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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过几丛翠竹,断续低声愈发清晰地落在松眠耳内。自最中一间凉房传出。

    她拧眉,轻手轻脚靠过去。

    猫腰低掩在槛窗下听过一阵,忽听得里头男人出声,松眠惊惧,面色倏白。

    强定了定心神,忙转身离开。

    “嘎吱”里面停了一瞬,槛窗被推开一条缝隙,一道视线透过缝隙射出。

    松眠抬足,她脚下踩到一块不大不小的滚石,险些摔倒的动静,使里头发现有人偷听。

    男人推开衣衫凌乱的女人,毫不停顿地抽.身开门。女人红艳小嘴微撇,不敢多话,只得慢慢幽幽收拾自己形容。

    松眠被一声“站住”定在了原地。

    男人音色似刻已在她灵魂深处,毋需回头,她知道男人是谁。

    赵辙抬步迈出凉房屋门,站在松眠身后,“既偷听了爷的事,不打算说点甚,就想走?”

    男女事后的那股子旖旎混杂在赵辙音色中,似棒喝般敲在松眠心上,她拔步欲走,赵辙狠狠捏住她手腕,用力一带,将她拉得趔趄几步,一下摔靠在赵辙胸膛上。

    赵辙抚上她细嫩脸颊,指腹摩挲得她眼睫颤颤,惊恐之余又恨恨厌恶,“奴婢还有事,大爷高抬贵手。”

    “何事?”赵辙手指肆意,抚在了她唇瓣。

    松眠暼开眸光,移在碧绿翠竹丛上,“出来有一阵了,良嬷嬷吩咐早些回去。”

    赵辙重捏一下她脸颊,“太妃去了青云峰古寺听禅,你有甚可忙?嗯?”

    旖.旎味儿闯进松眠鼻息,她厌恶地挣开赵辙钳制,却被男人越扣越紧。

    “松开!”

    赵辙眸光幽幽掠过她,“别不识抬举。”

    这时,凉房中女子低垂了眼帘出来,对着赵辙微福身,语含委屈的唤了声“大爷”。

    赵辙手劲略松,掏出一个水头绝佳的玉镯扔给她,“回你的。”

    女子接过,当即欢喜的戴在手腕,“嗯。”不善地盯看松眠一瞬,又福了福身才离开。

    这女子是赵辙房中丫鬟,纵使心头不甘,正紧要关头上被搅扰了好事,且在她看来松眠一副欲拒还迎模样,让她瞧不上……仍不敢多嘴置喙。

    女子面上欢喜、心中恼怒。耳听身后动静,离开的极为慢吞。

    松眠被拉进凉房。

    啪!

    女子倏然回身,死死盯住被大力关阖的房门,气得歪了嘴。

    再转身离开时,忽见敏思不知何时站在了翠竹丛后,又被唬一跳。

    三爷院内的掌院大丫鬟,女子自然认得,但常武院与秋水院一向不熟稔,她捻转一圈腕上刚得的绝佳玉镯,微微拔昂了脖颈,颇有些得意的离了水云间。

    敏思身后带着筱池。打从小厨房调出,跟在玉髓手下学做一段时日,筱池很有了些眼力见。

    同样瞧见常武院大爷在凉房偷腥,见太妃身边的松眠姐……似与大爷关系非常,她垂目站立敏思身侧,掌院姑姑没吭声,她便不多言。

    敏思吩咐她:“原地等着。”说罢,她朝凉房走去。

    雪苑小藏书阁那回一瞬被唤起,敏思紧绷神经,不似松眠猫腰掩在窗下,在隔凉房还有不远距离的地儿,她站定住。

    这般距离让她安心,且足矣听见房内说话。

    “快松开——”

    “别扭什么?”

    “别碰我!”

    一阵声响后。

    “放肆!”

    “……”

    敏思娥眉越拧越紧,手心紧张出冰凉冷汗。什么时候,松眠姐与常武院大爷……

    屋内,松眠欲一巴掌打在赵辙脸上,被赵辙拦住反而扣紧了她手腕。赵辙带力一推,松眠趔趄后退,后腰撞在桌沿。

    赵辙气怒扬手。

    松眠眼角恨恨挂泪,眸子发红,“你打……怎的不动手?”

    赵辙沉下脸色,收手。若换做他房中丫鬟或别个丫鬟,他早就动手了。松眠不同,即使太妃不在府内,太妃身边出眼的丫鬟,那张脸也不能随便带印子。

    再者,情.事上他虽荤素不忌,倒不是喜欢打女人的主,松眠安安分分不刻意激怒他,他很是愿意好言劝哄。

    赵辙靠桌边坐下,“你知爷的脾气,别惹我发火。”

    松眠似听了甚好笑的话,“不晓大爷自个儿知不知,有时候,你真的很令人恶心。”

    赵辙脸上阴云密布,一把抓住松眠衣襟,毫不怜香惜玉的拖了她到身前,“再说一遍。”

    松眠瞳孔微缩。

    赵辙语气阴沉,好似吐信毒蛇爬上了人的背脊,他轻抚松眠细嫩的额头,“我让你再说一遍。”

    松眠吓白了脸。

    赵辙捏了捏她耳垂,手指又摩挲上她唇瓣,“不是很有胆色么?”

