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锋无影

    郁金香扭头跑往另外那座城堡中盥洗室的路上,她的整张脸都好似灼烧般的滚烫,她的双手却寒冷冰凉。她攥着双拳,双腿不知疲倦似的没有一刻停留地奔跑着。

    她是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时才停下了脚步。

    郁金香闭了一下眼睛,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走。她的大脑好像进入了一片安静的世界,只有嗡嗡的耳鸣,还有萨曼莎刚刚大喊着‘德拉科浑身是血’这句话。

    周围的一切她全都听不清了,路过她身边的人的表情她也无法看清。她就像穿梭在黑湖的海藻丛中,捂着心脏艰难地穿越人群与长廊。

    在郁金香和范妮站在盥洗室门口前的长廊上时,盥洗室中已经有大量的水从门缝中淌出。临近盥洗室的地面有一层积水,像一片巨大的镜子一样蔓延过她们的皮鞋边。

    一个人影嗖的一下从门中窜出,踩着积水的地面越过她们的肩膀后一溜烟儿地窜去了别处。

    “她跑得真快。”范妮张着嘴巴望着跑远的傲罗。

    郁金香还在低低地喘着气,她口干舌燥,肩膀像僵硬的石膏。她踩着水经过那片积水站在盥洗室的门前。

    她面对着那两扇木门呼吸了几下。

    郁金香伸出手,她推开了大门,盥洗室中已经空无一人。水龙头还在噗呲噗呲地对着天花板喷射,四处一片狼藉。

    裂开的隔间门,破碎的洗手盆,掉在地面上的镜框,还有空空如也,只剩钉子的墙壁。

    没有血,没有杀戮,没有濒临死亡的人。

    只有一串颤抖的啜泣声。

    “德——德拉科呢?”郁金香张开嘴巴,她的嗓子好像被粘住了似的那样沙哑。

    桃金娘转过身来,她抽噎着摇头。

    “他,他没事。”桃金娘用校服的袖子揩着鼻子,“斯内普带他去校医院了。”

    郁金香又看向了那喷涌不停的水龙头。

    校医院中静悄悄的,只有斯内普教授一个人站在德拉科的床边,郁金香拧开门锁走了进去,她刚刚在德拉科的床边站好,斯内普立即转身走了。

    他的步伐急切,却十分轻盈,空荡荡的校医院中几乎听不到他脚步回荡的声音,只有‘嘭’的一声门被风吹回来的声音。

    郁金香先伸出手摸了一下德拉科的心脏。

    还好。

    她的手还在止不住的抖动。

    德拉科真的还活着。

    德拉科的心脏在她手掌下有规律地跳动着,虽然他正紧闭双眼,脸色惨白,像一具已经冷冰冰的躯体。

    他早上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就这样平躺在校医院白色的病床上。他的金发大概是现在他露在白色的被子之外唯一一些颜色了。

    郁金香的手钻进被子,她摸索着找到了德拉科的手。

    他的手冰凉无比,甚至让她能感到自己原本冰凉的手都有了一丝暖意。他在被子中湿漉漉的,袖子也湿漉漉的,这让他额前潮湿的金发和脸上的水珠都有迹可循。

    他就这么,就这么湿漉漉地躺在这里。

    郁金香一只手握着德拉科的手,另一只手拿出魔杖,她烘干了德拉科的衣服,还有被他沾湿的病床与被子。

    原来他不是故意这样冷着吓唬她的,他是真的冷。

    在一切都变得干燥又暖融融时,德拉科的手渐渐恢复了一些温度。

    郁金香用手背擦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她深呼吸几口校医院中那股带着酒精味道的空气,仔细检查着德拉科的脸颊还有他的脖子。

    德拉科的手动了一下,他无意识地抓紧了郁金香的手。郁金香立刻放下被子一角回头看向他,可他仍然闭着眼睛。

    德拉科的眼皮一动不动,他金色的眼睫毛也一动不动。

    他不是在装睡,不是在装可怜,他是真的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柜子上那瓶镇定剂才能让如此沉睡。

