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国公主

    公主即将出嫁,不能和外男有过多接触,因此特意戴了一顶小小的纱笠,哪怕坐在轿子里,她也用折扇挡在面前,说话又轻声细语,正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

    “殿下,需要停下来一会儿吗?”

    车队走了有大半日,眼见着要出田之国了,侍女靠近了牛车,在帘子前低头询问。

    这下众忍者和护卫队皱眉了。

    一国公主出嫁路上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尽量不停才是对的。

    可侍女考虑的是坐在牛车上公主的情况:是否需要喝水用餐,需不需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公主沉默了一下,道:“稍停一下吧,也让大家抓紧时间歇息,让所有服侍的人都准备好,再启程就基本没有停留时间了,不要再添麻烦。”

    走在牛车左边的卡卡西眼睛一瞥,神色微微变化。

    “几位忍者大人也暂且歇一歇吧,马上要到铁之国国界了,我们不能久留,要多辛苦大家了。”

    卡卡西应下了:“是。”

    他们之前是从火之国借的道,没出什么事端,而马上要到的铁之国更是出了名的中立国,是各国都不好触及的、少有的安全之地。再说了……

    卡卡西无言地瞥了一眼领头的侍卫长,对方身着坚硬厚重的盔甲,行动却不见分毫吃力,右手始终按着他那把闻名各国、斩杀了无数忍者的太刀刀柄,警觉而沉稳。仿佛察觉到了卡卡西打量的视线,侍卫长冷硬的面容上,一双鹰一般目光锐利的眼睛也恰巧在此时看了过来。

    卡卡西轻轻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没想到田之国大名派来的侍卫长,居然是原来在铁之国久负盛名的剑术高手长间雄一。

    “我不用吃这么多,你们也是,少喝水,别吃太饱,一会儿路上不方便。”

    玄间抬眼头瞧了一眼下了车,正一本正经对侍女嘱咐着的戴着纱笠的公主,扯了扯嘴角小声说了句:“公主殿下还挺懂事的。”

    本来他们看着田之国大名走之前那副模样,以为这个公主会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呢。

    “是个让人省心的脾气。”卡卡西咽下了一口干粮,道:“不管怎么说,是件好事。”

    大名和贵族的委托一直以来都让忍者们又爱又恨,虽然佣金可观,却总是容易碰上难伺候的委托人,拉着你陪聊也就算了,最怕的就是不配合还爱作死的,万一出了问题影响的还是忍村的声誉,因此对于别国的委托,各国忍村都不敢轻视,一旦表现不好,不仅伤了本国大名的面子,还会许多让潜在的委托流失。

    久而久之,这也成了其他国家经常使用的小手段。即故意向他国忍村发出委托,刁难他国忍者,恶意压低风评,以达到损人利己的目的。

    木叶自然考虑过这方面的风险,只不过音隐村恶事在前,在忍界的名声早就不好了,就算故意污蔑可信度也不高,因此木叶并不怕田之国反咬,还反过来派出了精锐小队,表面上给足了重视,实则借机刺探敌情。

    一边赢得了好名声,一边获得了对手的情报,怎么看木叶都不亏。

    而之前就一直默不吭声、作为医疗忍者也来了的良子则是眼神空茫,默默发呆。并足看了看她,对卡卡西眼神示意,得到了一个无奈的摇头。

    毕竟触景伤情的不止卡卡西自己一个啊。

    “公主殿下。”

    公主摆弄纱笠的动作一停,“长间阁下。”

    长间面色凝重,甚至能隐约看得出几分怒意。他刚刚和前方侦察的手下碰了个头,此刻不握刀的左手正紧紧攥着书信一样的东西,仿佛恨不得将其捏碎。

    纱笠下传来了浅淡的话语:“看来不是让人满意的消息?”

