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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同样的,保有这样的实力,异位而处,冰觉得自己决计忍不下这口气。

    去他的“以山河为重、百姓为先”。都舞到了自己头上了,怎么说,也得去把那些阴险小人的头给拧下来不可。

    想到这儿,冰赶紧拍拍自己,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是有君的实力的,可能是自己的仇人,而不是自己。

    那要被拧下头来的,就是......

    老天保佑,伟大的自然母亲,亲爱的十瓣莲,折照君一定要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软面团子才好。

    冰这一刻,近乎虔诚。

    眼见着听了这么多消息的冰要双手合十去求神拜佛,南齐眉心直跳,“二殿下,我说这么多,是想问问您。您觉得诺伦老师,会是折照君吗?”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冰边走着神祈祷,笑着挥手,否决了这一可能。

    就诺伦那个无礼还耍横,别人都没说他,他都不打算放过对方的德行。要他是折照君,冰相信,哪怕十瓣莲会降下直接湮灭神魂的天雷,那厮自己不活了,也要拉着得罪过他的人都下地狱。

    然后,冰发现南齐和琼花飞星不仅没有来捧哏接话的,还对视一眼,面色凝重。

    “殿下,您的老师,这修为灵力,决计不是在下能抗衡的。”

    琼花飞星直接言明,坦诚到冰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了。

    这就很恐怖了,诺伦显然不是九位君中之一,但其令琼花飞星都望而生畏的实力,不说到了君那级别,很难说得过去。

    但君位尚有空缺,只有一种情况才会让十瓣莲歇下薅这人羊毛为世界的和平与稳定、为全大陆人民更美好的明天做贡献的“心思”。

    那就是,这人品行确实有瑕,实在是不堪为君。

    连绵血色的另一处,诺伦单独劈开一处空间,设好结界,防止海水侵染到那人。

    他砍了鱼,又弄浑了水,铺天盖地搅得人和怪物们都不安生。

    但这人看起来还挂着一脸的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玉币的样子。

    那人坦然地受了诺伦的好意,在给了诺伦一个微笑后,低头用手拧浸了水的袖摆。

    深潜海底,当然非是陆上种族的优势,但是就算拉上隔壁的那三位,五人中也没谁有像这位风校长一样狼狈的。

    衣冠尽湿,那劣质的衣料染上粘腻腥臭的味道与血色,但凡做个分类的话,也不知道是该放进厨余垃圾,还是不可回收物里面。

    仙人并非不染尘,只不过于他们而言,清洁不过就是掐个诀的事罢了。

    但是眼前人,显然没有丝毫动用灵力的想法。

    诺伦想到刚才那人还是好好的,变故发生在自己挥手让十数条鱼炸裂之后。

    那人拉了他一把,贴着耳垂的玉瓣儿传来话音,“阿诺,妄造杀孽于修行无益,容能让它们自己回去。”

    诺某人原先只觉得这些丑的没有鱼样的鱼们,真是看着就碍眼,想都没想便是抬手杀了了事。

    至于会不会沾染恶因,他倒没考虑。

    这种一看就是吸收了阴晦之气而长成的东西,实际上,杀了也不怎么管用,还徒增怨念、恶气。

    而且那人的话相当委婉,全是为诺伦考虑,又提出了可行的办法。

    诺伦自然无有不应,便抄手在一边,打算顺一道他哥哥的东风,乐一次清闲了。

    那人闭眼默念了两句,那些得到解禁的“鱼”们果然又乖顺地游回了裂隙之中。

    甚至,还能友好而又高素质地排成几队,高效的同时,都有几分赏心悦目。

    “哥哥,许久不见,您修为见长啊,教教我......呗。”

    诺某人的话还没说完,变故抖生,那些鱼依旧乖顺,但是那人身边隔水的那一道肉眼看不见的介质却瞬间消散。

    涌进的污秽海水最多让人的形容看起来狼狈些许,但是海底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压,却能瞬间使人五脏六腑破裂。

    诺伦的手快过脑子,瞬间结界就盖了过去。

    然后,才发现那人亦有后手,他随身揣有护身避水抗压的符咒。

    所以,哪怕诺伦反应不及时,那人也不会有事。

    但诺伦脸色发白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气直往脑仁里冲。

    以至于脱口而出的就是喝问,“即墨容,你的灵力呢?”