    松眠打一个寒颤。觉察到赵辙手指闯过她唇瓣,抵上她牙齿,再念起这手指适才拨.弄过另一个女人,屋中的旖.旎气味也还未透散,心头恶心霎时大过恐惧,一下张口狠狠咬住赵寰手指。

    赵辙吃痛,扬手一巴掌掴倒松眠。

    瞥过指上的一圈牙印,赵辙眸色阴鸷,将松眠提拉起压在桌上,“敬酒不吃吃罚酒,第一回儿见爷弄.耍她人?你以为,仅凭你身份就能风光端坐常武院?爷可以哄你怜你,但绝无可能只留恋你身侧,明白?”

    这话,今个以前松眠知道却自欺自人,赵辙为得到她,对她太好,无数甜言蜜语犹在耳边……而今用不着这时候,在目睹他与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时,她已大彻大悟。

    松眠挣扎。

    赵辙按住她胸口。

    “大爷自重。”

    赵辙似也听见了甚好笑之言,松眠越不愿意,他愈发来了兴致,低问:“若不呢?”

    他推叠松眠襦裙。

    松眠张口喊叫,赵寰捂住她嘴,忽地又松开,“无妨,你既愿意让别人听见,爷是无所谓。”他笃定松眠不敢轻让人知他二人关系。

    松眠道:“大爷金贵,若被人知道偷腥偷去了太妃院里,王爷那关、你夫人那关怎么过?奴婢想,依大爷夫人那股子妒劲儿,到时闹得阖府皆知,奴婢一条贱命,落得怎样处境都没差,大爷你么……可就不好说了。”

    赵辙压下身子,“威胁我?”

    松眠撇开脸,“奴婢哪敢。”

    赵辙一把箍紧她腰肢,搂起她上身,又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力气很小,打得不痛,只带着浓浓地警告味道。

    松眠眸子通红,似被这一巴掌刺激到,一巴掌还回去。

    赵辙愣在原地,摸一下被打得不太痛的脸,顿时怒不可遏。见人欲跑,用力捉住甩回桌边。

    松眠撞上桌椅,摔在了地上。

    桌上茶具受力,一两只杯盏被撞出桌面,哗啦一阵响。

    敏思屏气凝神听了一阵,听明白松眠姐此刻并非出于自愿,她急急走回翠竹丛对筱池附耳几句。

    筱池眸子睁圆,稳了稳心神,“姑姑放心,我明白的。”

    掌院姑姑救过她,于她有天大恩德,凡敏思吩咐筱池都愿肝脑涂地。

    筱池壮着胆子走近凉房,边行边唤松眠,“松眠姐!你在吗?”

    她佯作敲开另几间屋门。

    在筱池走近凉房的一刹,赵辙停了动作。

    筱池走去最中一间前站定,自顾自道:“掌院姑姑也真是,单吩咐了我来找松眠姐递话,可寻遍了汀岸也不见个人影!大爷夫人就要来了。”

    她似急得跺脚,拔高嗓音道:“松眠姐?我们掌院姑姑说改日再来,来时碰见了大爷夫人,紧着就要到了,说是来这赏花,姑姑说,咱们不好搅扰常武院主子的兴致。”

    “一个摘花,一个赏花,哪里能不搅扰呢。”筱池自言自语。

    佯作叹息,低声:“算了,我也尽力,是松眠姐不见人影。回去该是骂不着我的。”

    筱池嘀嘀咕咕走回翠竹丛边,与敏思相视一眼,两人当即离开。

    一阵子后,凉房门从内启开。

    松眠整理了衣裳,眼眶发红的从内疾步走出。

    行过翠竹丛林,敏思从假山后探出身,一把抓紧松眠,示意她莫出声,借假山遮掩躲在了叠石洞中。

    洞内只敏思、松眠,筱池听吩咐顺着回了秋水院去。她若留下,松眠指定留不住脸面。

    春日光线斜射进叠石洞内,透过缝隙,敏思望见赵辙从曲桥离开,才长舒了口气。

    石洞下宽上狭呈不规整三角状,刚好能容两人紧促站立。

    松眠拭一下眼睛,低垂眼帘,“你瞧见了。”

    敏思道:“略听得一点。”

    松眠声音闷闷,“会瞧不上我吗?”

    敏思背抵叠石,“怎会。”

    松眠道:“原以为他……至少对我有两分真心……”她低低痴笑,“是我太傻。”

    见她眼眶愈发红了,敏思沉默一阵,她不晓该如何安慰她。事涉赵辙,她提不起那份心思,甚是抵触。

    她道:“能知道症结……未尝不是件好事。”赵辙在情.事上荤素不忌,对他生情,确是桩痛苦之事。她由衷希望松眠傻过这回,万莫再泥足深陷。

    松眠忍住眸中泪,“你最看中本分,我这般……”在王府,她与敏思最是要好,她怕因此生隙。

    敏思轻言:“情这个字,说不清的。”

    本分?

    倾情三爷,‘本分’早离她愈发远了。

    她愈发感悟出,随心而走,当心定下,纵是雷雨交加也能万般不惧。

    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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