    可他睡得一脸凝重,看起来并不享受药剂带来的酣睡。

    郁金香坐在床边看着德拉科,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她抬头看向了窗外。

    明亮的阳光已经消失了,夕阳落山,天空现在一片深蓝。

    校医院中亮起了一些暗黄色的灯光,郁金香低下头,看着她与德拉科握在一起的手。

    他的手干干净净的,除了她的名字,连一丝擦伤的红痕都没有。

    可萨曼莎说德拉科浑身是血。

    郁金香又掀起了被子,她找不到任何能表明德拉科受到伤害的伤口,只看到了德拉科藏在被子中的袖子上一颗袖扣掉在一旁。

    它可怜兮兮地垂在他的袖口上,与他的袖子只连着一丝细细的白线,似乎时时刻刻都能彻底掉下来。

    “恢复如初。”

    郁金香把德拉科的袖扣连了回去,她把他的袖扣系好,防止它会在他抬起手臂挪动时缩上去而露出他不该露出的地方。

    “这下我们真的一起来到校医院了。”郁金香在德拉科的耳边说。

    她的一只手捧着德拉科的一边脸颊,希望能让他的脸色快点恢复一些血色。她为他们之前吵闹时的玩笑而笑了起来,然后她的眼睛中落下两颗豆大的泪珠。

    ‘嘭’的一声,校医院的门再次被猛地拽开后可怜地重新摔在门框上,几双皮鞋踩着大理石地板错杂的疾步声让这里变得些许嘈杂,郁金香抬起头,布雷斯和西奥多冲了进来。

    他们大步迈向德拉科这里,身后的门又响了,雅各布和其他的斯莱特林也接连跑进了校医院。

    他们大概全都是在晚餐开始时就得知了这些消息,郁金香看到西奥多的手中还拿着一块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庞弗雷夫人拿着一个药瓶从一旁的药剂室冲了进来。

    “小声一点!”她压着嗓子尖叫,“既然你们是来看望他的!”

    “他要杀了他,他绝对要杀了他。”布雷斯站在德拉科的身边喘着气沉声说,“他用了禁咒,他完了,他得滚蛋。”

    郁金香看着又跑进来的潘西:“什么禁咒?”

    “神锋无影。”布雷斯脸色十分难看,“我确信是神锋无影。”

    他抬起眼睛:“可这是斯内普的魔咒。”

    “斯内普与波特是一伙的。”雅各布替布雷斯说出口。

    西奥多看了一眼雅各布,他斩钉截铁地反驳:“这绝不可能。”

    “这可不好说。”潘西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声。

    “是斯内普把德拉科送来的。”郁金香说。

    她暂时没心思思考斯内普和波特的关系。

    “什么是神锋无影?”她又问

    这里所有的争执与猜想瞬间全都变成了沉默。

    “你的身体好像被割了上千刀那样——”过了几秒雅各布才支支吾吾地说。

    “像——钻心剜骨那样。”西奥多在德拉科的床边坐下,他轻飘飘地说:“比钻心剜骨还要好用——”

    “没有前缀,十分敏捷。”

    钻心剜骨。

    西奥多的话音未落,郁金香‘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她瞪着这群斯莱特林,胸脯快速地起伏。

    “赫尔墨斯在哪里?”她努力平静地问。

    郁金香小心翼翼关好了校医院的门,她扶着扶手楼梯一路向下。她在拐出走廊继续下楼梯时,看到了正与尼古拉斯一起往校医院而来的赫尔墨斯。

    “他没什么大碍吧?”赫尔墨斯问。

    “我要哈利·波特退学。”郁金香说。

    她攥着双拳,眼神与语气十分强硬:“赫尔墨斯,你必须支持我。”

    卢修斯·马尔福入狱后,校董会‘谁说了算’的权利轮在了莱斯特兰奇的头上。爸爸入狱,这个权利暂时又移交了他的代理人马丁先生的头上,归根到底,马丁先生还是要听赫尔墨斯的。

