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所在

    人群之中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传出一阵尖利的惨叫。

    “杀人了——”

    毛利小五郎率先翻身上台,指挥秘书把幕布放下,然后上前去探查美绪小姐的脉搏。

    但他最终遗憾地摇了摇头,看向跟上前来的林原镜还有江户川。

    “不行了。”

    *

    “刚刚舞台上发生了什么?”毛利小五郎第一反应是询问在场的三人。

    秘书小姐神情紧张:“我只是在操控帷幕升降而已,对这里的情形一无所知啊?”

    众人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斯佩斯梅德身上,等待他对刚刚的情况做出一些说明,少年人双手摊开仿佛很无辜似的耸了耸肩,灯光落在他纯白天鹅绒羽一般的发端,在淡粉色瞳眸里投下清清浅浅的阴影:“你们真的不去追吗?那个人穿过后台跑了。”

    “什么人?长什么模样?”毛利大叔蹭地站起身来望向舞台后台,那个地方正对着大楼的应急疏散通道,现在去追也肯定来不及了,“男人女人?高矮胖瘦?”

    “那么暗的地方我怎么看的清楚啊,大叔。”梅德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漆皮鞋尖敲了敲地板上发出幽幽黄光的舞台指示灯,“这地方那时候可只有这种光源,况且他是从议员身边蹿走的喔?这种事情应该追问他吧。”

    江户川俯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凶器,这是一把随处可见的匕首,上面有不少喷溅式血迹留下的血点,但刀柄的部分并没有染上血迹,应该是凶手握柄时遮挡了这部分。

    “美绪小姐的手上也有好多喷溅式的血迹哦……”林原镜检查了一下死者的手掌和手指。

    “那是因为当时凶手刺伤她的时候打算把刀拔出,她还伸出手去试图抢夺刀柄,那时候沾上的吧?”议员在毛利小五郎的目光之下补充道,“我只记得那是个和我差不多高的男人,那身高应该在185-180之间,身上是纯黑色的西服,相貌很普通,没什么有特征的地方。”

    “那、那种事我也有印象!”被议员这么一提醒,秘书小姐也说道,“那个神秘的男人经常在大楼附近徘徊,似乎是在跟踪美绪小姐。”

    “嗯……有预谋的谋杀啊……”毛利大叔摩挲着下巴,然后给目暮警官赶紧拨去电话,“我会通知警部派人抓捕的,你们就先……”

    斯佩斯梅德丝毫不打算给大叔面子,甚至懒得听他说完安排,只是伸出手佯装着困意无聊地打着呵欠。

    忽地一声警笛猛然在会场响起,灯光骤然关闭,会场内部一阵骚动,秘书小姐连忙冲到大楼终端旁劈里啪啦敲了几下键盘:“不好了,33楼突然有爆炸?!配电室的楼层……火势上来了!”

    *

    “一直有人盯着为什么会爆炸啊?”速水有些崩溃地揉乱了自己的发型,“明明前期去排查过了没有炸弹。还以恐怖袭击为由提醒了常盘财团加强巡逻……”

    “上头紧急从集团电脑里调配的监控发过来了。”竹津敲了两下鼠标,将时间线拉回爆炸的半分钟前,“这里确实只有保安巡逻……然后……”

    速水盯着屏幕,脸色渐渐变得惨白:“这些不都是最近失踪的小孩吗?他们怎么……”

    保安和蔼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啦?这里不是宴会会场喔?”

    “我们确实不打算去宴会会场~”小朋友们嬉笑着,为首的踮起脚尖用复刻的钥匙很快打开了配电室的门,他们不等保安阻止一拥而入仿佛早有排演一般各自散开,然后各自按下了身上携带的炸.弹引爆键。

    火光盈天。

    “人.肉.炸.弹,组织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速水捂住脸倒向座椅靠背,叹息从他的指缝里传出,“谁会刻意戒备小孩啊,真是太过分了……”

    *

    “备用配电室也!!”秘书小姐无力回天,疯狂敲击着键盘欲哭无泪,“主电脑也……现在我们只能从观光电梯和应急通道逃生了……照明完全无法恢复……”

    江户川在林原镜耳边说了些什么,而林原镜点了点头。

    “我去指挥人员疏散,你们记得带上兰他们一起离开!!”毛利大叔从舞台上一跃而下,前刑警的身份让他在面对这些事上有完备的经验,江户川柯南紧随其后,秘书小姐在毛利的指点下也赶紧出面指引人员逃生,而明智议员则也以自己的身份稳定慌乱的人群,很快大部分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跟随着这三位的指示有序撤离。

    *

    一切的喧嚣完全散去,斯佩斯梅德走向控制台,按下一个按钮,有独立电源的幕布自觉升起,宴会场内漆黑一片,落地窗外是一轮皎洁的满月。

    “还不走吗?”梅德的唇角微微上扬,双手插在兜里缓慢转向仍旧站在台前没有挪动步子的林原镜。

    “因为我打算写那道大题了。”林原镜微微抬起下颌,与斯佩斯梅德对视,夜凉如水,少女的身形被月光勾勒,如此的高挑而优雅,仿佛一位天界的神明在审判着他的罪孽。

    “那就……让我听听吧,姐姐?”少年人的步伐轻盈,他越过台上横斜着的尸体,跳下舞台后转过身来向着林原镜勾了勾指尖,“我请你一杯。”

