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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颗贴得极近的心脏,怦怦跳动。敏思的吻生涩且火烫,教赵寰一霎失神。他方回笼不久的理智,似猛沉沼泽,越想着清醒越发沉坠。

    迷失中,他回吻敏思,右手掌紧拢她纤肩,继而抬至她后颈。

    扯解开了衣襟系带,敏思双手攀于他肩头,且随着如绵似死的吻深长,浅浅换息间,她双手坠滑至他腰后,抚过他腰脊。

    十指寸寸移动,灵巧地勾.开他衣袍……忽地,火热.肌.肤贴在一处,赵寰察觉,一下推开敏思,握住了她手腕。

    “不可。”他声音带着几分情.动的喑哑,“敏思,我不能……”

    他急急替她掩好衣襟,欲为她系好衣衫。

    敏思轻抬左手,至他唇口,轻抵他唇瓣,止住他余下之言。

    赵寰松开她右腕,去握那左腕。接着霍然而起,撇开敏思,急忙迈步。

    “三爷!”

    敏思略垂了眼散乱衣襟,并不理会,目光追随着灰暮中的男人身影,急唤一声,道:“我心悦于你,只能是你。”

    “赵寰——”

    回应她的,是林间河风以及入夜时分,除虫鸣喧闹外的沉沉深寂。

    敏思上前,从他身后环住他,下颌抵在他肩头,“如你所愿,我明儿一早就走。你……当真绝情至此,狠心至斯,欲让我记恨难忘?”

    “躲甚?怕甚?”

    “你敢对我言一句,你心不悦我么?”

    “敏思……”

    “为何?你说个子丑寅卯,怎就不能……?”

    赵寰喉间苦涩。敏思之前那话没错,三王同争天下,是敌非友。送她去汉地,非他之愿,亦情非得已……但无论如何,终是他推开了她,负了她。既去汉地,相见何日,没谁能料。更多的,他与她都明白,若去,极大可能再无归期。

    各属不同之地,即便有相见那日,或也难续前缘,一个‘敌’字当头。

    他负她如此,违诺再先,又怎可以去毁她清白,使她今后受人指摘。

    赵寰双拳紧握,片刻,狠心掰开环抱住他的那双纤手,狠心离去。哪晓……敏思比她更快一步,下着死劲咬了他右肩一口,倏地解下悬于他腰间革带上的那块令牌,慌忙后退,一壁盯住他防他抢回令牌,一壁快快整理自己衣衫,穿好已然生了汗馊味儿的外衣。

    “敏思。”赵寰皱眉。

    整理毕,敏思神色一沉,绕开赵寰,脚下生风一般,直直朝前。

    她再没了顾忌,也不愿去顾忌。临别前,只愿从了心意,毋需如往常瞻前顾后,连说一句话都要三思四思。

    有主将令牌在手,一路畅通无阻。敏思向着赵寰营帐而去。

    “你……!”正盯着亲卫巡逻的赵笙,乍见敏思,眉心一跳。

    “让开。”敏思举着赵寰令牌,无半分同赵笙叙说的心思。

    “你这是……”赵笙迟疑。先头在河畔,李二五口中的‘白斯’确似敏思身影,三爷也追着那道身影去了。眼下他瞧得明白,‘白斯’么,当是敏思无疑。

    敏思手中令牌,也当是三爷将令无疑。赵笙示意众精甲退开几步,他挪开半步。

    位处大营中央的主将营帐就在眼前,敏思收回令牌,不理赵笙一脸惊色,撂开帐帘便进去。

    因她进得突兀,樊义并韩良忠等惯例候在三将军帐中,等着晚间议事的众将领,全瞧向了她。

    “大胆,哪处当差,竟敢擅闯主将——”樊义佩刀出鞘,却被韩良忠拦下。韩良忠眼尖扫见敏思手中令牌,与了敏思几分客气,“可是三将军有示下?”

    虽说,于今个夜里,敏思已洗去面上刻意存留的污垢,彻底露出了她风华面容,但到底一副下等火头兵打扮,无怪樊义等要拿她斥问。

    敏思原不知帐中有人,更不晓三爷一会要议事,她是凭着心头恼愤,急急而至。面上闪过一瞬诧异,便从容下来,没回答韩良忠,只于一旁静静站立。

    赵笙唯恐樊义等不知敏思乃何人,拿问下伤了敏思,亦紧随敏思入帐。他虽一句未解释,但韩良忠瞧他明显回护敏思的举动,并挨敏思站立一处,已然明了,这‘姑娘’非是擅闯。

    韩良忠细细打量过敏思,想起来,这位‘姑娘’是见过的。

    他朝另几位将领打了个眼色,示意暂且出去。

    “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强被韩良忠拉出帐外的樊义,一脸不解,极度不满。

    韩良忠与众位笑道:“诸位可还记得,那位照顾了咱们三将军箭伤的……姑娘?”

    “你说,他是——”樊义倏地瞪大眼珠。经韩良忠提醒,片刻,他猛地点头,似已经忆起。轻轻嘀咕,“怪不得,但她怎么在……”怎来了峤岳大营?