    赫尔墨斯明白郁金香的意思,所以他现在才会站在走廊上思考郁金香的建议。

    他一动不动,没有同意或者拒绝。

    当人还是幼稚的孩童时,他会幻想得到大人的权力后想做的事情——不喜欢的人要全部杀死,不喜欢的事要统统消失。

    可当他得到这份权力了,他反而并不会让自己随心所欲。

    郁金香没有耐心等到赫尔墨斯的回答,她越过沉默得像一尊雕像的赫尔墨斯,还有似笑非笑看好戏的尼古拉斯前往了校长办公室的方向。

    校长办公室外,门外的雕塑在等待得到邓布利多的允许后打开了门,郁金香独自迈上了石阶,她的心脏一直在快速地跳动着,推着她的理智与她的后背让她快点站在校长办公室之内。

    邓布利多正与麦格教授正站在窗边聊着什么,他们看到郁金香来时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

    “晚上好,莱斯特兰奇小姐。”邓布利多放开了刚刚交叉在一起的双手,他缓慢地踱着步子,和麦格一起走到了郁金香的面前。

    “今晚的晚餐味道如何?我还没去尝一尝呢,据说会有炖菜。”他发出畅想时的感叹。

    “校长先生。”郁金香站在原地。

    “是的?”邓布利多微笑着侧耳倾听。

    郁金香看了一眼麦格教授,她似乎心有忧愁,脑袋微微歪着,想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她的双手紧张地拧在一起,嘴巴紧紧地抿着。

    “校长先生。”郁金香再次尊重地称呼着,她抬起头,对视着邓布利多那双温和却无比犀利的双眼。

    “我要求立刻开除哈利·波特。”她清清楚楚地说,“我要求他现在,马上离开霍格沃茨。”

    很意外,她的话并没有引起两位教授的疑惑,他们反而因为她的话沉默了,像赫尔墨斯那样沉默。

    “我知道这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件——”片刻后,邓布利多说,“我们会考虑对哈利·波特做出最严重的处罚。”

    “我要求哈利·波特退学。”郁金香重复,她甚至有些忽视礼貌了,语气中充满着命令,“校长先生,你处罚的标准必须以此为最低的底线。”

    “莱斯特兰奇小姐——”麦格教授伸手在空气中按了一下,她委婉地插话,“这是教师们才应该关心的问题。”

    “教师是谁雇佣的?”郁金香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十分钟后哈利·波特和金妮·韦斯莱一起出现在校长办公室中,并且金妮·韦斯莱用那双大眼睛瞪着郁金香时,郁金香更加烦躁了。

    她独自站在这里,听了十五分钟麦格教授就像是表演给她看所以才会对波特大肆批评的话。

    “是德拉科·马尔福先对哈利使用了钻心剜骨,教授。所以哈利才会反击。”金妮拉着哈利的手,他们的手正一起全都正湿漉漉的。

    麦格教授显然是被金妮·韦斯莱的话把自己的话后半段给忘在了喉咙里,她似乎觉得金妮言之有理,但又不太认同似的使用求救的眼神望向了邓布利多。

    “韦斯莱小姐。”郁金香说话了,她从刚刚就对这两个手牵手像一起迎面什么风浪来验证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人感到恶心。

    她不耐烦地压着声音说:“请你离开这里。”

    “霍格沃茨不是你说了算。”金妮站在哈利身边微笑,“莱斯特兰奇小姐。”

    “如果哈利再慢一些,现在躺在校医院里的就是哈利。”金妮转头对站在校长办公室中的四个学院的院长一一望过,最后她将视线放在邓布利多的脸上,“那可是钻心剜骨,校长先生,是不可饶恕咒。”

    她的话言之有理,可是在场的老师们没有一个人点头赞同她的话。

    哈利已经听不见任何指责了,他紧张又难堪地回想着刚刚关于他的批评。他的脸比那面格兰芬多旗帜还红,其次是,旁边脸被气得涨红的郁金香。

    “不——”哈利的喉咙挤出一个动静,他耳朵好像烧了起来,火辣辣的。

    “如果你胆敢再说一句多余的话!”郁金香连迈两步,她站在了金妮的面前,突然笑了起来,“韦斯莱小姐,在你仗义执言之前,你是不是认为你拥有这个勇气与权利?”

    郁金香比金妮高一点,金妮不服输地抬高了下巴。

    “你的哥哥,珀西·韦斯莱,对不对?”郁金香问,她不等到金妮回答,就继续说:“他在魔法部上班,兢兢业业,努力地试图得到一个晋升的机会。但只要他出一点小差错,他就得立刻从魔法部滚蛋。”

    “乔治·韦斯莱!”郁金香大声打断金妮想要张开嘴巴的发言,“还有,弗雷德·韦斯莱。”

    郁金香笑着问:“韦斯莱笑话商店的手续齐全吗?”

