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间的阴阳图上两边各一个圆洞,而对应的上边是两个不亮的星点,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二者之间的关系。

    毕竟机关机关,就在出其不意的地方。

    初芜看了许久,打算压一把,她说:“海兰山,你怕蛇吗?”

    对方摇头:“不怕啊。”

    “那你去把那条蛇抓过来。”

    海兰山听后,也没问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废话多死得快。他小心过去,避开蛇的血,抓其他位置,带了回来。

    初芜说:“把蛇的血滴落到阴阳图的两个圆洞中。”

    海兰山照做。

    周边石块一块一块掉落,没有多久就会到他们这里。微弱的风袭来,将初芜鬓发吹起,海兰山割开蛇拿到上空,蛇血一点一点滴落在圆洞中,两个圆洞滴完后,蛇血顺着暗地的小水渠走,当初芜以为自己猜错时,墓穹上的星图齐齐亮起,那一瞬间明光烁亮。

    海兰山欣喜:“我们……这是成功了吗?”

    初芜看了一眼四周,发现石块不动,很安静,接着墓门也开了。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初芜笑着与海兰山击掌,她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半。然而当她转过身望着后陵时,整个人仿佛被击中了。因为那里面有一个人,一个跪在地上,穿着破烂的人。

    二人进去时的脚步声让人几乎听不见,同时初芜更加看清那个人是什么情况。头发堪比鸡窝,双手被铁链吊起来,血肉模糊,骨瘦嶙峋,手臂上还有从手腕流下的血迹,他跪在地上,耷拉着头,谁也看不清神情;初芜绕道后面,发现他后背有十几道的鞭伤,打了好,好了打,双脚也被铁链锁住,地面上还有干的大片血迹……初芜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得有多痛苦啊,锁在着暗无天日的地宫受尽折磨。

    “谁?”

    那个人冷不丁开口道。

    初芜一下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内心仰天,他怎么知道的?

    那个人声音沙哑,说话缓慢:“你不是他……他最厌恶胭脂水粉的味道,所以身上不可能有。”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他停顿一下,“有没有受伤?”

    知道了再瞒下去像把对方当傻子对待。初芜来到前面,半蹲着与他说话。那个人下意识的往后一下,却牵扯到伤口,疼得皱眉:“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沙枣花香。”

    “你是西域人?”

    初芜道:“哎,怎么这么问呢?”

    那个人不说话了,却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睛黝黑如一团浓墨却不明亮,像是对活着失去希望,初芜注意到,他的脸上有三道疤痕:“没事。”

    那边的海兰山拿着火折子看壁画,真让初芜猜对了,是百姓口中的十八层。他视线落在那个人身上,道:“初芜,我们找出口,出去吧。”

    “还有一个人?”

    初芜点头,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好像看不太清楚,于是说:"对。"

    “那你们快走吧。别让他抓到你们,不然会死得很惨很惨。”他低着头,周身被阴郁气息围绕着。

    都走吧,走得远远地,不要再回来。

    只留他一个人孤独的在这个地方,经历人间苦楚。

    初芜的同情心很少很少,救海兰山有一半是有个伴和想着他能指路,但是对面前这个男子的同情心不好说,可能是看到他受尽欺负,不见太阳,日日夜夜跪在地上,还有被人想要下十八层的可怜。不过画十八层来表达恨意,她很好奇,若是将男子救出去,不知道那位关着他的人,会不会气得七窍冒烟?

    “关着你的人多久会来一次?”

    “不准时,心情不好就来折磨我。”

    “他为什么关着你?”

    那个人嗤笑一下:“他就是个疯子,所以疯子关我还需要原因吗?”

    初芜:“……”也是。

    “那距离上次他来过几天了?”

    “不知道。”他在这里一日又一日,早已对时间没有了观念。

    初芜明白了。她从包袱里拿出一根针,然后插进锁住手腕的锁孔里,慢慢搅和。

    “你……这是什么意思?”

    “救你啊。”

    “没用的,”他道:“这是墨家人做的,机关术不精进的人是无法打开的。”

    “哦?墨家人?不认识。”

    “外面的风景很好看的,你不想看看吗?”

