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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追杀(一)

    萧然与嬣婉向着山里逃跑,尽管二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但他们不敢停下来休息。他们知道,一旦被锦衣卫发现,就再无逃生的可能。

    可夜色越来越深,山路也越来越崎岖。他们原想着既不能去客栈投宿,那便只能躲进山里先前搭盖的茅草屋避避风头。可谁知二人走着走着在夜色中迷了路,无从辨别方向,更无法回头,于是只能借着稀寥的星光前行,只盼能快速走出这片树林。

    突然,草丛里发出一阵响声。二人立刻警惕起来,萧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嬣婉则胆战心惊地靠在他的身边。

    不一会儿,草丛间窜出一只野狗咆哮着向他们扑来。二人连忙闪身躲避,萧然快速一个回身,将匕首最锋利之处刺向野狗。野狗痛得狂吠一声,随之消失在树林中。

    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幸而方才只是一只身形不大的野狗,若是再来财狼虎豹,萧然也不知道自已还有没有胆量和能力应对。二人不由愈发对这山野间的夜路感到恐惧,他们不敢多停留,只能继续赶路。幸而走出不远,便见前方似有座寺庙,二人兴奋得连忙跑上前去。

    到了寺庙面前,二人才发现寺庙早已荒废,它看起来破败不堪,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毫无生气。可山间的夜晚随时有野兽出没,危险更甚,二人既心有余悸又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推开尘封的庙门。

    他们走进寺庙,风吹过破败的屋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给这寺庙多少增添了些恐怖的色彩。寺庙里面的佛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已经多年无人打扫。嬣婉紧紧拽着萧然的衣袖,惧怕得呼吸声都变得轻微。

    “别怕,我在!”萧然宽慰着,随之点燃了火石。

    夫妻二人借着微弱的火光,小心翼翼搜寻可以落脚之处。他们绕过一个个破旧的佛像,跨过倒塌的墙壁,终于在庙后面找到了一处曾经僧人所用的厢房。

    房间内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些残破的家具,虽然简陋,但却在这样一个深夜给他们提供丝丝安慰。

    “今夜我们只能先将就在这里休息。”说着,他将床铺上的灰掸去,而后又将外衣脱下盖在上面,这才指指眼前方寸稍干净的地方对嬣婉说,“可是累坏了?坐着休息一下吧。”

    “我不打紧,你也快坐下吧。要说累,你才是奔波了一天。”

    她苦笑着拉他一同坐了下来,而后将早已疲惫不堪的脑袋倚在他的肩上,半无奈半自嘲道:“真没想到我们狸猫换太子这样的计策竟还是被识破了,这逃命的滋味可真不好过。”

    “别灰心,紫禁城里我们都逃出来了,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

    他话音未落,突然她的肚子再一次唱起了空城计,二人本有些沉闷的心,忽而开怀起来,彼此相视一笑。

    “饿了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几片白玉糕递给她,“快吃吧。”

    她馋得眼中放光:“白玉糕?这是你今日上街买的?”

    他点头笑着看她:“本来还有好些你喜欢吃的,待下次为夫再给你买。”

    她一边大口吞咽一边看着四周突然想起什么,继而又说,“萧然,你可还记得齐玉生日,我们也曾在一间寺庙躲雨。那日你也曾给我白玉糕,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对它情有独钟的。”

    “如何能忘怀,那之前我发现你是女子,心里不知有多高兴,那日再见你时紧张得手足无措。当听得进去你被识破身份时,我担心不已追出去,幸好让我在庙外寻到了你。”想起过往,他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温柔。

    她将白玉糕掰了一半塞进他的嘴里:“你尝尝,它吃起来是不是有特别的甜味?”

    他嘴角含着笑意:“嗯,甜,想必这就是爱的滋味。”

    她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口,美滋滋的说道:“我家夫君的嘴着实比这白玉糕还甜!”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分享着两块糕点,仿佛二人并不是在破庙之中,而是在优雅之境享受着丰盛的晚餐。

    “萧然,只要有你在,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该好好享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二人其实心中对未来皆有隐忧,只是谁闭口不谈,而互相依偎在一起,用满满的爱意温暖着彼此。

    “靠着睡一会吧,明日我们去山里的茅屋避几日,待风头过去再另作打算。”

    许是太过疲累,不知不觉间,嬣婉已靠床角昏沉睡去。萧然尽管也困倦不已,可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四下查看,对方毕竟是善于追踪的锦衣卫,今日他虽侥幸得以逃脱,可心里一刻也松懈不得。

