助,为了保护宇智波的血继限界,选择死在健助的手里。”斑冷漠地说:“多么可笑啊,那么自傲的宇智波美知子,居然求她最瞧不起的丈夫杀了自己。”

    “本以为只有亲手杀死至亲之人才能让万花筒开眼。但是晴鹤,你们一家人都证明了这个结论是错误的。”

    失去所爱,才是真正的条件。

    她的手指猛然收紧,差点将玻璃容器攥碎!

    “闭嘴,斑,再让我生气,我也许会后悔。”

    她当然知道自己本来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所以,除了晴鹤自己,没有人会知道她做出那个决定到底有多艰难。

    ——将为自己母亲报仇的机会拱手让人的决定。这其实也是长期以来,她和佐助都心照不宣暂时不去理会的一个矛盾,因为他们都有权利为自己的亲人复仇,那时他们的仇人只有一个。

    而得知了真相的现在,她要做的是作为同族,让鼬完成他的愿望;然后作为宇智波,违背鼬的期待,与木叶不死不休。

    ——如果鼬真的如斑所言深爱着他的弟弟佐助的话。

    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终于没有再提那些了。

    “如果你想通了,就找机会拿到那枚戒指,去一趟雨隐村,最近晓会有一次行动,你也可以跟着去。”

    斑说完那些就走了,他毫不掩饰地在晴鹤的面前展示了自己的能力,整个身体被卷入了扭曲的漩涡消失了,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晴鹤是见过斑所说的那枚戒指的。不知名的银色金属上嵌着圆形的淡黄色琥珀,里面刻印着黑色的“空”字,套在一只干瘪的手上,是大蛇丸的卧室里为数不多的摆设。她原来只以为是很重要的东西,没想到是大蛇丸在晓的时候作为象征之一的信物。

    对于晓,除了成员的情报,大蛇丸从未提起过其它,这让晴鹤觉得忐忑,因为这代表着在大蛇丸脱离晓组织的背后,存在着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往事。

    于是她利用密室里面的东西现场做了几个简易的封印卷轴,愣是花了好半天一口气把文件全都封印进去了,她想得很简单,健助收集的情报来自大陆各国和各忍村,价值不可估量,其中不乏实验研究方面的资料,她打算把这方面的全都交给大蛇丸,算是作为赔礼。

    “老师大约还是会生气吧……”

    毕竟晓对他的脱离耿耿于怀,多年来一直在追查他的消息,还找了不少麻烦。

    但是有那个斑的承诺的话,也许还有一丝可能?

    犹豫再犹豫,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晴鹤收拾好行李一路赶回了音隐村。路上遇见了不知是哪个村子出来的浪忍,似乎通过她背后的刀辨认出了身份,毫不犹豫就对她下了杀手,实力不差,鬼点子也多,废了她不少时间才解决。等她终于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快第三天了。

    再次踏入音隐村的时候,她敏感地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劲。

    本该没有任务的四人众似乎有三个都不在村里,唯一一个能感觉到的是她熟悉的多由也的查克拉。

    随手揪了一个人问,她才得知村子明面上的忍者也被派出去了大半,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加快速度朝着基地走去,路上却连一个人都没再碰到,直到她推开了村首办公室的大门——

    四人众里唯一一个留下来的多由也此刻正沉默地站在桌子旁,听见她的动静,多由也这才看了过来。

    “你居然回来了?”

    多由也露出了一个十分怪异的表情。

    晴鹤眯起了眼睛,“什么意思?”

    从晴鹤跟着四人众叛出木叶起,她就看中了同为幻术忍者的多由也,而后的日子里,相对于左近、鬼童丸和次郎坊,晴鹤对多由也关系的经营与能力的培养都倾注了不少精力,相对的,她也得到了多由也的亲近和尊敬,甚至超出了原本的四人众与大蛇丸之间的关系。如果一定要举一个例子的话,晴鹤之于多由也,正近似于大蛇丸之于兜。

    正因如此,多由也的态度才会让晴鹤觉得过分奇怪。

    “村子里发生了什么?”

    想起离村之前兜透露出的信息,她又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还是老师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转生失败,身体又出问题了?

    听了她隐忍着焦躁的质问,多由也盯了她一阵,最后松了一口气,“什么嘛。”

    这样的反应简直就像在说:啊,原来你不是敌人。

    “也是,那个家伙走的时候也有问过你的事,你该是毫不知情的。”多由也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就在昨晚,大蛇丸大人被宇智波佐助杀死了。知道的人不宜太多,所以我经过药师兜的同意,把村子里大部分上忍和中忍都支出去执行任务了,至于下一步怎么做……兜的意思是由你来决定。”

    她说什么?