    风景……他刚被关进来时,也曾惦记着外面的风景,当墓门打开时,他也曾惦记着有人来救他。可是后来,他浑身鲜血的躺在地上,看着缝隙中求生的小草被人无情踩死后,他清楚了,他就是那株小草,这辈子只能活在阴暗的地方,虽心向光明,可迎来的是被欺辱。

    从那以后,他就不报希望了,亦如现在,也不报。

    “不想看。”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抬头,突然笑了笑:“你凑近点,你凑近点我就告诉你。”

    海兰山:“等等。”

    初芜看着他:“怎么了?”

    “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初芜点头,但她还是凑近。

    “我在伊水河畔出生,你也可以叫我伊水。”

    “好,我叫初芜。”话落,咔的一声,伊水左手的铁链被初芜打开了,因为长时间的关着,皮肤与铁链快长到一起了,当手掉到身旁时,伊水疼得咬牙。紧接着他的眼神从茫然到不可置信,但心里还是默念,不要有希望不要有希望。

    后面墙壁上突然冲着初芜射了好几只箭,初芜爬在地上躲过一劫。这时候要是起来,肯定会踩到机关。她爬起后继续解右手锁链。

    “你被关在这里几年了?”

    "你……"

    俩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伊水说:“四五年了吧。”

    这么长,长的在一旁抱臂的海兰山都震惊了。他说:“你能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

    伊水没有说话,有时候活着不如死了,因为这就表示,他受了四五年的非人折磨,真能逃出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长久。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伊水说:“你是墨家人吗?”

    “你总提墨家,墨家是什么呢?”

    “墨家……”

    又解开一个铁链,当双手真正解放时,伊水发现,他都有些抬不起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泄了。这时第一次射箭的地方和又出现一个射箭的地方一起射箭。海兰山赶忙过来,挡住,急切说:“初芜,你快解铁链,我来挡住这些箭。”

    “好。你多加小心,我怕箭上有毒。”

    初芜一边解脚上的铁链,一边想只要闯者碰到任何一项机关,没有躲过,里面的人都会死,闯者若是救伊水,也会被层层设计的机关阻挡,那个坏人真是心机深沉,步步为谋。

    伊水眼睛直勾勾盯着初芜,道:“为什么救我?”

    “你还记得我刚进来时,你说了什么吗?”

    “什么?”

    “你说,你没有受伤。”

    伊水垂眸。

    “不管有没有意思,”初芜笑了笑,“挺喜欢听的。”

    都问完了,所以伊水不说话,初芜也就不说了。

    时间快速过去,初芜解开了左脚铁链,在伊水试着活动脚腕时,初芜发现铁链下方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待看清是什么后,她用刀用力砍断蛇的头,同时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流下如沙子般的东西;忍着恶心,开始解最后一个铁链。

    过了一会儿,初芜抬头说:“伊水,从今以后,你将重获新生。”语毕,另一只脚也能动了,至此,铁链全部解开。

    他,他不是小草,不对……伊水看到,被坏人踩死的小草的地方,又冒新芽了。

    “海兰山,他行动不便,不知能否背?”

    “小事嘛。”海兰山蹲下身,初芜先是踩住右脚铁链的位置,扶着伊水慢慢上去,待他们走了几步后,才移开,一刀插死另一条蛇。

    四方内,可按机关数百道,门只有一个门。

    “他走的时候都是从我身后走,所以机关一定在我身后。”

    初芜来到墙壁面前,细缝找了一遍又一遍然而不知按到什么,后陵想起轰隆一声,下一秒,从左面慢悠悠走出一只巨狼。初芜肌肉抽了一下,怎么什么动物都放地宫里面啊,又是蛇又是狼的。

    拿出机关弩,初芜深吸一口气,刚要有动作,被海兰山按住肩膀,郑重其事说:“你要机关,我来对付它。”

    “那他呢?”

    海兰山说:“把他放到一个离你近的角落里。”

    “机关弩。”初芜把箭筒挂在海兰山的肩膀上,然后转身开始找机关。

    伊水开始回忆他出门时的声响具体来自哪方向,按照这里的结构,他叫住初芜:“西南,西南方向可能会有出去的机关。”

    毕竟,他才是一直在这里面的人,要是胡乱找的话,海兰山撑不过去,且听他一回。

    “好!”

    这只巨狼足足有一丈高,海兰山射出去的箭都被巨狼躲过。它嚎叫一声,开始冲过去,一跑毫不夸张的说感觉地都在晃动。

    海兰山一个商人被逼的满后陵跑。

    回头射,没中,继续跑。

    慢慢海兰山没力气了,巨狼一跃跃到他的前方,面对面。

    那瞬间,海兰山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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