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伊露涅拎着成堆的东西来到了自由集市的中段，她看着手里大兜小兜的东西陷入沉思，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点冲动消费了？

    小姑娘的脑袋迅速转着，眼睛打量着一个多小时的战利品，她的心脏不再咚咚跳，血液不再沸腾，亢奋的情绪已然落到了正常值，她现在冷静多了。

    真是买了很多好看又没用的便宜东西呢。

    她歪歪头，认真地想。

    要丢掉吗？可这些都是花钱买的欸，虽然也没花多少。但现在占着手好麻烦啊，她还没逛完，继续下去可就真的掂不住了，当务之急应该是找一个寄存柜保存这些东西，然后一身轻松的继续逛。

    集市里还能买到什么呢？伊露涅边走边想。有没有什么是她希望集市里有的东西呢？

    ……

    ……

    …啊。

    她记起来了。

    “爸爸，我可以提前要八岁的生日礼物吗？”之前爸爸在家的晚餐时，伊露涅举起小手。

    “你想要什么。”席巴把加了秘制调料的西兰花放进嘴里。

    “我想和哥哥一样有一个××”

    此话一出，餐桌上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

    伊路米淡定地扭过头，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幽幽地说。“伊露涅，和你说多少遍了，女孩子是没法有××的。”

    “我们家这么厉害，总会有办法的吧…”伊露涅不死心地说，随后看向无敌的爸爸撒娇道：“对吧爸爸。”

    “…你为什么想要××。”席巴面不改色地问。

    “因为我也想和哥哥一样尿那么远，能画弧线。”伊露涅诚实地说。“我还想要个比哥哥大的。”

    席巴：“……”

    “伊露涅，生日礼物是不能提前的。”为人父的年轻男人找了个借口。“八岁还早，如果你八岁还想要，我们再说不迟。”

    大人本以为这只是孩子的一时兴起，但这却是伊露涅短期的执念——她满脑子都是想要一个自己能用的××，只是因为和伊路米比赛尿尿输了——在一次身体灵敏度竞赛时，失败的伊路米有些不服气地和她说，我们目前看来虽然综合水平不相上下，你只比我弱一点，但有一项能力你是绝对没我厉害的。伊露涅翘着鼻子问是什么，可以来比一比。伊路米气定神闲势在必得地微笑道：“比谁尿的远。”

    这的确是一个事实，在发现无论如何都赢不了伊路米后，伊露涅就进入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状态。她白天想，晚上想，没事盯着伊路米身下的位置想，盯着男管家想，梦里想，睡醒了看着天花板想，想着想着，她就想偷偷去摸哥哥的那边，然后被雷达狂响的伊路米一把抓住手放回一边，如此反复。

    哦，还有问男管家你是不是也能尿很远。

    哦，还有看伊路米上厕所。

    在被伊露涅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盯着排水的第三天凌晨，伊路米终于绷不住了。

    “伊露涅，你不要这个样子。”怨念在他胃里翻江倒海，他这几天都神经紧绷，伊露涅对他的花言巧语完全免疫，醒目的视线无时不刻地跟着他，且能让他感觉到直观的危险。

    她是真的很想要一个。

    他怀疑她一直在计划对他的××做点什么。

    “你为什么尿的没睡前远了，是不是不行了。”伊露涅没听见一样，依旧盯着他强装镇定的地方。

    听她这样说，伊路米对着她的鞋猝不及防地来了一下。

    伊露涅：“……”

    两个人被管家发现扭打在厕所里。

    “妈妈，妹妹总是看我上厕所。”伊路米坐在穿着睡衣的妈妈面前，勉强冷静地控诉，黑黝黝的大眼睛怨念涌动。

    “妈妈，为什么我没有××”同样坐在一旁的伊露涅万分悲伤地啜泣着。“我也想站着尿。”

    “…伊露涅，女孩虽然没有这个，但是有子宫啊。”基裘开导她。

    “子宫又不能尿得远。”

    “但是可以生孩子。”

    “那我可以用我的子宫换哥哥的××吗。”

    “…不行。”她说。“而且，尿得远根本没有用，子宫是女孩功能最强大的器官之一，你要珍惜伊露涅。”

    伊露涅嚎啕大哭，开始在地上打滚。“我就是想要嘛！我花钱买也行嘛！为什么还有买不到的东西啊！我就是想要尿得远呜呜呜呜呜呜，××不但尿得远也能生孩子而且轻轻松松根本不需要大肚子呜呜呜呜呜呜。”

    伊路米看着一旁开始撒泼打滚的妹妹，觉得自己身为哥哥，履行责任的话也应该和妈妈一样开导一下她，于是道。“妹妹，听话，等你长大了就会长的。”