    “这跟你没任何关系——”金妮回答。

    “当然有。”郁金香故作惊讶,“为什么会没有呢?只要我想。”

    郁金香终于舒心地叹出一口气:“金妮,你嗤之以鼻的我的姓氏,让你们滚回陋居简直是比按碎一颗芝麻还要简单的事情。”

    金妮仍然不服气地瞪着郁金香。

    “莱斯特兰奇——”

    “你的爸爸!”郁金香提高音量,“说吧,韦斯莱小姐,你说完这些话之后,你爸爸就会立刻提前从魔法部退休。你为了哈利·波特甘愿这样做,对吗?没准你哥哥罗恩·韦斯莱也愿意这样做。好吧,我让他也得从霍格沃茨滚蛋,你也一样。让我想想,你们家还有谁?哦,那不重要,总之,我会让你们一家人回到陋居挤在一起,那很幸福,不是吗?”

    金妮暂时闭上了嘴巴。

    郁金香占了上风,她开始感到快乐,那种快乐是颤栗的,是不顾一切的。是恨不得把这里变成一片废墟。

    她说什么,就得是什么,谁都不能打断她。

    因为她不允许。

    因为没人比她更有这份特殊的权力。

    “霍格沃茨的每个人,都应该感谢马尔福,还有莱斯特兰奇,波文,其他校董会的成员们。”郁金香昂起下巴一字一句地说,“你们不需要缴纳学费,住在城堡中,想吃多少东西都可以,顺便学有所成。那么维持这里运行的资金是哪里来的?”

    “魔法部?”

    “他们只肯拨出一半的款项,连职工的工资都不够。那么剩下的那一半是谁给的?”

    “是你吗?韦斯莱小姐?”

    校长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哑口无言地眨着眼睛,连墙上的油画们也默不作声,大家都期盼着有人能站出来缓和这场战争。

    只有邓布利多能这样做了——可他只是站在一旁。

    好在没多久,这份尴尬的沉默被玻璃窗外急促的敲击声所打断。

    邓布利多快步走到了窗户边,一只猫头鹰飞了进来。它扔下一封信就飞走了,所有人都在看着邓布利多拆开信封的背影。

    第二只猫头鹰,第三只猫头鹰,第四只——陆陆续续的,在十分钟内,有十几只猫头鹰飞进了校长办公室的高塔。邓布利多一直站在窗边,他拆完最后一封信后,对着漆黑的夜空张望了几下。

    “好吧。”他对着窗子说,“我想,这些人数暂时够了。”

    “校长先生。”郁金香发泄了怒火,她又记起了她最初的要求。

    “我明白,莱斯特兰奇小姐。”邓布利多捡起所有的信走了过来,他站在郁金香与金妮和哈利中间的地方,像宣布中场休息的裁判。

    “校董委员会成员们已经表示他们得知了今天的消息,并且为学生们的涉及生命安全的纠纷感到十分不快。”邓布利多看着郁金香,“明天上午马丁先生会代表莱斯特兰奇先生在这里召集校董委员会的成员们讨论关于哈利·波特的处分——我认为,我们很快能得到一个答案。”

    “好了,好了。”邓布利多挥动几下双臂,“去吃晚餐吧——希望还能有些残羹。”

    郁金香走出校长办公室时,赫尔墨斯正站在门口的石阶上望着她。

    她下午的紧张与悲伤,加上一整晚决不让步的咄咄逼人,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

    郁金香慢慢走下台阶,哈利从她的身后而来。他经过她时欲言又止。最后哈利绕过莱斯特兰奇兄妹,拉着金妮快步离去。

    “我是你的后盾,对吧?”赫尔墨斯的手塞在口袋中,他偏着脑袋晃着身子,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他笑着伸出手,等着郁金香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郁金香有点生气赫尔墨斯一开始的沉默,所以她站在台阶上停留了几秒冷落着赫尔墨斯。但是又因为赫尔墨斯还是选择支持她,她慢吞吞地把手交给了赫尔墨斯。