    长间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刚才收到的消息,汤之国突然变卦,不许我等借道,甚至陈兵在必经之路上,我们恐怕无法休整,只能横跨大海直接朝水之国去了……”

    这是个十分糟糕的坏消息,明明他们已经顺利来到了铁之国,马上就可以出海,结果横在铁之国和水之国中间的汤之国骤然毁约,让他们漂在海上无处可去,一旦受到袭击必将难以抵抗……简直称得上狠毒。

    “土之国的手段一如既往地阴险,看来这次联姻到底触动他们的神经了。”公主似乎冷笑了一下,“长间阁下,汤之国果真变了性子,口风坚决到一点通融之处都不给?”

    长间神情微微变化,“并非,他们喊话让在下与公主去见汤之国大名。”

    “不过是临时拉来的附庸罢了,汤之国自己奉行不战宗旨这么多年无甚实力,是绝对不敢动手的……只是在等我田之国求他们,好早点卸了自己身上的差事。”她轻轻一笑,并不提如何应对,“长间阁下可还记得临行前的话?”

    “尽心协力,随机应变,听从差遣。”

    长间说完之后骤然意识到了什么,两眼浮现出锐利的光芒,“在下,明白了。”

    眼见着就要出海,长间冷眼看着还在小声说笑的仆从们、木叶的忍者们上了小船,只转身上了公主的御船,命令部下的船只结成护卫阵型加速离去。

    而这一切,木叶一行人丝毫不知。

    汤之国违约的消息在被送到木叶忍者的耳朵里时,几位上忍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恕我直言,护卫长阁下,既然如此,是否需要削减不必要的随从人数?”

    卡卡西提出了关键的问题:“一旦发生战斗,他们会成为负担。”

    “这些人都是公主殿下身边经常服侍的人,公主出嫁,水之国不来亲自迎亲本就失礼,就算公主殿下肯让队伍轻装简从,那也是以大局为重,若是连陪嫁都要削减……”面容冷硬的护卫长声音里隐隐透着怒火:“岂不是要让我田之国颜面扫地!”

    话说到这一步,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卡卡西一行人对视一眼,只能按下不提,准备迎战。

    不久,一行人终于出了铁之国海域,在一处礁石浮岛上和先行侦查的宁次班、鹿丸班汇合了。

    “前面就是大海,分散力量对我们不利,只能一起了。”鹿丸道:“另外,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汤之国又说不允许我们在近海走,只能绕远走离岸水路了。”

    “放肆!”

    众人眼见着长间两眼倏地暴睁,滔天怒火眼见着就上来了,“一再毁约,汤之国简直毫无原则!”

    “长间阁下。”

    这时船舱内传来了公主冷静的声音:“这笔账日后再算,我们先走。”

    “……是!”似乎是因为公主的话清醒了些,长间攥着太刀的大手紧了又松,终究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只看着那一船开始慌乱起来的陪嫁仆从,对部下冰冷而狠厉地命令道:“敢哭闹的,私自逃跑添乱的,第一个杀了丢下海喂鱼!”

    仆从惨白了脸一声不敢出,却难掩绝望颤抖,木叶忍者看着这一系列变故也默默绷紧了神经。

    卡卡西无奈叹息着尽力安抚:“各位放心,我等会尽全力保护大家。”

    然而他们只是陪嫁而已,和公主相比,又有谁真的在乎呢?仆从们默默地哭泣着,觉得已然看到了自己死亡的结局。

    路终究要继续走下去。

    刚改道离开汤之国海域不到两公里,在一声“来了”的警示下,船队前面的海面上掀起了巨浪!一群群身穿灰色忍者服的人从水下钻了出来!

    “是雾隐的忍者?”并足咬着牙数着人数:“居然来了足足十支小队!可恶,海上是他们占优势啊!”

    “不,别着急下结论。”卡卡西作为队里唯一一个会水遁术的战力,打算先探探敌方身份的真假,“玄间,等下雾起浓了再接风遁!长间阁下,请让大家冷静!”

