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许是白天被那北风吹刮,且这一整日进食的又尽是些发冷的食物,再加上莫名其妙被抓,情绪几近混乱,凌寻风感觉眼前一阵眩晕,额头上更是频频冒着冷汗,时不时有阵阵呕吐的冲动,她难受得蜷缩在角落中咬着后牙槽,尽可能给自己一些“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心理暗示,试图抵抗这些心理上的冲击。

    但那心理暗示却是并不管用。

    冒了冷汗后,随着一阵阵寒风吹刮而来,她更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冷,连嘴唇都忍不住哆嗦着。

    她近乎绝望地闭上双眼,只奢望自己能好好睡一觉,希望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似乎都真的不一样了。

    整整一夜,凌寻风陷入了昏迷中,她似乎分不清所有一切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她脑海中不断问自己,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在哪个世界才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她在承国的一切,究竟只是单纯的梦境还是实打实发生的穿越?

    ……

    杜四娘哀求衙役后,才求得让她同凌寻风待在一个牢房的资格。

    她看着脸色铁青,已经毫无一丝血色,甚至双手抱胸还哆嗦着,昏迷中的凌寻风,赶忙脱下自己幸亏在入狱前还穿着的素色斗篷,将凌寻风包裹住,再紧紧地抱着她,好为她取暖。

    杜四娘心疼地照看着凌寻风,她甚至担心她无法在这次变故中坚持下去。

    她记得儿时那会,她曾听阿爹阿娘提过,隔壁邻居家的那个小女娃生了一场大病。那场大病源于一次高烧,差点将她烧得奄奄一息。

    后来,她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基本再没见过凌寻风这个人。

    她只是听闻凌寻风好不容易康复了过来,在家中好生将养着。但凌寻风却因这场高烧忘了小时候的好多事,好多人,甚至是她自己的爹娘,都忘了。

    杜四娘只希望凌寻风能扛过今晚。

    她那么小的时候,都能从死神那里逃过一劫。如今,她一定还能再逃过的。

    就算她又像小时候那样忘了她,又如何?

    翌日清晨,凌寻风迷迷糊糊地在杜四娘的怀中睁开了眼,好奇地环视了四周。

    她还以为昨日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醒来后便会消失。没想到,自己真的是实打实地体验了一回入狱。

    杜四娘听到怀中动静,惊醒过来。

    这一夜,她都不断查看着凌寻风,生怕她高烧不退。

    “小风,你身子可还有不适之处?”杜四娘一见到凌寻风便担忧地问道。

    她本来想伸手探探凌寻风的额头,看她是否退了烧,但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她的手太冰冷了,她怕凌寻风担忧回她。

    “四娘姐姐,你怎会同我在一处?”凌寻风低头见自己身上披着那温暖的斗篷,“这?”

    “你昨夜发了高烧,是我求衙役让我过来照顾你,你如今没事就好。”杜四娘脸上不禁浮起难得的欣慰笑容,她连忙阻止了凌寻风解开斗篷,想还给她的举动,“小风穿着罢,姐姐不冷。”

    凌寻风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原来她是发烧了。

    那些梦境真实到让她觉得可怕,可怕到让她一度以为,她如今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陷在自己车祸后昏迷不醒的一场虚拟梦境中。

    如今得知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她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比起那可怕的梦境,眼前的这些实打实发生的挫折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了。

    “这位姑娘,还需你挪步回到原来牢房中,莫要让我难做。”那年老的衙役打开了牢房的门,让杜四娘回到自己牢房中。

    杜四娘虽不舍,却也不得不照做着。那年老的衙役昨晚好心帮过她与小风,她没理由让他难做。

    年老衙役才将杜四娘送回原来牢房不久,昨夜与他作对的年轻衙役又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

    他看着凌寻风早已苏醒,还用提防的眼神盯着他们,忍不住嘲笑道:“哟,这小娘子还活着呢?”

    凌寻风垂眸,转了转身子,懒得再搭理那年轻衙役。

    结果那年轻衙役却是换掉刚刚那一副嬉皮笑脸的语气,直接恶狠狠地说道:“既然还活着,那便该去受审了。”

    年轻衙役示意年老衙役再次打开牢房的门,他大步跨进牢房,粗鲁地拽起还虚弱着的凌寻风,不顾凌寻风的挣扎,也不顾杜四娘等人的喊叫,狠狠地将她拉到牢房旁一处专门受刑的地方。

