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半盏茶后,林诗阮顺利从另一条船上,登上了她这艘船。

    见林诗阮满脸疑惑,她出声吩咐道:“船家,劳烦加快些速度。”

    “嘞!”

    又是半盏茶的功夫,这艘船已追上孙贾那艘船,并与艘船并排而行。

    见此,林诗阮更加不解,才要问,只见黎音用手指向孙贾那艘船:“那船上,有你想见的人。”

    林诗阮的两颊先是一红,后又肉眼可见的变白,蹙着眉道:“你,你都知道了,”想到什么,她苦笑了声,“也是,那日我娘进了宫。”她深吸了口气,坚决道,“不用白费心思了,我此生非他——”

    黎音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别乱发誓,若往后发现事情与你所想不一样,你不仅会羞愧难当,脸还会疼得紧。”

    到了嘴边的“你什么意思”几字,在林诗阮瞧见,缓缓从对面那艘船的船舱中走出来的人影时,又咽了回去。

    她才要做声,就被春桃捂住了嘴,拽进了船舱。

    孙贾立在船头,见黎音长得明眸皓齿,当即谦谦颔首道:“娘子是一人在游湖?”

    黎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反问道:“公子从何看出,我是一人?”

    “在下是瞧这船上只娘子一人,就——”

    孙贾话未尽,就被一道温软的声音打断:“孙公子是遇见熟人了吗?”

    不待孙贾作答,黎音就接过了话:“若公子叫孙贾,那我倒还真跟公子有几分渊源,毕竟前几日,我差遣侍女,将公子的香囊铺给保下了。”

    闻言,孙贾脸色变了变,不过眨眼的功夫,又回到常态,作揖行礼:“原来是贵人,请受孙某一拜。”

    “你要拜的可不是我,而是诗阮。”说着,黎音就扭身递给春桃一个眼神。

    春桃会意,立马松开了林诗阮的手。

    见林诗阮站定,黎音压低了声音:“要不要玩个游戏,输了我帮你说服庆王;赢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那个人的真面目揭露出来。怎么样,玩儿不玩儿?”

    林诗阮敛下的双眸颤了颤,无论是输还是赢,对自己都没坏处。

    她收紧了些放在袖中的手,问道:“怎么玩儿?”

    见她上钩,黎音勾唇一笑,将游戏内容说与了林诗阮听。

    站在对面的孙贾,压根听不见黎音与林诗阮在说什么,只能双手作揖,拜谢道:“孙某在这儿谢过两位娘子,二位大恩,孙某无以为报,倘若他日有用得上孙某的地方,孙某定付出全力,为之效劳。”

    与林诗阮谈妥,黎音顺势坐在春桃搬来的凉椅上,将目光落在站在孙家侧后方的女子身上:“不知这位娘子如何称呼?”

    孙贾“噢”了身,微侧身介绍道:“这位是孙某的远房表妹玉娘,前几日初到这京都,家母担心她烦闷,遂吩咐孙某带玉娘出来逛逛。”

    闻言,林诗阮又攥紧了些袖的手,竟与皇后猜测的没什么出入。

    莫不是皇后一早就知晓玉娘与孙公子的关系?

    黎音轻扫了她一眼,将她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经意道:“孙公子家中没其他女眷?”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在了林诗阮的脑袋上。是啊,孙家好歹是个商贾之家,她也听孙公子说过,家里还有两位未出阁的妹妹,既如此,那这陪表妹的事,就落不到孙公子头上。

    若担心娘子们的安全,孙公子理该远远作陪才对,可那船上,除了唱曲儿的歌女与船夫外,未再见他人出来。

    孙贾一噎,耳面发热,不过眨眼的功夫,又从容答道:“实不相瞒,家里的女眷近日都身体抱恙。”

    黎音恍然颔首道:“原来是这样,”她微挪双眸,望着玉娘,“不知玉娘从何处而来?来这京都是探亲,亦或是其他?”

    玉娘剜了孙贾一眼,别过了头,不去看孙贾:“我老家在苏州,听说这京都繁华,遍地皆是黄金,就想来瞧瞧。”

    “那你算找对人了,我听诗阮说,孙公子在京都经商五年,你与孙公子又是表兄妹的关系,他自然会帮衬一二。”不待两人作答,黎音又道,“说起来,那日孙公子的铺子似遇到了麻烦,我听说,这寻麻烦的还是诗阮家的人。”

    孙贾看了林诗阮一眼,又垂下了头,语调平缓:“娘子不必听底下那些打杂的人胡说,林娘子尚是通情达理之人,其家人哪儿又能做出此等事。”

    林诗阮双腿一软,身体往后踉跄了两步,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皇后都说中了,不论是孙公子对玉娘身份的解释,还是孙公子对庆王府去寻衅滋事的掩盖,都与皇后说的没什么出入。