    玄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眉毛一挑,“了解。”

    长间虽然不了解他们的计划,但也依言约束起所有人,而公主更是老老实实一声都不吭。

    再一次感叹了下委托人的省心,卡卡西抬起手臂笔直向上,另一手结印,“忍法·雾隐之术。”

    良子一脸状况外,“搞什么?这样不就看不见了吗?”

    宽阔的大海给了雾隐之术极大的支持,海面上的雾两秒就浓得看不见人了。鹿丸笑道:“我们有宁次,况且,敌人不也看不见了吗?”

    宁次开启白眼一边打探周围一边道:“如果真是雾隐村忍者,那他们该习惯雾里作战才对。”

    “除非是假冒的。”

    浓雾长达数秒之久,明明没有任何人过分抑制呼吸和动作,敌人却一个都没敢过来,卡卡西笑了,“看来我猜得不错……玄间!”

    风遁一出,海面顿时清晰可见,一群穿着雾隐忍者服的忍者居然没有近身,其中两个仿佛正打算释放忍术,被并足几把苦无给逼退。

    “没错了,是假的雾隐忍者。”

    鹿丸立刻发现了突破点,“从印来看,那两个人是想用风遁忍术,十支小队居然只有两名风遁忍者,其他人什么都不做,有可能是云隐。因为只要在水上雷遁就施展不开,否则所有人会跟着一起被牵连。”

    接着他又讽刺一笑,“土之国挑唆雷之国,还带上了汤之国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能够顺利截杀便直接栽赃水之国,如果不能,他们两国的忍者伪装成公主夫家的雾隐忍者,也可挑拨离间!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我们行进速度这么快,把战场选在这里也是临时调动,想用人数压倒我们了。”

    卡卡西瞥了一眼沉着的长间,以及那顶无比安静的轿子,意有所指:“这都是公主殿下的功劳啊。”

    违和感,一种挥之不去的违和感越来越明显了。

    到底是什么呢?

    眼睛敏锐地观察着步步靠近的敌人,他的心里却产生了浓重的疑惑和莫名的急躁。

    井野小心地盯着敌人,好奇之下喃喃自语道:“为什么田之国公主出嫁会引来这么多人……”明明只是一个小国啊。

    “因为田之国的位置。”

    井野愣了一下,“位置?”

    “对,田之国就在大(lu)(四)大国中间,北面是土之国和雷之国,而南面则是风之国和火之国,而公主又要嫁去水之国……所以,这件事可是牵动着各方的视线。”鹿丸给出了比较隐晦的解释。

    玄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鹿丸你小子啊,怪不得火影大人敢让你带队。”

    鹿丸一听这话就头疼,“别说了,麻烦死了。”

    敌人虽然数量庞大,但出乎意料的是土之国岩隐村居然没派人过来,唯一一个土遁术还是卡卡西放的。在雷遁基本被克制的情况下,云隐忍者很快就被清理了大半,剩下的汤隐忍者见此也萌生了退意——显然一向奉行和平主义的他们突然破天荒做出这番违背理念的“大事”并非心甘情愿。

    “国与国之间的勾心斗角啊。”玄间一边打一边在心底咂舌。

    雷影比起土影那个老家伙到底嫩了些,居然就这么成了前锋,赔了这么多忍者还什么都没有。

    云隐那边也已经认清了情况。眼见着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仅剩的四人咬了咬牙开始一起结印,绚烂的雷电汇聚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大,如太阳般耀眼。

    “他们要同归于尽!”一击炫目的居合斩轻而易举夺走了敌人的性命,刚刚完成纳刀,长间便发现了紧急情况。

    “全员后撤上船!”

    木叶一行试图用手里剑干扰敌人的雷遁忍术,不料却被用尸体挡住。无奈之下天天一咬牙祭出了双升龙,想要用她高超而密集的忍具操术赶在雷遁完成之前杀死敌人,不料终究慢了一步,其中一人利用强大的雷遁磁力磁化了忍具中最大的铁球,居然一口气吸走了其他忍具!