    “我对马丁要求,让他对委员会的每位成员表达你是被波特吓到了,而不是你因为德拉科而愤怒。”赫尔墨斯拉着郁金香的手,他走在稍微前面一点的位置,“不要不顾一切,郁金香,我们拥有一切,所以才能做成这样。”

    他停下脚步,攥了攥郁金香的手。

    赫尔墨斯低声笑:“反正你学会了撒谎。”

    哈利·波特的事情几乎在一瞬间就传遍了学校,连幽灵们在经过郁金香身边时她都能听到他们的讨论。她在勉强吃了一些东西后又前往了校医院,来探望德拉科的斯莱特林们已经被庞弗雷夫人赶了出去,她狠狠地把那把锁加固了,连郁金香也不被允许入内。

    郁金香隔着门上的玻璃远远看了一眼德拉科,他仍然睡着,庞弗雷夫人说他要睡到明天早上才会醒来。

    经历了一整晚的奔波,郁金香心情低落地回到拉文克劳在的塔楼。她无力地回答了鹰环的问题进入公共休息室中时,一直等这里的范妮小跑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他没事吧?”范妮关切地问。

    郁金香摇了摇头。

    “波特居然用了黑魔法——”范妮倒吸一口冷气,“哪怕在决斗俱乐部中他都不该使用这种咒语。”

    范妮的话让郁金香紧绷绷的情绪舒缓了许多,她对此表示感谢。她们一起回到寝室,范妮还在重述着礼堂中的人对今晚所有事情的反应。

    “可是哈利只是快了一步。”伊莎贝尔站在床边突然插话,“要不然他就要被钻心剜骨了。”

    她的话让范妮愣了一下,范妮想了想,结结巴巴地说:“可这件事最终的受害者是马尔福。”

    “难道你要说被黑巫师杀死的人们只是慢了一步吗?”她试图举个例子。

    伊莎贝尔刚刚拿起一本书,她听到了范妮的话,慢慢转过身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伊莎贝尔放下了手中的书,“黑巫师杀的可不只巫师。”

    她的手微微颤抖:“是麻瓜,还有麻瓜出身的巫师。”

    吉娜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奇怪的氛围,她立刻收回浇花的手转过身来安抚朋友们:“别再在意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

    “所以她们的立场在黑巫师那边。”伊莎贝尔说。

    她还是收敛着发言,没有说出食死徒这个名字。

    “不。”范妮急忙摆手,她被伊莎贝尔的指责有些吓到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伊莎贝尔,我明白你的立场——”

    “所以人一定要有立场,对吗?”郁金香今晚好不容易平复的刺全都竖了起来,她把范妮挡在身后,与伊莎贝尔隔着桌子而立:“那么为什么要求别人去理解你的立场呢?伊莎贝尔。”

    “因为你是麻瓜出身,所以我就得小心翼翼,什么都是认同你那敏感的立场?伊莎贝尔,过去的四年中,我有哪怕那么一秒羞辱过你吗?”

    “你没有。”伊莎贝尔平静地回答,“但你也不会被你那‘可怜的’‘被伤害的’男朋友身边簇拥的人叫那些羞辱的词语。”

    “因为你是纯种。”她说,“你的善意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无所谓。你表现出来了,我就得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是的,我的确觉得你是一个特殊的莱斯特兰奇了,你不会伤害我,不会侮辱我,你十分友好。而当我认为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你又带着你的友好,转头就在那群刚刚对着我捂住鼻子的人们面前更加友好。”

    “你宣扬中立,对吧?你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有捂住鼻子,因为这里是拉文克劳。”伊莎贝尔说,“郁金香,你不敢这样做。”

    “郁金香不是这样的人——”吉娜揪了揪伊莎贝尔的袖子,她又冲着郁金香抱歉地说:“伊莎贝尔只是因为她姑姑与姑父的事情感到难过了——”

    报纸上刊登的那些四窜的食死徒,正以杀害麻瓜取乐。

    郁金香站在这里,她盯着伊莎贝尔看向她的冷冰冰的眼神。

    好吧。

    “你知道吗?伊莎贝尔。”郁金香声音变得轻柔,她向前一步,指尖抵在大理石桌子上。

    “我一直都认为你没有成为我朋友的资格。现在你更是证明了这一点。”郁金香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她在因为自己无法冷静下来,还有被伊莎贝尔忽视一整年后自己还打算向她表达友好的想法而颤抖。