    见到衙役为首的赵头早已在此等候多时,那年轻衙役便直接将柔弱的凌寻风像东西般狠狠地扔到了地上,莫了还不忘提醒她好生跪着。

    但凌寻风却顺势坐在地上,一点也没有要跪的意思。

    她早已发现此地的特殊之处,眼前的长方形木桌上摆着的,竟是些可怕的刑具,而除了她身旁的这两人,再也无他人在场。

    她内心突然无比淡定,脸上更是毫无表情,原来这古代果真是喜欢搞“刑讯逼供”这套。

    “你老实交代,是否是你主谋了这次下毒,害死了无辜的人?”那坐着的头开了口。

    凌寻风再次扫了他一眼,四十多岁的年纪,魁梧的身躯,凶神恶煞的神态。她想着,这确实是容易吓得将人乖乖逼供的相貌。

    古代的审案流程如何进行她并不是特别了解,但眼前这人似乎是想替审案者在她身上找到定罪的实质证据。

    而找这证据,似乎便是对她动用桌上刑具那套了。

    “民女对此事并不知情,事故发生前,民女正从林言之林将军的军营中赶回南洲城。”凌寻风不慌不乱地解释着。

    “你撒谎!”赵头一听到这,瞬间暴跳如雷,“你这小小一介女子,岂有这天大的能力到那林大将军的军营中,连说谎话也不先睁大了双眼看看林将军究竟是何许人物!”

    凌寻风差点无言以对,忍不住硬气回道:“衙役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可亲自同林大将军问个清楚。”

    一旁年轻的衙役听到这,也是讥笑道:“照小娘子这般说法,我还同当朝陛下相识呢。”

    “哼!”这惹得赵头更不悦了,他冷笑一声,“你这女子当我是这般好忽悠的?”

    凌寻风这下是真的彻底无语了,她看着眼前这两衙役自说自话,瞬间深知他们是早有准备,不管她说什么,都会直接将她的罪名做实。

    “小王,你且将那刑具拿来,我见这女子咬死不承认,居然还编起谎话来骗我,着实狡猾得很。”赵头没耐心再同凌寻风交谈下去,见这女的敬酒不吃,那便让她吃罚酒,知道这地方可不是乱来的地。

    年轻衙役直接拿来拶子,不由凌寻风怎么挣扎,径直强行套入到她的手指上。

    凌寻风只能被动地承受这无端而来的刑讯,她可从未想过,小时候在电视剧中看到的情节竟然实实在在地上演在她的身上。

    在电视上,她看着用这刑具惩罚罪犯时,倒是看得过瘾,但是这玩意真的切身体会,而且还是用在逼供上时,她才发现自己低估了,有天大的冤屈也怕无人知晓。

    阵阵疼痛刺激她的神经,她今今咬住牙关,眉头紧锁,想默默承受这无端之灾,可再怎么要强的她,还是败下阵来,忍不住发出那凄惨的哀嚎声。

    赵头听到这,满意地示意年轻衙役停下,“如何?该老实交代了?”

    安静了好一会,凌寻风仍是不服气地顶嘴道:“你这是不怕刑讯逼供逼出冤情么?”

    “哼!冤情?!到这里的人都说自己蒙冤,但你可知有哪个是真正有冤的?”赵头嘴角一勾,“能到这里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的。我劝你好好交代,好免受些这些皮肉之苦。”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

    还没等凌寻风说完,赵头又示意年轻衙役对凌寻风进行下一轮的刑罚。

    “怎么?想清楚了没?”赵头冷笑道,悠哉乐哉地看着凌寻风受罪,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敢情有冤屈的百姓便是你这般手段做实了罪行?”凌寻风这回恶狠狠地瞪了赵头一眼,既然她怎么说都是有罪,既然她无论怎么做,都逃脱不了一死,那便有骨气地死上一回罢。

    如今独独她一人受刑,这衙役不过就是想拉她这个寻味店的“头”来做这疑案的真凶。

    “看来还是没意识到自己害人的事实,小王,你且加大力道,无需再手下留情,我就不信这女子还能如此嘴硬。”赵头很是生气。

    “是!”年轻衙役做这些活早已轻车熟路,他见凌寻风悲痛到紧闭了双眼,只剩得一脸痛苦的表情,他内心更是油然而生的满满成就感。

    只是未多久,本就虚弱的凌寻风终于支撑不住,最终昏迷倒地。

    “头,这小娘子昏过去了,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年轻衙役不得不停下来询问赵头。

    “此女害人之心、害人之实,证据确凿,你让她在这份招供的纸上按压手印,随后向县令大人交差,说此女已认罪。”赵头冷冷地看了凌寻风一眼,这么多年了,他难得再见一个还能如此硬撑到底的女子,可真是令他头疼。

    他扔下一张认罪的招供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寻味店当家凌寻风利用自制美食黑色豆腐,下毒加害无辜百姓,现已招供如上事实……

    见小王抬起凌寻风的右手食指,在红色印泥上按上后,重重地在白纸上画押“认罪”。

    白纸上,除了那墨水早已写好的黑字,便是那刺眼的红色手印,这鲜红的指模似乎宣告着他这一案告捷的胜利。

    他看到这,心满意足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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