    他观察四周,厢房内的一扇小窗外是黑漆漆的林间。他轻声走出去,四周寂静的可怕,月亮依稀还在,它半隐着脸,远处的山林暗暗淡淡,若隐若现。

    他拿着手里的匕首,小心得寺庙将里里外外的地形查看一番,寺庙不大,锦衣卫只要多派几人,便能将他二人团团困住,这让他不禁有些忧心。

    他于是转念想着是否能设计一些机关或者陷进好拖延或者避开锦衣卫的追杀,奈何这荒山野岭的,他在寺庙周围勘察半晌也未能搜寻到可用之物,实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又一次发现在古代的场景里英雄无用武之地。他可没有所谓穿越小说里又是制作火药,又是发明新型武器的本事。不过话说回来,锦衣卫皆非等闲之辈,一般的机关陷进,根本也困不住他们。

    最后,他只得把希望于寻寺庙里是否有隐秘的通道,可他四处搜索皆无果。

    他无奈回到厢房中,因为厢房内天色依旧昏暗,他无意间碰上墙角一张桌子,他正担心引起的声响惊醒嬣婉。突然一扇小门缓缓拉开,他既惊又喜,连忙将火石伸上前,原来这里便是他苦寻不得的密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竟还真让他有所收获。

    他谨慎得顺着门前的暗道走去,走出不远便见一个巨大的山洞,与之前那局促破败的寺庙相比,这真是别有洞天。他顺着山洞走了一段,发现原来这是通往另外一座山的密道。

    走到这里,他多少安下半颗心,待月亮渐行渐远,东方的天边出现一丝惨白,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到厢房里。

    可他刚睡下不久,隐约间似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顷刻间从又睡梦中惊醒过来。

    嬣婉似也觉察到他的异动,亦惊醒过来:“怎么了?”

    “嘘,他们来了。”

    虽然萧然在茶馆暂时甩掉了锦衣卫的追击,但是锦衣卫素来追捕经营丰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他和景颜的踪迹。

    二人虽都略有拳脚功夫,可面对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他们无异于是螳臂当车,何况敌众我寡,正面冲突只怕是自寻死路。那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萧然不得不庆昨夜意外的发现。

    萧然快速拿起床角的包裹对嬣婉说:“快跟我来。”

    嬣婉顾不及细问,只见他轻轻一推椅子,随之一扇门便出现在眼前。

    “快。”他拉着她用最快的速度闪躲进入暗道。

    就在他将暗道之门迅速关上之时,锦衣卫已重重包围了寺庙。锦衣卫甚至一句开场白都没有,就向二人所在的厢房射出数十只冷箭。霎时间,冰冷的箭头凌乱的落在厢房的各个角落,有几只恰好就落在他们方才睡过的床上。

    二人顾不得害怕,只是压低声音从暗道离开去往后山之中。

    “老大,里面好像没有动静。”锦衣卫在箭射出后发觉里面似乎悄然无声。

    “你们,给我进去看看。”

    锦衣卫领命冲进厢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这让他们不禁有些困惑。厢房不过方寸之前,又无遮挡,根本无藏人之处。锦衣卫指挥使狐疑得审视着刻意,伸手摸了摸床榻,发现竟还有丝丝余温,于是恶狠狠得说:“他们一定没跑远,快给老子追。”

    好在,锦衣卫一时半会并未发现厢房内的玄机。这才给嬣婉二人得以逃跑的机会。

    二人从暗道离开了寺庙后沿着一条小路前行,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他们跑出了一个时辰,嬣婉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二人这才停下脚歇一口气。

    “他们来势汹汹,像是要对我们下死手。幸好你发现了密道,不然我们可就遭殃了。昨夜你是如何发现这条密道的?我睡得如此沉,竟也丝毫没察觉。”说完,她有些懊恼的垂下眼帘。

    “是我不想吵醒你,你休息好了,我们今日才有精神逃不是。至于密道完全是意外发现,但愿锦衣卫不要那么快发现。”

    她不免有些忧心:“可你却一夜没休息,眼下感觉可还好?”

    “你别担心,为夫不累,熬夜什么的,从前也不过是家常便饭。”他其实早已疲惫不堪,不过是眼下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待你歇好了,我们得赶紧走。”

    “我歇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他们的腿脚可比我们快得多。”

    说完,她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继又迈上逃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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