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自食恶果

    月亮抓准了时机从薄云中挣脱出来,皎洁的亮光透过窗户洒在影影绰绰的帷幔之间。

    里德尔看见身下的艾里安娜青涩羞赧,一双眼睛却是澄澈动人。

    他的视线不自觉往下,将那单薄的睡衣尽收眼底。

    刚刚她抬起头轻轻一吻,无意将胸前的柔软贴进了里德尔黑色衬衫的胸襟上。

    风轻轻吹动了二人的发丝,那股好闻的香气又抓住里德尔的鼻尖,仿佛在对他说沉沦吧——沉沦在男欢女爱之中。

    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突破心里高高的,陈旧的围墙,他将双手抵向艾里安娜的两只手腕,用力地强势索取回刚才未落在唇上的吻。

    她那小鸡啄米的一下根本不算什么,现在里德尔要叫她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

    二人的唇齿又交织在一起,他猛烈探索的舌尖仿佛想要再续十七年前的那个吻。

    艾里不知为何心中突生一阵悲怆,她的眼角滑落出一滴既滚烫又冰冷的泪水,但依旧回应着里德尔。

    他明明不爱她,为什么又能吻下去。

    或许真的没人能弄懂他的心,没人可以。

    当初的少年也许是真心的想要亲吻她,现在也许不是了。

    里德尔抽离她的唇,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潮红同时染在了他们的面颊上,眼神间是一如当初的纠缠。

    他一改刚才的冲动,将头温柔地抵在她的脖颈间,一次次的触碰如雨点般落下,刺痛着艾里安娜的心。

    里德尔来回轻轻吮吸艾里的锁骨留下了他的印记,然后一步一步向上直至咬住她的耳垂。

    呼吸声在艾里的耳边逐渐浓重,她也做好了准备。

    这时门被大力地踢开,砸在墙壁上发出了好大的动静。

    二人终究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里德尔起身拽了拽自己歪掉的领带,顺便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领口。

    “谁?”他的声音不大,但里面带着怒气。

    “主人,您真的不去处决那个引狼入室的叛徒艾里安娜吗?”

    原来是尤金尼娅带着人来到了房间内,听说黑魔王抱着女人回来,她的妒火快要把整个庄园都给点燃了。

    里德尔轻蔑地看着面前为首的女人,她凭什么敢这么嚣张?

    就凭自己给了库珀家特权?还是就凭她嫁给了埃弗里?

    如果不是为了调查一些东西,尤金尼娅早该在艾里回来的那天死去了,她还真以为自己能活这么久是因为黑魔王看重她。

    “来得正好。”里德尔站在艾里的卧室门口,阴沉的脸上透露出让人惧怕的气压。

    尤金尼娅身后的食死徒们都犹犹豫豫地不敢继续向前。

    之前里德尔赶到书房,尤金尼娅混淆是非,一口咬定是艾里安娜带着敌人里应外合,将人放了进来后就逃跑了。

    实则他很快就察觉到了黑魔法的气息,这让他抓住怀疑许久的东西——迪特洛与尤金尼娅一直勾结在一起。

    艾里安娜披着羊毛坎肩赤脚走到了房门边里德尔的身后。

    尤金尼娅马上瞧见了她脖子上的痕迹,好看的眉毛和嘴再次扭曲了起来。

    那些食死徒也看见了,所有人都紧紧地闭上嘴巴不出声,想要撇清与尤金尼娅的关系。

    “她…”

    尤金尼娅指着艾里话还没说完,里德尔就隔空将她的脖子扼住举至半空,似乎嫌弃直接用手碰。

    “主…主人…”她挣扎起来,双脚拼命地乱踩。

    直到尤金尼娅快没气了里德尔才收手,她重重地摔趴在地上。

    他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望着狼狈的尤金尼娅。

    一条长长的黑虫从她的口袋里飘了出来,尤金尼娅惊恐地望着被拿走的恶虫,牙齿都开始打颤。

    “你就是用这个东西勾结的迪特洛,让他为你做事?”里德尔问。

    尤金尼娅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我没有…”

    他瞥了眼地上有几千条腿的东西:“那它是拿来做什么的?”

    “这…这是无害的东西…可以入药…”

    她的脸上摆出讨好又急迫的微笑,想让黑魔王相信自己。

    里德尔蹲下身子,尤金尼娅赶紧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他捏起了尤金尼娅的下巴,随后用魔力将虫子带来她的面前。

    “吃下去。”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万分,于是求饶:“别…主人…我怎么会害您呢?…都是那个女人!是她的问题啊!!”