    “怎么一副火头兵打扮?”樊义正思着,韩良忠狠狠踩他一脚,轻咳出声。

    “韩良——”

    ‘忠’字被猛吞回肚里。樊义抬眼便望见,他们三将军正不紧不慢的过来,面色不虞,冷峻峻扫过他们几人。

    “三将军,那位——”樊义实诚的回禀敏思一事,话将出口,又被韩良忠狠踩一脚。

    樊义怒视,韩良忠一派神色不改。直等赵寰摆手,示意众位下去,说道今个晚上不议事,目送了赵寰进帐,韩良忠才低声对樊义道:“没个眼力见的,那姑娘手握三将军令牌,三将军能不晓?要你多事禀告?”

    韩良忠恨其太木楞,甚想骂他一声:三将军是谁?那是咱们赵地应当应份的世子爷,未来的赵地之主?他的私事,是我等可以置喙?

    樊义后知后觉,被韩良忠一顿骂过,也没甚脾气。几人一道下去,各回各帐。

    主将帐内。三爷一回,不消三爷吩咐,赵笙亦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并亲自值守帐外,令帐外亲卫皆退开。

    赵寰回来,敏思一声未有,那份对着樊义等人的静然从容,消失不见,心头只余了重重愤恼,轻迈脚步,径直往宽大座屏隔出的内间行去。

    她解去发馊的外衣,单着贴身衣衫,扬手一抛,便把那令牌抛给了正随来的赵寰。

    里间烛火不多,桌上与榻前分别一盏由云纹灯罩拢着。烛光透过云纹灯罩,显出蕴蕴朦黄。

    当着赵寰面儿,敏思做了她生平最大胆的举动。她解开衣襟系带,褪下贴身衣衫,任衣衫滑落至她脚边。

    “敏思。”赵寰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紧蹙拢。忙撇开瞳光。

    她一壁靠近他,一壁解着裹压了胸前半月之久的那块素布。待素布被随手扔下,她才真真与他赤诚相见,觉着,真正从了自己心意,做了回自己。

    “三爷。”她轻唤。

    “敏思,我、真不能……”赵寰呼吸微乱,只觉于心头压了甚久的情.念,倾泻而出,同他理智来回搏斗。

    “三爷……”敏思去解他革带,拨开他衣襟,轻抚着衣料下那滚.热宽.实的胸膛,指腹擦过他肌肤,最后停留在了他心口那道已愈合的箭伤疤痕。

    泪珠颗颗簌落,她轻环他后腰,对着那道致命的箭伤疤痕,极轻地,落下一吻。

    “三爷,不,赵寰——”她改了称呼,“你当真要我做那,投怀送抱不成……要我自取其辱?”

    “敏思——”赵寰心脏一缩,既惊又心疼她道:“你知、你明的,我绝无此意。”

    “我不知。”敏思忍泪,吹息了两盏烛火。

    黑暗似激着人,将各自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展露无意。

    “我只知,你违诺,你戏耍于我。那纸上之言,尽是荒唐笑话。如今,更绝情至此,冷眼瞧我自取其辱。没什么的……”说着,敏思委屈至极,边抹泪珠边道:“没甚的,我不打搅,我回下营里去。”

    赵寰听见的,是一阵窸窸窣窣摸索衣衫之声。他沉叹一息,朝着床榻方向过去,于黑暗中抱住了她,并横抱起她,将人轻轻放在榻上,“你不悔?”

    凉凉清泪滴在他手臂,他听她道:“悔什么?”

    “今夜一过,于你今后……”赵寰闷哼一声,敏思合着在河林边咬的地方,又狠狠咬了他肩头一口。他竟才知,尽管温婉如敏思,真气恼得极了,咬起人来,也是疼的。

    “不会说话,就别出声儿。”她恼他道。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主。

    念起她俩今后,敏思气极,又舍不得继续狠咬才松口之处,便换了左边肩膀,极快极重的又咬他一口。

    “嘶……”赵寰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眼下方知,敏思那外柔内刚的脾性,定是个属猫的。待她松口,他忙封堵住她唇瓣,任了心间压制甚久的那份情动,温柔且深长、沉沉又霸道的吻着她。

    湮没于黑暗的两道身影,紧紧相拥,似要缠.绵到至死方休。

    赵笙望着天际圆月,守在帐外,听了半夜床榻吱吱声,亦喂了半夜蚊虫。啪一声,拍死一只吸在他手背上的,为自家主子并敏思感叹了声,才翘着二郎腿,就着铺地的竹席躺下,略合了合眼。

    带着盛夏余威的秋阳,从东方露出第一缕光芒时,营中号角响起。赵寰轻抚敏思面庞,抚过她额发、耳发,握住折扇替她扇着风。

    敏思醒着,却不愿睁眼,只睫羽随着细风,颤颤抖动了下。

    若说昨夜乃不死不休,今个,天一明,等着二人的,唯剩别离。

    赵寰命外头送了水进来,他绞起帕子,轻解敏思衣衫,欲替她擦身。

    “不必。”敏思一骨碌坐起,拦住赵寰动作,从他手上接过帕子,对上他瞳光,继而低垂了眼眸。轻声言:“我自己来就可,你军务繁忙,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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