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从前在宫里，没什么闲心给你做东西，我照着你教我的做了桃花羹，你尝尝”
上官岚刚起床洗漱，东方临川就端来一碗羹，可上官岚却好像有什么心事，并未正面回答
“怎么了，是没什么胃口吗”
“东方，或许我错了，原来给你做桃花食品的人，不是我，之后，我是因为你喜欢，才去做的，可我也在努力找到你喜欢吃的那种感觉”
“可我已经忘记了其他人做的，只记得你的”
“我们先出去吧，这羹，让莲止先放回去，回来热了再吃”
“好吧”
上官岚心里都在想着昨天敏琉说的话，她真的喜欢皇上吗，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后，的确应该做到大度，温柔，贤惠，可如果要将其他女人送到自己心爱之人身边，世上又有谁能做到呢
商量完政事后，二人从主殿下来，正巧碰见敏琉在殿外，似乎在等什么人，上官岚本想躲过去，却被敏琉叫住
“公主”
“皇后娘娘，好巧啊，我四处走走，参见皇上”
东方临川并没有理她，只是见到上官岚跟她说话，于是也礼貌的点点头
“这位是西凉王的三女儿多齐敏琉……”
空气凝固了一会，敏琉先开口了
“皇上，我可以带你们去转转吗，我们这有很多好看的景色呢”
上官岚没想答应，东方临川却点了点头
“羹总是要热的，既然公主邀请这样难得，朕又怎么会拒绝呢”
此刻在上官岚眼中，敏琉活泼开朗，很像从前什么都不懂的自己，毕竟敏琉才十五岁，自己刚入宫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到现在，也快二十了，岁月从不会放过任何人，人们只会见证它的沧桑和印记
早上的太阳已经有些暖和了，沿着西域的城墙走，可以看到集市上色彩鲜明的布，夏天时用薄荷布驱散炎热，冬天用棉布守住温暖，从远处望下去，这些丝绸交错开来，颜色虽不一样却有种心潮澎湃的美，看着敏琉一个劲的说不停，上官岚让椿儿留下看着，自己却离开了
“参见皇后娘娘”
“长安，国中可有异样”
“暂时还没有，那些大臣们似乎并不着急行动”
“那就好，这几日派你从关口报信，辛苦了”
“只要能为娘娘分忧，微臣愿赴汤蹈火”
上官岚看向层层楼梯，已经看不到东方临川的身影了，于是长叹口气，缓缓离开
西域城里的墙壁没有红砖绿瓦，颜色鲜艳明亮，上官岚回到房间内，一言不合就倒起酒来，沈长安只是站在旁边，不说话，醉意渐浓，可东方临川还是没有回来，上官岚让莲止把桃花羹端来，又让沈长安坐下陪她喝酒，或许是醉了，上官岚又回到了在万宗山无忧无虑的性格，不再有所顾忌
“江祈年，你当初为什么要杀死我娘”
上官岚没有问，烈酒的滋味在她身体灼烧，有种发烫的感觉，可沈长安肯定没有喝多，莲止站在一旁，露出担忧的神色，最后，他还是让莲止先出去
只有模糊光影下，东方临川破窗而入的场景，多年之后一直在她脑海里，她的脑袋疼的转不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她被抱住，比任何时候都紧
大醉之后，上官岚发了烧，任何活动都参加不了，东方临川白天应付着，晚上陪着上官岚，上官岚就帮忙分析局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人说过发生什么，只是莲止经常会充满泪痕的看着上官岚
西凉王也经常亲自去看望上官岚，他钦佩上官岚的眼光和临危不乱的勇气，虽然西凉随处可见这样的女子，但很少在中原见过
回到皇宫已经是深秋了，枯黄的树叶最容易让人触景生情，上官岚很久没有见到沈长安，她也不见东方临川，因为最终东方临川权衡利弊，还是带回了敏琉，可自己到底有什么理由生气呢
“娘娘，娘娘，您快去看看吧，沈侍卫他说他疼的不行……”
上官岚听后，赶忙让莲止带着自己过去
阴暗狭窄的地道内，还时不时有老鼠飞速走过的身影，她尝试着叫他的名字，没有回应，还是莲止带她来到沈长安跟前，沈长安已经昏迷
“之前在西域，皇上见到沈侍卫，也不知怎么了，突然生气，那个时候就开始折磨他，直到今天夜里，我悄悄把他放出来，可沈侍卫很疼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张残害同胞的脸，或许是因为千百年的仇恨，当东方临川看到沈长安的那一刻，不管是不是江祈年，他都得死
“莲止……”
上官岚蹲下身子，拉着她的手，莲止跪下，轻轻哽咽
“娘娘，奴婢知道，沈侍卫也不止一次拒绝过奴婢，他说他只想在娘娘身边，所以现在只有您能救他，奴婢斗胆请求娘娘，带走沈侍卫”
“莲止”
上官岚几乎是没有犹豫
“就像你现在选择跪在我面前，我不会选择带走他，我会想办法让你带他出宫，你们从今往后不要出现在皇上的视线里了”
莲止似乎早就预料到上官岚会说什么
“果然……果然……”
“你们……是打算做什么吗”
莲止的脸上爬满恐惧，随着地道的身影透过月光渐渐紧闭，她吓得喊不出话
“臣妾参见皇上”
“岚儿，起来吧”
“趁我在别处，要做什么，莲止”
东方临川弯下腰，看不见表情，脸上的阴影却愈发深
“奴……奴……奴婢”
上官岚拿过鞭子，看着东方临川
“莲止倾心沈侍卫许久，只是如今他戴罪之身，莲止又是我的宫女，所以来求我”
“想跑吗？你跑不掉，谁都跑不掉，来人，皇后旧疾复发，不宜见人，养病葳蕤宫”