    “我要求德拉科绝不可以在你的面前对你表达血统纯正,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德拉科从来没有叫过你那些饱含侮辱的话,他没有嘲笑你,也没有对你捂鼻子。我只能要求德拉科这样做,因为我没有权利去要求斯莱特林的每一个人。”

    “我努力的把你当作我的朋友,而你,却在波特伤害了德拉科时,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你选择站在波特的那一边。”

    “你不仅这样做了,你还反过来指责我的虚伪,指责我没有抛下我的家人与朋友完全与你站在一起。”

    “果然。”郁金香冷笑一声:“果然麻种巫师总是这样自顾自的低人一等,她们对纯血充满敌视。”

    她越说,语气越刻薄:“去找你的救世主吧,他正打算先杀死一个人为他自己献祭呢。”

    “郁金香!”范妮吓得尖叫。

    郁金香大声说:“我没有说错!”

    “不要吵架!”吉娜双眼含泪,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拉住伊莎贝尔,“我们不要吵架,可以吗?”

    伊莎贝尔甩开吉娜的手,她的眼睛也有了一些眼泪。她昂着下巴仰望着郁金香:“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的,对吗?”

    郁金香终于沉默了。

    她的理智恢复了一些,这大概是,范妮正在她身后的啜泣。

    “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在意时间的起始。”郁金香说完,她抓起长袍就离开了寝室。

    郁金香想离开霍格沃茨前往湖水小屋时就被提前关好的大门逼回了城堡,她不想回寝室,又无处可去。

    她在楼梯上徘徊了片刻,趁着庞弗雷夫人前往温室时,她施了幻身咒偷偷进入了校医院去找德拉科。

    她把病床边的两边隔断的白布拉好,坐在椅子上看着德拉科睡着时的脸。

    德拉科突然急促地呼吸,他皱着眉头,像是做了噩梦。

    “那是噩梦,德拉科。”郁金香急忙趴在德拉科的耳边轻声说,“是噩梦,别怕,你瞧,现在我们是在南法的庄园中呢,有马,有船。现在我们去了勃艮第,那里正在庆祝节日,很多人,放着烟花——”

    她用语言牵引着德拉科走出噩梦,德拉科渐渐不再痛苦,他的呼吸回归了平稳,郁金香握住了德拉科的手。

    今天发生的一切,突如其来,像突然爆发的火山,猝不及防,让她沸腾,让她灰头土脸。

    郁金香想起刚刚伊莎贝尔望向她时那双隐忍含泪的双眼,她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泪。

    她没错。

    郁金香抬起头,她的拇指在德拉科的手背上摩挲。

    她绝对不会有错。

    为什么对错都是别人来评判。

    她的立场,她的想法。

    她没伤害过任何人,但是却已经提前判上了罪名。

    郁金香跑去秘密基地待了一整晚,第二天,德拉科一早就醒了过来。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去上课,一直躲在寝室里,谁也不见。

    郁金香也没有去上课,她被邀请前往了校长办公室一起旁听校董会的会议。

    她在跑到校长办公室的长廊上,头上的钻石星花突然掉落。

    那铂金打造的底托带着钻石叮叮当当地在大理石地板上滚动着,郁金香放慢脚步,她转身先去捡起发卡。

    可是在她弯腰捡起发卡时,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已经抢先趴在了钻石星花上。

    它有着长长的,扁扁的鼻子,小小的爪子,还有试图一边用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她的眼神,一边把亮晶晶的钻石星花塞进肚皮口袋中的举动。

    这是嗅嗅。

    郁金香的手收了回来。

    “嘿!芭芭拉!快把东西还给她!”长廊上跑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声音与人直奔郁金香而来。

    郁金香站起来,她看着快要跑到她面前的人。

    他又瘦又高,头发在头顶跑得一上一下。

    他隔着很远就在冲她微笑。

    “你好吗!瑞亚。”罗勒长腿一迈,他抓起芭芭拉,把它倒过来让它交出郁金香的钻石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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