    做完这些,那名云隐忍者大笑起来,他的背后,凝聚了其他三人所有查克拉的雷球达到了骇人的大小,直径足有六七米,正闪动着危险的冷光,被狠狠压缩的能量在其中低声咆哮。

    这一发雷球一旦落水,光是传导的余波就足以把现场所有的普通人送上西天。

    “赶不上了!都躲到我身后!”

    卡卡西立刻开始结印。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因为接下来的忍术而彻底抽干查克拉。

    “都去死吧!”

    雷球带着令人牙酸的破空声被云隐忍者合力击飞过来!

    “真的是,太便利了。”

    六条胳膊丝毫不混乱地交叠在胸前,鬼童丸看着多由也把瓶子里的血液涂在手掌上使用了通灵术,直接召唤出了一个穿着十二单戴着纱笠的女孩,再一次由衷地感叹道:“真是可怜了那边,啧啧啧。”

    “代价太大,也就只有公主殿下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了。”左近这么说着,脸上也难掩唏嘘之色,“光承受契约反噬就用了几个祭品来着?才成功了这么一个。”

    “这么说我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啊,保护好公主殿下。”鬼童丸耸了耸肩,转向次郎坊:“老样子,还是你背着吧。”

    次郎坊点了点头走过去,在女孩、也就是真正的公主紧张的目光中背起了她。

    “接下来就由我等四人负责护卫您在水之国的安全,直至陪嫁队伍到达大久保府。”多由也对着次郎坊背上的公主简单交代了一下,随后不太自然地说:“虽然您出身田之国,但为您准备的陪嫁丝毫不逊于大国公主,大名大人对您是十分看重和疼爱的,希望您在异国他乡的时候始终记得,田之国永远是您的家。也万望公主殿下不要因为出身而自轻,想要得到,就唯有争取,期待您光华昌盛的那一天。”

    背后鬼童丸和左近没忍住泄露出一丝笑声,多由也立刻扭头怒目而视。

    “……我知道,谢谢你们,也帮我感谢那位大人。”

    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隔着纱笠郑重地看着多由也的眼睛,柔和端丽的面容上隐约浮现出沉稳坚定的神情。“这些话,我都会牢牢记住的。”

    四人众彼此对视了一眼。

    那个女人还真没猜错,公主是个聪明人。

    “我们走吧。”

    面对雷遁忍术,使用土遁实在是下下之选,但是卡卡西实在是没办法,他的背后是一船的普通人陪嫁,还有公主殿下,他不能退。

    土流壁暂时抵挡住雷遁,接着是土流大河,玄间及时补上了小型火遁,让泥水凝固成了落脚点。作为施术者的卡卡西则是双手按在脚下的土层上一刻也不敢停止查克拉输送。

    很遗憾的是,没有其他人会风遁,也没有人有把握对上那个巨型雷遁。

    “丁次,我记得你们家族有一种秘药。”他有些无奈地一笑,“查克拉不够了,给我一颗吧。”

    丁次犹豫了一下,担忧地拿出黄色的药丸递到了他嘴边,“之后会很疼的。”

    “没关系——”

    在他的面罩即将被拉下的时候,土墙外骤然爆发了一声巨响,海水掀起巨大的浪花,紧接着,焦热的飓风伴随着刺耳的声音炸开,力量更为强大,似乎有一双巨大的手正在搅动着这片大海。

    阳光穿过云和水气照亮了海面,在波涛和飓风的双重作用下,天空暂时放晴。

    一道影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土流壁之上,背对着日光,与桑染色衣袂一同映入众人眼中的,是巨大暗哑的黑色大刀。

    “呼……总算能透口气了呢。”

    少女发出一声轻笑,随手一扬,华丽厚重的十二单应声坠落在土层上。

    “真是辛苦了,木、叶、的、各、位。”唇角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稍稍侧过脸,轮廓柔和,眼角却带了一点冷意的黑眸俯视着高墙之下仰望着她的人们,“你们的用处,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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