上官岚被软禁起来，那晚的东方临川一改往日温柔，仿佛被恶魔染指了思想，扭曲着他的一举一动，还好有何依君以探病为由，上官岚也能知道外面大概情况
一个月内，祁国一下就有五位妃子有身孕，王婵代职选秀宫女，后宫充实，东方临川越发萎靡不振
“皇后，来朕这”
夜晚皇帝突然召见，上官岚未踏入笙歌楼内，刺耳的欢声笑语就传入脑海，早就预料到上官岚的到来一般，笑声戛然而止，东方临川特地将酒杯摔在地上，上官岚走过去，拿起酒杯，却没有掀开床帘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
“朕想着，你终究是皇后，你帮朕看看，这些妃子长得怎么样如何”
“陛下挑选的自然是好的，臣妾没有异议”
一双纤细有力的手将上官岚拉入帐内，她赶忙闭上眼睛，不想看到女人的脸，只感受到东方临川急促的呼吸声，她才睁开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疯狂撕扯着上官岚的衣服，一件一件，好像只是为了将衣服撕碎，散落在地上，最终一件不剩。上官岚闭上眼睛，任由宿醉的东方临川在身体上留下吻痕，她知道，他需要找一个发泄的地方
而这一个月，他始终还是没有发泄完，他不是昏庸，是气愤，他的岚儿，他一心信任的人，一心在意的人，不仅将他推向别人，还将沈长安的事情隐瞒，或许自己知不知道，是不是江祈年，早就不重要了，可他接受不了上官岚对他的隐瞒，一点也接受不了，还试图保护那个人，自己在所有人眼里都好欺负，可唯独在上官岚这里，有自己的张驰和主见，在被欺骗的那一刻，全都化为灰烬，消失在红墙绿瓦的囚笼里
早上，椿儿拿了衣服，急急忙忙的跑去接上官岚，东方临川让她下了朝等他，算着时间也快到了，上官岚穿好衣服，毕恭毕敬
“参见皇上”
“起来吧，你们都退下””
东方临川没有座下，二人四目相对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臣妾知道”
东方临川叹了口气，终是说出了这两个月最大的心结
“你怀孕了，两个月，是我让太医院的太医瞒下来的，你……这孩子”
“臣妾不想说话，臣妾累了”
东方临川点点头，也没有说话，离开了房间
两个月，按时间算，应该是离开西域的前几天，东方临川不是因为江祈年而一直生气，而是怀疑自己。想到这，上官岚将桌上水杯全摔碎，明明互相经历了那么多，明明一开始就说相信，可为什么还是不信
女人的血迹染红了破碎的茶盏，也染红了浅绿的衣裳
人类的身体总是因为折磨才变得脆弱，世间的执念总是因为回忆而更加深刻
上官岚睁开眼睛，外面的雨声仿佛映着此刻的心情，手腕上是裹着的白布，她记得似乎自己做了伤害自己的事情，可醒来，也没有人陪着，或许自己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这时椿儿从庭院打着伞走来，对了，她还有椿儿
“娘娘什么时候醒的，奴婢刚才去了趟养心殿，皇上叫奴婢去领了些东西来”
“椿儿，放那吧”
“娘娘，外面下着雨，您不进来吗”
天气已经冷下来了，大概这场雨过后，就彻底入冬了
“沧公子好”
“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沧岱已经坐在上官岚身边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你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些天万宗山来了批新弟子，我没时间过来，你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你是我什么人呢，你照顾好你应该照顾的就好了，管我做什么”
“我倒是好心问你，我还错了，你受伤了，我怎么跟苏苏交代，怎么跟司命交代，你与司命虽只有一面之缘，可司命一直将你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怎么样跟你们都没有关系，走到今天这一步，本就是我咎由自取的，行吗，我也不需要你们的照顾”
沧岱突然消失在空气中，原来是东方临川来了
“椿儿，本宫今天累了，谢客”
“啊”
椿儿一脸惶恐，还是听从上官岚的意思，将房门关上，东方临川也没有说话，站在房门口，椿儿也尴尬的站在门外
“皇上……”
“闭嘴”
“……”
房间内，沧岱无奈的笑了
“合着你跟他吵架了，朝我撒气是吧”
二人的谈话很小声
“这手，是你自己弄得吧，我看你脸色就知道你最近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如果帮不了你，你说出来自己心里不也会好点吗”
上官岚又准备倒酒喝，却被沧岱一把夺走，自己也不敢大声
“你还喝呢，告诉我，到底发生啥事嘛”
“沧岱，江祈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沧岱没了声音，他们从前是最好的朋友，却因为立场不同最终分道扬镳
“那你呢，千人千面，你眼中的江祈年，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