    林原镜迈出第一步却差点一个趔趄,恨天高的鞋子让她的脚踝发痛,长裙曳地完全限制了她的行动,她索性弯下身子解开高跟鞋在脚腕上的鞋链,踢开那双不便行走的鞋,然后抓住多余的裙摆用力撕开,丢下那些碎布,大步跨上前来。

    “有些鸟生来就不属于牢笼。”斯佩斯梅德听着布帛撕裂的声音抿着唇角笑道,小虎牙尖尖利利的,却没有他往常那般有着仿佛与生俱来的讥诮。他的指尖划过高低错落的酒瓶,从吧台琳琅满目的酒中挑中一瓶,从吧台后拿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瓶瓶罐罐,十分熟练地将基酒倒入不锈钢杯,加入弹簧和其它调味酒,然后将两个钢杯对在一起,在空中前后摇动。

    如同炫技一般,雪克杯在空中翻滚,折射出金属的冷光。

    “这两个案件,原佳明和常盘美绪,是你对我们下的挑战书——我和江户川都是这样认为的。”

    酒液在弹簧的影响下在杯中相互碰撞起沫,发出颇有节律的沙沙声。

    “但这些案子疑点颇多,”林原镜将自己鬓边落下的长发挽回发髻,“原佳明案,你有完美不在场证明,但现场留下了血手印——江户川刚刚告诉我警方终于查出那些手印是你的掌纹。”

    斯佩斯梅德将手中的酒杯在空中交换方向,笑意盈盈地看着林原镜。

    “但那个掌纹很明显是拓印上去的,正常人的五指不可能以那种姿势敲在墙壁上。”

    “其二是那个连环杀人的线索——字条太干净了,虽然落在血泊里但没有沾上一点血迹,你是在他死后才到达的现场。”

    林原镜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用手撑着下巴:“这条线索的指向也非常模糊,一般作为线索的东西,比如被敲碎的小酒杯代表断裂富士山什么的,都是有凶手强烈的动机在背后,往往他们有着一种通过杀人案表达自己诉求的欲望……”

    “但这里我看不见任何你的欲望,你想表达什么?江户川已经很努力地去思考了,他甚至彻查了你的身份——但暂时一无所获,所以我提出一个猜想:也许表达就是不表达,意义就是没有意义呢?”

    “美绪小姐的案子,”林原镜吸了口气,缓缓望向舞台上双目圆睁的尸体,“如果它是非本格的呢?”

    “证人也可以说谎,凶手原本就不存在,她手上的血点是自己拔出匕首时自然溅上的。”

    “——美绪是自杀。”

    *

    满月月光清冷,照亮幽径延申至竹林伸处。

    女人的步伐清浅,仿佛害怕惊扰这水面一样波澜不惊的梦。

    门扉被叩响,茶发少女应声开门。

    清川空蝉站在花月侦探事务所的门口,手指套在摩托车钥匙环内,钥匙在空中叮叮当当转了几圈,被她握在手中。

    “今晚月色不错,坐姐姐的哈雷去兜兜风吧!”

    “志保?”

    *

    “但是她为什么会甘愿自杀,你又为什么非要成为一名建筑师,而不是别的?”

    “江户川说他发觉你的建筑非常擅长设计一些石柱和石塔,虽然这些东西在现代装潢里听起来非常奇怪,但你总是能很好地将它们融入你的设计之中。”

    酒液已经完全混合好了,梅德从冰箱里取出一块老冰,在高筒杯里旋转,让冰面完全使杯壁冷却,然后扔掉长冰,将酒液在杯中拉出泡沫,加入吸管,推到林原镜面前。

    林原镜望向月光下澄黄的酒液,抿了抿唇。

    “黄金蜂蜜酒。”

    “我亲手调的,风味和效用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杯。”斯佩斯梅德俏皮地眨眨眼,双手撑在下巴上好像很好奇林原镜的品尝感受,“就当是对你完美无缺的推理的谢礼。”

    “效用?”

    “舒缓神经,调节心情——如果你说黄金蜂蜜酒的基础效用,比如封存感官用以骑乘拜亚基进行星际旅行,那种无聊的功效也可以有啦。”少年用手指尖轻轻触在林原镜紧锁的眉头上,“老皱着眉头老得快喔?”

    “想让我少皱着眉头,就别总让我操心啊……”林原镜揉了揉眉心,用吸管搅动了一下酒液。

    “我说你啊,准备这件事很久了对吧?”

    “什么?”少年人眉尾微微抬起,剥开一支棒棒糖塞进嘴里。

    “建起一座石塔,召唤一位邪神,然后帮我找回被模糊的记忆……这种事。”

    少年人淡粉色的眼瞳转了转,身子向前微探,离林原镜又近了一点,眼底的朱砂痣颇有些勾人,巧克力糖的甜香将她包裹。

    “那要看你的‘久’是用什么评判了,六个月?一年?三年?”

    “还是……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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