    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前,晴鹤先感受到了一阵穿透鼓膜的耳鸣,震得她头晕目眩,连胃里都隐隐泛起了恶心。

    她忍耐着夹杂着晕眩的头疼,下意识按住一侧的太阳穴,看了看多由也,又木然移开视线。

    办公室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堆积在角落里不着急查看的公文还停留在走之前那一页,她带回来的茶叶也没被动过,窗帘整整齐齐地束着,曦光照亮了椅背上搭着的深蓝羽织上的绣纹,村首署名的印章就好好放在左手边桌面上,连墨笔的笔尖仿佛都还是湿润的。

    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她又望向地下基地的入口——书架旁的某个暗道机关,她偶尔会碰见兜或者大蛇丸从里面出来,一边闲聊一边在办公桌前坐下处理事务。

    密道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晴鹤回神,发现是多由也按下了机关。

    多由也没再说话,但她却知道该做什么,借着两边墙上的烛光,她先一步走下去,引着晴鹤走向了那个最里面的房间。

    门没有关,房间里正传来刀尖划过皮肉的声音。走到门口之后,里面垂头忙碌着的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平静地推了推眼镜,“啊,你回来了。”

    如果忽略掉他正在做的事,如果这个本该作为卧室的地方没有出现一条早已死去的巨大的多头白鳞蛇,如果墙上和地面没有那些战斗过的痕迹的话,晴鹤几乎以为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你在……做什么?”

    兜嗤笑一声,“如你所见,取样。像大蛇丸大人本体这么难得的实验素材,大约一生只能有这一次机会遇见吧?”

    晴鹤又沉默了。而多由也似乎并不愿意待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不愿意同兜多说一句话,直接反手关了门离开了。

    半晌,他像是受不了这一室的寂静似的,也终于觉得自己手头的“工作”并没有那么有趣,随手把工具丢到了一边,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是我错了。”兜垂着头,一把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我不该让你走的。我早知道佐助君有野心,也明白只有你能阻止他。”

    晴鹤默默地蹲下,手指轻轻落在白鳞蛇上,只触到了一片干枯冰冷的角质层。

    现在又来说什么呢?

    她的老师,最后变成了这样的东西。

    冷冰冰的,就和实验室里数不胜数的标本一样,没有生命、甚至不再完整。

    她好想走到那张床前,伸手摸一摸浅色的被褥,看看是否还存留着那个人一向不怎么暖和的体温。那样的话,仿佛一切就都没有发生,抑或是她陪着那个人,她最重要的老师一起经历了最后一刻。

    晴鹤仰起头,双唇几度张合,最后却颤抖着抿紧。

    【结果,还是没有等我啊。】

    那么大蛇丸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在迎接他所拒绝的死亡的时候。

    兜背着他所做的决定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了,直到他最为满意的作品,或者是容器候补——宇智波佐助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大蛇丸才恍然醒悟自己最大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从什么时候起,他就陷入了可笑的角色扮演游戏里出不来了呢?

    费心尽力地培养了宇智波兄妹作为转生的容器,又怎么轻而易举就作出一个那么可笑的承诺呢?

    经过自省,大蛇丸很快就发现了一切错误的源头。

    宇智波健助。明明是一个懦弱、天真、没有担当的男人,却在死去之后为他的女儿留下了一步暗棋。

    幻术本就可以诱导人的情绪,而宇智波健助的执念之深,竟使他把自己所有未传达的爱和思念,都灌注到了他这个外来者的身体里。

    就如同当年败给鼬一样,踏入一个宇智波倾尽所有构造出来的幻术里,终究是他大蛇丸太过自负了。

    一而再再而三败在宇智波手里,仿佛命中注定,可笑至极。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对晴鹤做了什么,才让她心甘情愿服从于你,但你还是大意了,大蛇丸。”

    伸长的雷刀将大蛇丸的双臂钉在墙上,佐助快意地欣赏着他的惨败,当年受制于人不得不舍弃一切、作为猎物而来到这里的少年,如今轻而易举颠倒了他们之间的角色,面对曾经给了他畏惧和不甘的大蛇丸,他甚至还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从消写颜之术到咒印实验,你竟敢让晴鹤沾染上那些恶习,不可饶恕!”

    大蛇丸艰难地抵抗着他的雷遁,濒临死亡的危机感让他没有精力顾及其他,然而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大蛇丸却一下子冷笑起来。

    “真敢说呢,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一直都被她保护着的你又知道些什么?”

    佐助的脸色冷了下来,已经刺入墙壁的雷刀再一次伸长,撕裂了大蛇丸的伤口。

    他的躯体很快就要彻底崩溃了。

    大蛇丸艰难地喘/息着,冷汗一滴一滴落在了被子上晕开一片水迹。

    生命是那么的脆弱。

    他看过了晴鹤跌跌撞撞、抹着眼泪被别人一路推着走来、却依然不可思议地保持着强大的样子,无比震惊。

    他惊叹于这个小姑娘身上背负着的黑暗,惊叹于她的柔弱与顽强,惊叹于她的幸与不幸。

    大蛇丸想要从晴鹤的身上看到更加惊艳的变化,也给予了他所能给的全部。

    结果,却是他自己先迎来了终结么?

    宇智波,宇智波。

    彻底失败的大蛇丸在意识溃亡前咀嚼着这个姓氏。

    【大蛇丸,你罪无可恕。】

    想致他于死地的。

    【老师,我回来了。】

    追逐着他的。

    两个孩子的眼睛里,一个充盈着仇恨,一个满溢着悲伤。

    这样的一族,这样的世界,到底要如何呢?