    看着这副景象的食死徒们有的面露恶心,有的在看好戏,也有的被黑魔王吓得不敢有其余的动作,只是瞪大双眼地看着他们。

    尤金尼娅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她喉咙里发出呜咽声,眼角流下泪水拼命摇头。

    可惜,那条长长的虫子还是钻到了女人的红唇里,顺着她的喉咙爬向食道,最后钻破肉壁爬到身体里。

    尤金尼娅的嘴巴还是因为魔力张得很大,但她却已经翻起白眼,嘴巴里都是些凄切的吞咽声,口水不自觉从嘴角流了下来。

    那条本来是亚伯放在迪特洛身体里的虫子已经饿了许久,大概不出三刻钟尤金尼娅的五脏六腑就会被它吃干净。

    里德尔收回自己的魔力,几近昏迷的女人应声倒地,嘴巴吐出些白沫在地板上。

    “主人…这…”

    比利和夏琳赶来了房间,当然也看见了这番闹剧。

    尤金尼娅此时还是有救的,只要伏地魔安排人把她带下去,这将会是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没人敢出声,也没人敢出手,只有夏琳直勾勾疑惑地望着主人,而后她也看见了主人身后的艾里安娜。

    艾里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漠,那眼神里与里德尔一样是轻蔑的,不带人性的残忍,与她平日里的样子大不一样。

    再往下看,艾里的脖子上还有一些暧昧的痕迹。

    尤金尼娅突然猛地一喘气,眼睛也翻了回来,痛苦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住了夏琳的脚踝。

    她的脸上都是狰狞的痛苦,抬头祈求着夏琳:“救救…救救我…”

    尤金尼娅在向一个曾经不屑为伍的女人求饶,她高傲的自尊此刻在所有人的面前被踩到地上摩擦。

    夏琳不理解库珀为何会被整治得那么惨,她怔怔看向黑魔王:“主人…她…”

    里德尔当然没有理会夏琳,他转身看向背后的艾里安娜。

    “她与迪特洛勾结,是个叛徒,你想怎么处置?”

    众人这才纷纷明白尤金尼娅吞进肚里的虫子是怎么一回事。

    “你来吧,”艾里别过头,刚才的模样转瞬间消失,“她为你做了这么多,说到底你还是会留她一条性命。”

    里德尔不屑地轻哼一声,他一个眼神就吩咐夏琳与比利将地上的女人搀扶起来,而后押送到了艾里所在的九楼的扶手旁,楼下是楼梯间中空的正方形空隙,直达一楼大厅的圆形地毯。

    尤金尼娅此时正不知是因为肚里的恶虫还是面前的高度而哇哇大叫,但没人理会,现在的多数人都是一副渴望看见杀戮的神态。

    她的脖子被狠狠压在扶手栏杆上,头下面就是空荡荡的一片。

    里德尔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尤金尼娅,耳朵里欣赏着她的尖叫,艾里也是如此。

    忽然他一抬手,尖叫的女人便浮空起来,飘到了九楼的栏杆外面。

    “主…里…德尔…你这样做…我的…父亲不会原谅你的…”

    绝望的女人看着人群后面还有她的丈夫埃弗里,此时他也只是一脸的爱莫能助。

    这时的恶虫不知咬破了她身体内的哪里,尤金尼娅就在所有人的面前失禁,尿液顺着裙摆滴滴答答地掉下去。

    所有人都开怀大笑起来,只有里德尔与艾里还是一脸平淡的表情。

    “艾里。”

    里德尔轻轻呼唤艾里安娜来到自己的身前,随后用自己的双手环住她的腰,高大的男人在背后裹住艾里单薄的身体,最后将头靠在她的左肩上开口:“把手给我。”

    里德尔顺着她的右胳膊逐渐往下握住手腕抬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艾里的手中出现了一根魔杖,那是自己以前与里德尔同杖芯,云杉木的那根。

    原来他保存了十七年。

    里德尔的脸贴着她,就像细心教导的教授一样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操控着手里那根魔杖。

    他若真的当上了黑魔法防御的教授,或许也是极优秀的。

    “杀了她,报仇吧。”他在耳边呢喃。

    当然是报杀了自己的仇,艾里明白。

    如果不是尤金尼娅,她的世界里不会被无故偷走那十七年,那最为重要的十七年。

    可就算没有尤金尼娅,里德尔也会有别的未来吗?