    “你当我是弱智啊！”伊露涅朝他吼。

    “安静。”爸爸坐在一旁被吵得脑壳疼。

    伊露涅立刻不吭声了，她鲤鱼打挺坐起来，啜泣着嘟囔了一句“对不起爸爸。”

    席巴和伊露涅做了个约定，如果半年后她还想要××，他就会想办法让她达到目的，但条件之一是现在必须回归往常的生活，不要整天想这个事情，更不要盯着伊路米上厕所。伊露涅同意了。

    “那你们相互道个歉吧。”席巴说。

    两个小孩别着劲没吭声，过了一会伊露涅道。“如果我哥不提出和我比赛尿的远，我也不会这么想要。”

    伊路米想了想回答。“对这件事情太固执是你的不对哦伊露涅。”

    伊露涅：“你不要说话！！！”

    伊路米：“这是事实。”

    “安静。”席巴再次制止童声噪音。他叹了一口气，只能带上了家庭法官的帽子开始工作。

    终于送走两个小孩后，席巴捏着眉心，疲倦地对妻子说，是不是到了要让他们分开睡的时候。

    基裘沉默了，她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孩子们已经七岁了，是要有自己空间的时候了。女孩有女孩的心思，男孩有男孩的想法，无时不刻都在一起，是不利于他们独立的。而适当的分开也有利于感情的加固…好吧，无论怎么看，都是时候让他们分开睡了。

    基裘有些感慨，孩子每天都在长大，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对彼此身体好奇的时候。幸好她有把监控里两个孩子每晚依偎在一起入睡的照片拍个几十张收藏起来的习惯，她是真心为自己孩子如此亲密而高兴。在她眼里，她的孩子就像两只小猫，好的时候卿卿我我，闹了脾气就各自找个地方舔自己的爪子，或是嚎叫着打一架最后重归于好，这都是他们相爱的表现。这是多可爱呀，她想，亲密的时候连妈妈想亲其中一个另一个都会生气，闹起脾气了就恨不得立马断绝关系——就像用橡皮筋绑着一样，粘糊的时候皮筋就是摆设，不粘的时候恨不得要把皮筋拉断。而这根皮筋无非就是血缘的纽带。

    基裘很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相亲相爱。他们朝夕相处得越久，情感就越浓郁，就会愈发的了解彼此，联系就更加紧密。闹脾气没什么大不了，感情本就是爱恨交织，一次次相处皆是穿针引线，这两种情绪编织起来的网是那么坚韧，让人深陷其中，甜蜜又痛苦。

    所以在基裘眼里，只要他们不要真的杀死彼此，怎样相处都会加深彼此的联系。他们离得再远也无法挣脱这样的联系，终究会被重新牵引向彼此。血缘关系怎么会那么容易一刀两断呢？这可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藕断丝连的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哥哥的妹妹，妹妹的哥哥，尤其是在这孤独又强大的杀手家族，这更是让他们牢牢紧靠在一起的纽带，谁也无法冲破，谁也无法摧毁，哪怕是他们自己。

    但兄妹就是兄妹，男女有别了。她的孩子需要在这方面有些意识，尤其是伊露涅。她觉得女儿总是不够自持，将来长大，如果因为自己的教育疏忽而让她小小年纪就和来路不明的男人…不行，绝对不行。她想。揍敌客家的血脉既不能外流，也不能让来路不明的血流进揍敌客家，这样从家族出发的教育她将会无时不刻灌输给她的孩子，直到他们最后让人安心……啊，她真是不敢想，如果她的女儿将来在某一天忽然告诉她她怀孕了…或是她儿子某天忽然带回来了一个挺着肚子的来路不明的女人……这简直就是她作为揍敌客女主人在教育上的最大失职。

    她的孩子是要有性别上的教育了，他们已经长大，却也还小，这正是教导的好时候。

    于是，几天后，两个孩子正式分开睡觉了。

    当然，时间回到现在，对上述家长心思没有察觉到的伊露涅还正沉浸在对××的思考中。不到半年，她已然不想要××了，因为她发现如果这个地方被攻击，那真是毁灭性打击，如此明显的弱点，她才不想有。

    但是这么大的集市会不会有卖××的呢？

    她好奇地想。

    虽然只是普通人的集市，但…说不定有？标本总会有吧？动物魔兽的总会有吧？这也算药材欸！

    她就这么站在路旁思索着可能性，全然不顾周遭的环境，以至于一个同龄人站在她面前，她还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伊露涅？”云谷迟疑地叫了一声。

    “你好。”伊露涅条件反射地回答，随后脱口而出道：“你知道这儿哪儿有卖××的吗？”

    “……啊？”云谷听清后诧异得脸都红了。

    “…啊。”伊露涅回过神，她在大脑里匹配面前人的信息，端详了一会。疑惑道：“…云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