    命运,似乎在他手中涓涓流过。

    所有的事宜都已打点好,虽然比预想中的早了太多,村子的重担终究还是落在了兜与多由也肩上。应付完大名和其它忍村的试探之后,晴鹤已经在音隐逗留了多日。

    “不是要去找晓么?”多由也站在她身边,问道。

    晴鹤只摆弄着象征着空陈的戒指,说了句:“不急。”

    她在等人。

    “那家伙会回来么?”

    “会。”她最后还是把戒指戴在了左手小指上,看了看,倒是不丑。“他啊,凡事都要一个明确的结果,这点我还是了解的。”

    于是这一等,就又等了两天。清晨,晴鹤终于走出了昏暗的基地,来到了村外的瀑布旁——这里也是她和佐助切磋的老地方。

    她一一看过了跟在佐助身后的熟悉面孔,点了点头,“最初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好好地听进去了呢。”

    香磷,鬼灯水月,重吾,都是大蛇丸手底下可用的助力,且对大蛇丸无甚忠诚,作为同伴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香磷推了推眼镜,别扭地说:“我可没说要来找你,只是顺路而已,你要一起走吗?”

    水月则是一开始就盯着她的身后的斩首大刀,一边瞪眼一边嘴里嘟嘟囔囔:“我还以为那些只是传言,结果还真在她手里啊!”

    重吾道:“换个武器比较好吧,她很强,那把刀已经不会属于你了。”

    “那可不一定!”水月当即就被激起了挑战欲,指着晴鹤的脸叫道:“喂佐助的妹妹,打一场,输了就把那把刀交给我!”

    香磷和重吾对视一眼,后退一步,只当做不认识这个咋咋呼呼的家伙。

    没挨过揍的小子就是蠢!香磷撇了撇嘴,“被打烂了别找我,才不给你这家伙治疗!”

    几人吵吵闹闹的,只有佐助从见到晴鹤的第一眼起就一直皱着眉。

    晴鹤漠然回望。

    “你在生气,是因为我杀了大蛇丸?你名义上的老师?”

    周围的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而晴鹤不加否认的回复也让气氛更加紧张:“啊,你知道啊。”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不会喜欢那样玩弄人的性命、无止尽地进行人体实验的阴险的家伙。”

    “是么。”

    佐助不悦,“所以只要给你一个‘弟子’的头衔,你就能脱尽所有的荆棘,成为大蛇丸脚边顺从的一只宠物?”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实在太重,听得香磷都变了脸色,“喂,佐助——”

    怎么口气突然这么冲?他真的是来拉人一起走的吗?虽然她对大蛇丸没什么感情但好歹神经别那么大条吧!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然而,兄妹俩的冲突并没有如香磷所想的那样出现。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既然见也见到了,现在就带着你的人从我眼前消失吧。”

    “哈?”水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掏了掏耳朵凑到了跟前,“喂,佐助,她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连刀风都没有掀起就已经默默停在他脖子旁边的斩首大刀。

    水月喉咙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晴鹤的视线这才落在他的身上。

    “看来这孩子不是很喜欢你呢,鬼灯满月的弟弟。”她冷冰冰地嗤笑一声,“是谁给了你胆量挑衅我宇智波晴鹤?”

    还没等说什么,一丝电光划过刀身,水月再一次闭嘴了。

    他可是水属性的,最怕的就是雷遁,万一被电散了可就麻烦了,从刚才那一下也可以看出来她也的的确确把斩首大刀用得不错,还是个宇智波……

    啧,难搞!水月暗暗磨牙。

    “不走么?”

    她的手一动,斩首大刀直接对着水月的头砍了下去!

    “别搞错了,你也就罢了,至于其他人……”她甩手振落了刀上的水珠,眼睛一扫被她砍成了水又重新凝聚了人形,战战兢兢地躲到了重吾身后的水月,“想要斩首大刀,就拿命来换。”

    “水月,到此为止吧,执着于那把刀只不过在自寻死路。”

    “切,知道了。”水月气闷地别过了头。

    佐助闭了闭眼,“所以,你要因为大蛇丸与我为敌吗?”

    晴鹤松了手,大刀铿然嵌进了地里。“不,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晴鹤,不要胡闹。”佐助皱眉。“跟我走,剩下的事不需要你背负。”

    她噗嗤一笑,“了不起啊,你居然也会同情怜悯别人了?”

    “与那无关!”佐助的耐心显然已经不多。“我既然说到就会做到。”

    “我当然相信你。”她说:“但是这一次,我要比你提前一步了。佐助,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只不过在那一天到来前,她还有其它要做的事。

    或者说,需要弄明白的事。

    【我能看得见你的弱点。斑,你惧怕我和鼬联手,也不希望我破坏鼬的计划。】

    【你,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

    佐助立刻开眼,破解幻术的速度却仍是慢了一步,眼前的人变成了流动的烟雾,很快便消弭于空气之中。

    利用了瀑布附近充足的水汽发动了幻术么。佐助攥了攥拳头,眼睛盯着她消失的地方,面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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