    这不一定。

    忽然艾里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东西,那是空荡,孤独与后悔化作的共鸣充斥到心里引起不断地震颤,在她死后,里德尔或许每分每秒都活在这样的窒息感当中。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当初的死亡给他带来了多久的沉寂与悲愤,以至于仅仅十年就成为了不输邓布利多的强大存在,甚至只要等前者年老,他就会完全取代这个位置。

    永生不过是无止尽的惩罚,他的目的是想要复活艾里安娜。

    艾里又无声地流下一滴泪,她混沌的双眼看着空中唾沫横飞的尤金尼娅,仿佛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那不是沉冤得雪的泪水,那是对逝去的永恒感到深刻的悲哀。

    她改变不了过去,也改变不了未来。

    她只是一个卡在中间,不伦不类的存在。

    里德尔亦如刚才在卧室里一样没有察觉到艾里的泪水,他还在不断引诱着艾里杀掉复活后的第一个人。

    不等他握紧艾里的手,她自己便再次抬起魔杖。

    “Avada Kedavra。”

    尤金尼娅的眼里闪过那由远及近的绿光,她只是轻哼一声就直直垂下了刚才还在胡乱挣扎的四肢,整个人显得呆板又笨重,只剩下高跟鞋上的尿滴还在淅淅沥沥地流淌。

    那是艾里还她的魔咒,拜她所赐,自己恐怕是唯一能够描述出被击中死咒是什么感觉的人。

    忽然,尤金尼娅失重地朝下摔去,几秒后只听沉闷的一个声响传来,她已经躺在了一片血污里,脖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扭断了,整个人身体朝下,脸朝背后的死去。

    身体里长长的恶虫也因为她的死而慌张,它从她一侧鼻孔爬出来半截,而后又好似没力气的不再动弹。

    尤金尼娅终于在春天的末尾里自食恶果。

    里德尔似乎很愉悦,他在艾里的脖侧留下一个不被察觉的吻,随之转向身后。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所有的食死徒都单膝下跪,他们尊敬地高喊:“黑魔王万岁!”

    只有一人还站在他的身侧,那就是面无表情望着一楼尸体的艾里安娜。

    原来,你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未来吗?

    那张少年的脸逐渐在她的脑中模糊,耳边只记得那句带着蛊惑意味的话:“你愿意永远站在我这边吗?艾里。”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你就是这样了,汤姆?

    难道一直以来,你都在欺骗我吗?

    曾经野心勃勃的少年不经意地将自己的想法灌输在她回忆的每个角落里,艾里竟从未发现,也从未察觉。

    那么,这样的你,会预料到爱上我吗?

    ......

    所有人都被遣散退下,甚至是艾琳与比利。

    里德尔将衣着单薄的艾里安娜又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向顶楼的房间——那是他暂住的地方。

    “不回去吗?”艾里问。

    “那里脏了,”里德尔回答,而后艾里看到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我们去别的地方继续。”

    她低下头不再出声,心里却又因为他的话再次感到紧张起来。

    这一晚上真是经历了太多事,让艾里安娜应接不暇。

    里德尔将她放在了洁白的床上,枕头与被单都是曾经少年身上熟悉的气味。

    一时间她也恍惚起来,回想起那个满月的夜晚。

    他开始慢慢轻吻艾里的眼角,这让她痒痒的,睫毛不自觉颤动。

    当里德尔的手生疏地滑向艾里的锁骨,慢慢想要继续往下的时候,他忽然摸到了一个东西。

    一瞬间的清醒,他看见了那枚隐藏在艾里睡衣内的吊坠。

    它仿佛在漆黑的房间里提醒里德尔那个清晰的事实。

    爱,会打败他。

    如果活着与面前的女人他只能选一个,我想他一定还是两个都想要。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里德尔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即使他已经是崛起的黑魔王。

    初次探索的手停了下来,黑夜里只有两颗心在砰砰直跳。

    里德尔带着少有的一丝慌张开始均匀起自己的呼吸,而后他静静地吐出两个字:“晚安。”

    好像自小时候起,他所有的情感都包含在一句短短的“晚安”里,不管是不舍还是生气,亦或是真的祝你做个好梦。

    短短几个月罢了,自己居然与这个女人混到了一张床上去,他是不是真的把艾里安娜想得太简单了点?

    这其中不允许里德尔多想,也许他还不够强大。

    他深知自己的计划,如果能够得到传说中三兄弟的圣器,那便无人再阻挡他的脚步。

    尤其是现在里德尔还没有获得像样的容器去盛放他剩余的,不安的灵魂。

    当年为了去搜寻宝物自己不惜在博金博克里潜伏数载,终于在1948年杀了那个叫赫普兹巴·史密斯的老女人,获得赫奇帕奇的金杯。

    他也不惜两次去恳求霍格沃茨里的老东西们让他成为黑魔法防御的教授,只是为了更好的搜寻四位院长的遗物。

    如今,远在阿尔巴尼亚的拉文克劳冠冕也被他收入囊中,只可惜当初的挂坠盒早就被一个不知姓名与下落的人买走,这令里德尔很头疼。

    至于艾里安娜,他确实对死而复生很感兴趣,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她是维莱德的人却还是把她带在自己的身边的原因。

    或许因为她还是会选择加入他,只要让她看见这其中的美妙。

    又或者是为了活捉维莱德,知晓三相女神力量的秘密。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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