    这人的法子有很多,但至诺伦见到他,到现在,时间不长,但给他造成危机的时候却也不少。

    却一次未见过他使用灵力。

    道途万千,手法不一,但本源恒定。

    管是画符布阵,仗剑御兽,还是别的什么,催动力量发作运转的,无不是灵力。

    而人或有天资上的差别,但灵脉跟血管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人或许有血型、血量的差别,但不会出现有血和没血的差别。

    显而易见的,或许有不依靠血液的循环运转而活着的物种,但其一定不是人类。

    因此,危紧之时,随手打出的多半是合着灵力的气劲,最多是表现手法不同罢了。

    当然,亦有例外,人嘛,总能想出无数种折磨自己同伴的手法。

    通过外力碾碎灵脉,让人失去修行的能力,就是其中一种。

    跟血缺可输、经断可接,肉割可生一样,只要不破损到一定的程度,穿梭于四肢百骸的灵脉,亦有被修复的可能。

    以诺伦的修为实际上相当容易看出这人是在隐藏修为,还是真的就跟展现出来的一样,半点灵力也无。

    但他先前没问,一是,两人久别重逢,乍然开口问及别人的伤痛和私隐不合时宜;二是,某人自负他能想到办法将这人给治好。

    但此刻,冰凉的海水一浸,诺某人陡然清醒过来。

    这是一个正常的世界,有一定的道德和律法约束。

    换句话说,即墨容可能受人迫害,可能有人真的就不想折照君活了。但是,君们之间共荷天下重担,天然的就同气连枝。

    哪怕平日各有好恶,有些龃龉,但是关键时候,他们至少比什么明界诸国、暗界联盟等要团结互助的多。

    折照君受难,别的君可能会碍于十瓣莲的约束,不管俗务的誓言,不能直接插手。

    但事过之后,便不可能再袖手旁观,不去拉即墨容一把。

    而现世之君中有青囊君。

    我有一方术,可使魂复生。

    青囊君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还有待考究,但是作为当世最厉害的医修,在人魂魄俱全、尚存一息时,把人救过来自不在话下。

    而即墨容现在这么个样子,便是青囊君对他的灵脉也束手无策了。

    至于为什么即墨容的莲花瓣儿还没被十瓣莲那东西收回去呢?

    也显而易见,某人另辟蹊径,转修了另外一道。

    汲取另外之物以作力量之源。

    就跟野味未必就甘美可口一样,多年来,人的先祖为什么优选了灵力,而精神力这一道则被落到了犄角旮旯里吃灰。

    难道是因为他们都蠢吗?

    李生大路无人摘则必苦。

    一脉下来想通之后,诺伦就知道他这样向即墨容撒无名火,便无异于往别人的伤口洒盐了。

    他这么问,想要即墨容怎么回答?即墨容又能怎么回答呢?

    “阿诺,我之后给你讲好不好?你先把封印补好,不然那些阴物再出来了不好办。”即墨容的眼眶红了一瞬,但情绪声音尚算稳定。

    诺伦却更烦燥了,他恨不得将耳边的莲花瓣儿扯下来碾碎。

    十瓣莲凭什么就要求一些人就要保护这个世界?

    凭什么要求人不能生气,不能怨怼,不能报复?

    但是这一瓣玉莲,还是即墨容发现他靠识人唇语来辨声,而给来的传声之介质。

    好吧,十瓣莲还算是没人只让人干活儿,而不开好处。

    但别的家伙,诺伦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诺伦垂眸将目光中的险恶之情隐去,扬手在海水铺出连篇的幽焰的同时,手指翻飞,印结连出。

    灵力穿行于火焰与海水之间,须臾间就成了阵法之形。

    灵阵似乎和原本的封印一本同源般,缓缓地融入进封印,补全了那一道隙口。

    冰只见结界外的红浪翻腾间,几线浅蓝色的光闪过

    随后,红潮退去,碧波微漾,深海平寂的宛如终年无风光顾的浅滩,乖顺的尤甚别捏住了后颈皮的猫。

    而那些丑陋的不辨物种之物,悉数消失,大概率是回归了自然。

    原本封印处的缺失尽皆被弥补,神识探去,浑然一体,不辨新旧。

    诺伦此时整个浸润在水中,极长的头发和鲜艳的衣裙随波涛,铺展飘荡,神色不明,神鬼莫辨。

    琼花飞星将诺伦的身份来历,以及十瓣莲的选择都放在了一边,直接上前行礼,“诺伦老师,王上听闻您有意相助重溟国修补苍渊封印,本已洒扫相迎。奈何事务紧急,我们便先到了此地,现下大功告成,诺伦老师可愿移步溟王宫,让我主尽一尽地主之谊?”

    重溟王之前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洒扫过宫殿,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正舒余庆知道,今天此番动静之后,要是自己不邀请不汇报诺伦这一号人物,会有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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