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唐卿容是唐家嫡女,她父亲是金陵唐家的家主,母亲是唐家主母,长兄是唐家唯一的继承人。

    而唐家,则是远在京城毓国公的铁杆支持者。

    有时候唐卿容甚至想过,时不时钟澜要造反自己亲爹也会举唐家之力支持钟澜。

    虽说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唐卿容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因为唐家全家从上到下,包括唐卿容在内都把钟澜当成祖宗伺候!

    可以说,钟澜就是唐家的身神!

    既然如此,前几日沈司商和苏向晚一块搞的“赏花宴”唐卿容可是非去不可,甚至于她在赏花宴上把那妖艳贱货、莺莺燕燕们打的粉碎,直接拿了头名,赢得了那个给钟澜大人做事的名头。

    而在赏花宴结束的第二天,唐卿容就被请到了一处别院,轿子停在院门口,那女人进去通报。

    唐卿容自然知道自己这是要被引荐,她正襟危坐,将世家小姐的仪态摆出来个十成十。

    然而唐卿容在轿子里乖乖坐了半个时辰,也没见有人来找自己。

    她内心七上八下,脑中闪过了无数中可能。

    包括不仅限于自己被耍了,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等原因。

    但是如果里面出事了应该怎么办?

    唐卿容没个主意,可下一刻,轿门前的帘子被掀开。

    那名带自己过来的女子风风火火地床进来,拉住她的手说道:“实在是抱歉,让你久等了,刚刚发生了点事情,快随我进来吧。”

    说完,唐卿容便被带走,马不停蹄地走到一处院子里。

    她走进去,看见一名穿着紫色衣服的少年正躺在树下,手中羽扇轻摇,摇曳生姿。

    明明是名男子却生的如此美丽,容貌甚至于钟澜相媲美。

    少年唐卿容不认得,但是他身边站着的人唐卿容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人便是陆巡。

    在江江南中出了名的钟澜党,所以唐卿容不但认识他,更是对他出现在这里毫不意外。

    毕竟大家都是钟澜的拥趸,给毓国公办事总有一天要见面的。

    陆巡也认识自己面前的唐卿容,他和唐卿容的父亲是世交,对于自己这么个年岁还小的侄女是抱着慈爱之情的。

    二人心中所想之事沈司商一概不知,她眼中带着审视,将唐卿容上下打量了一番,脑中一边回忆着苏向晚给自己整理的东西,一边把信息和面前人一一对应。

    唐家嫡女,身世显赫,容貌秀丽,胸有城府,非良善之辈。

    这些词语放在唐卿容身上倒是也不违和。

    是个好人选,她放下警惕,示意对方去将放在桌上的画拿来。

    那些画放在桌上,都是陆巡画出来的一套画,里面的画法想必除了画师无人能及。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画,沈司商用手中的羽扇轻点:“这些便是届时你需要看到的东西到时候会有人将画送过去,你跟着学。”

    这一套画陆巡要在花朝节的庙会当日抛出去,当然不能留在原地,是以沈司商叫唐卿容看了几眼便和聊起别的事。

    这都是些安抚人心的套话,沈司商一贯最会收买人心,自然是得心应手。

    她拍拍手,手下人便端上来一个木制盘子。

    看着唐卿容完美毫无变化的表情,躺在椅子上的人浅浅一笑:“我知道你对那些铜臭之物并无爱好,听闻唐小姐素来喜爱兰花,沈某特地从苏州找来了兰先生培育的兰花,借花献佛赠给唐小姐。”

    那兰花放在木盘中精心保护着,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打着露水,即便是不懂花的人看了也知道她的价值,

    沈司商一向大方,如果这些东西可以让一个人对自己忠心,那么便是从不吝啬的。

    是以在前世时沈司商公司的福利最好,眼红着想要进去的人也最多。

    她看着眼前的人逐渐从面无表情到了现在开怀,就差立刻放声大笑的样子,心中有了底。

    “唐小姐且先下去吧,沈某与陆大人有要事相商,我们这些人都是给国公爷办事的,尽心便是。”

    唐卿容听出话中音,压下心底的雀跃,冲沈司商福了福身,“那小女先行告退,若是有要紧事可随时来找我。”

    沈司商笑着点头,目送人离去。

    桃花树下,羽扇轻点,一阵微风吹在沈司商面上,凉了人心。

    陆巡将桌上所有的画卷收好,放在一边妥善保管。

    沈司商打了个哈欠,扇尖指着陆巡说道:“待我休息片刻,便去找李嬷嬷,李嬷嬷是最重要的一环,这次必须你和我一起去找她。”