    春桃见此,立马上前将她给扶住。

    她的反应黎音都看在眼里,还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她换了个姿势,没给孙贾彰显人品的机会,反问道:“是吗?可我听诗阮的娘说了,确实派人去敲打了孙公子一番。”

    孙贾怎么也没料到,她会主动撕破那张遮羞布。

    他又觑了林诗阮一眼,面带复杂与为难:“想来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

    黎音轻笑了声,起身漫不经心道:“有些乏了,回吧!”没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诗阮与我投缘,见她忧心,我前两日就派了几人,去打探孙公子的为人,结果嘛。”她摇了摇头,又迈开了步子,躬身欲进船舱。

    听此,孙贾的面色一白,黎音最后的摇头,容不得他多想。

    “我对林娘子的心意天地可鉴,只恨自己出生太低。倘若林娘子愿给孙某一个机会,孙某定不负卿。”

    林诗阮心中一动,微张着嘴,看向孙贾的眼中尽是柔情。

    黎音止住了步子,转身看向林诗阮:“空口的白话谁不会说?这世上有多少女子,就因男子一句无关痛痒的白话,身心皆失,只能抱怨度过余生。”

    话落,她又扭头看向孙贾:“王家娘子,孟家娘子,还有那平康坊,可要我一一与孙公子细数?你也别诧异,人我都替你找到了,你等会儿就能见到她们。”最后一句,是她对林诗阮说的。

    见她进船舱,春桃立马吩咐道:“回去。”

    “得嘞!”

    坐在船舱中的黎音,早已没了方才的怒意,边吃着点心,边欣赏着洛阳湖的风光。

    微风扫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矫健的白鹤,猛地栽向湖面,踩起水波纹后,就衔着一只鱼疾速离去。湖的两边杨柳依依,垂落的枝条随风摇曳着婀娜的身姿,似在欢迎过往的游客。耳边婉转动听的歌声,时而如山中的潺潺流水,时而激情澎湃,时而忧郁悲伤,让人不禁沉沦其中。

    两曲结束,林诗阮才挪步进来。

    黎音放下手中的糕点,淡淡道:“你输了。”

    “我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你刻意算计的?你分明是想借我的事,拉拢我爹。”林诗阮愤愤然道。

    黎音嘴角噙笑,歪斜着脑袋:“你现在脑子不是转得挺快吗,怎么会被一个男子牵着鼻子走?我问过你娘,你娘在你进宫陪小八时,就已差遣人去了。怎么就那么巧,在你去西市时,就撞见了呢?”

    她抬起了手,打住了林诗阮的辩解:“是与否,你可以回府好好查查,你也别先入为主将我与你娘想得那么阴险,真要使手段,将他打晕了扔到床上,让你撞破他的丑事,不是更省事?”语罢,她就侧身不去看林诗阮。

    春桃涨红了脸,娘娘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等孟浪之词。

    林诗阮也被吓了一跳,脸颊微红,支支吾吾道:“那你是不是想拉拢我爹?”

    “我想让你娘欠我一个人情,无关朝堂。”黎音直言道,对于这事她没什么好隐瞒的,林诗阮回去一问便知。

    林诗阮撇了撇嘴,嘟囔道:“你就是不安好心。”

    黎音深吸了口气,习惯性撸起了衣袖:“我这暴脾气,”见林诗阮往后一缩,她并未收敛,咬牙切齿道,“我帮你是不安好心,那个臭男人放任你与家里争执,又算什么?但凡有担当,他早早就该上门拜访提亲,”她又举起了手,“别跟我说你爹娘不同意,同不同意是你爹娘的事,登不登门是态度问题。”

    “可是——”

    黎音打断了她的话:“要是没今日这茬,你打算怎么办,跟他私奔?”

    林诗阮低垂下了头,放在腿上的手紧攥着,默不吭声。她的确琢磨过私奔,只要孙公子愿意。

    见此,黎音就知晓了答案,气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你难道想让你的子女,一辈子都遭人指指点点?”

    林诗阮的眼眶红了,眸中噙满了眼泪,拼命地摇着头,她很想说自己没有,她只是别无选择。

    可话到了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

    “你别在我跟前哭哭啼啼,我可没欺负你。”黎音心烦意乱道,每每看到一个人不听劝阻,不管不顾往火坑里栽,心中的怒火就蹭蹭上涨,以至于她直播间的粉丝们,还送了她一个别称:火雷音。

    现在她跟前的林诗阮正是这类人,她都将渣男的假面撕开了,不负责任的举止指出来了,林诗阮还是执迷不悟,一个劲儿防着她。

    要不是系统任务,她才不管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破事。

    林诗阮抬手擦了擦眼泪,双眼红红的,像只小兔子,控诉道:“你就是欺负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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