    那边别院的李嬷嬷已经等待许久,不出意外,今晚对方一定会沉不住气主动找上门来,沈司商只需要守株待兔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对此,陆巡不可置否,他一身大红衣宽肩窄腰,腰带勾勒出漂亮的线条,如同画中人一般俊逸潇洒。

    沈司商一身黑衣躺在树下,远远望去像是落在一道鬼魅。

    鬼魅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想着几日后的事情。

    再过几日便是花朝节,此时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为了以防万一,沈司商又去找了一人。

    那人便是晚慕。

    晚慕是原先金陵太守的女儿,手中握着金陵太守留下的旧部,虽说是无法彻底放翻身,但是自保顺便查一些事总是无妨。

    只是现在晚慕应当还在归尘楼中,无法脱身。

    沈司商派人去给晚慕修书一封,将花朝节庙会所有的安排都告知与晚慕,叫她当天带着人去镇场子。

    而沈司商此刻正坐在自己房间中等着人来找自己。

    月山中天,窗外的月亮愈发明亮,所有的污涩都一同钻了出来,毫无保留的在黑夜中显露出来。

    屋内只留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照在沈司商精致的面庞上投下阴影,她侧着耳朵倾听屋外的声音。

    不过片刻,便听到外面响起打斗的兵刃声,很快便又消弭,坐在椅子上的人面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只见带着黑色斗笠的身影推门而入。

    见了自己面前人便是一阵冷笑:“沈管事可是恭候多时了。”

    沈司商听着讽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而是指了指手边刚热好的茶,冲着外面喊了句:“锌梧姐姐,你先下去吧,我无碍的。”

    门外声音窸窸窣窣,片刻消弭。

    如此才望向还站着的黑衣人:“李嬷嬷来得及时茶还未凉,且坐下与沈某共饮一杯。”

    来人正是李嬷嬷,她并没有理会沈司而是围着沈司商绕了一圈,沈司商也由的她这样做。

    “沈管事倒是装的好,明明是名女子却在金陵搅的天翻地覆。”她只是没来的由讽刺。

    沈司商也不恼,不论是李嬷嬷的态度,还是知道自己是女子这件事,都在意料之中。

    这事情非但李嬷嬷知道,那些江南的老狐狸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是都在装瞎罢了,大家都睁着眼睛说瞎话,谁又是真的?

    她探了探手中茶盏的温度一饮而下,又道:“今日李嬷嬷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想必都知道,那也不必多言。”

    “李嬷嬷想要当年大仇得报,而在下只是想要知道一些秘往事,想必李嬷嬷定会不吝赐教,一一告知沈某。”

    自从当初离开别院以后,沈司商便一直在猜,猜为什么李嬷嬷在这个期间会一直呆在别院,什么都不做,就一直守着谷小公子,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面前的李嬷嬷呼吸一滞,沈司商便知自己猜对了。

    她继续说道:“所若说是对谷小公子上心,那不就是李嬷嬷您了?”

    “我只需要当年的账本和故事,必然能为李家小姐报仇。”

    李嬷嬷只是冷笑一声,反问道:“我在金陵经营数年,都未能存进,只是勉强保住小主子的姓名,你又如何能做到诛杀谷老贼?”

    她言语之中没个好脾气,沈司商也不恼,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但是想要将谷家主送进去吃公家饭并非难事。

    她抬起手说道:“确实如此,可是李嬷嬷难道不知,我背后之人是毓国公?”

    李嬷嬷当然知道,可是能够站在钟澜深浅做事的人太多了。

    陆巡是,唐家也是,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够真的做到将谷家连根拔起。

    这么多年,谷家丝毫没有任何损失,它如同一颗大树一般盘根错节将江南的各种势力联合起来,一同掌握着江南的黑暗。

    不管是哪方势力想要撼动谷家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她不相信自己面前的少女。

    沈司商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李嬷嬷旁边:“嬷嬷想必听闻过一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把那些账本交到我手上,我以毓国公的名义发誓定当会还当年的李家一个清白。”

    沈司商逼近李嬷嬷,纯黑色的眼珠中反射出光彩。

    “难道李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命,英年早逝的李家小姐,李嬷嬷就可以这么看着他们枉死?”

    此言一出,李嬷嬷面色发白,忍不住后退两步。

    见状,沈司商又下了一剂猛药:“忠臣良将身死,贼党逍遥法外,我们起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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