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大敌

    文艺汇演结束之后一直到暑假前很长一段时间,宿舍里再没人敢谈论关于感情的话题。方凯卢桑陆灵灵之流,在汤雯浑身散发的冷漠气息里,瞬间没了痕迹,其他三人很是识趣地闭口不提。当然,这也源于期末考试的到来。

    五月底教务处才刚刚发布通知,四六级的考试时间确定会定在六月中旬,没过几天,学院内部又把期末大考安排在六月底。

    班会上,班长郭宗臣刚一宣布考试安排,大家便炸开了锅:

    “简直是丧尽天良惨绝人寰无所不用其极!”

    “苍了天了,我四级还没过呢,过不了四级学校就不给发毕业证,我上学期还挂了一门专业课,再挂科下去也还是毕不了业!”

    “既要考英语四六级,又要学两年《大学英语》,学了也没什么用处,学校到底怎么想的!”

    “英语怕是逃不了咯,我听学长说,到了大三还有《会计英语》这门课,全是专业名词,欸,英文单词拆开了就是阿伯茨德(ABCD)谁都认识,合并起来一长串的,那叫一个酸爽!”

    “最可怕的难道不是《线性代数》吗?这次不知道灭绝师太是不是又得画一整本书的重点,最后可能连及格分都没有。”

    “可不是嘛,上学期的《微积分》,灭绝师太给了打了六十一分,一分险过。”

    “给你及格分算是对你恩重如山了,据说有人得了五十九点七五分,零点二五分扣在书写上了,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还有《成本会计》,那个金老师才调到我们学校一年,我们是被她荼毒的第一代,谁知道她会什么风格…”

    一百来号人讨论地沸沸扬扬,场面一度难以掌控。

    郭宗臣黝黑的脸上挂满了无奈,太阳穴周遭的青筋逐渐突起,他黑着脸走下讲台,重重地拍了拍就近的桌子,几乎是吼着道:“安静!安静!安静!”

    三声令下,聒噪的教室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瞧瞧,都是快要上大三的老油条了,你们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至于慌张成这样吗?”

    说完,郭宗臣扫了一眼台下众人的表情,有低头玩手机的,有窃窃私语的,有看书的,还有甚者一脸不屑地跟他对视。这下他总算明白辅导员说的那句“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仿佛这一百多位神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给他钉在耻辱架上一般。

    他定了定神,拿出笔记本,双手撑在讲桌上,宛如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教授,降低语调继续说道:“我们来梳理一下,除了英语四六级,有四门专业课,《成本会计》、《金融学》、《计量经济学》以及《宏观经济学》,有两门公共基础课,《线性代数》和《大学英语四》,出勤分占百分之三十,考试成绩占百分之七十,体育这个不用多说了,大家选修的不一样,自己去练。大家按照我刚报的顺序,做好优先级的区分,认真复习就好。”

    郭宗臣不紧不慢地说着,渐渐地,讲台下那些看手机的窃窃私语的纷纷停下来把目光转向讲台。

    他继续说道:“出勤分这块,平时逃课缺课的人不用太担心,我会尽可能去跟辅导员还有各科老师沟通协调,看看是否都可以按照全勤去计算。不过下个学期的出勤,你们要对自己负责。划重点这块,我会联合其他几个班级的班长,看看怎么将老师划的重点再缩小范围甚至精确到具体的题目。”

    说到这,他合上笔记本,直起身来,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四下寂静无声,很明显能感觉到众人刚刚都有在认真听讲。

    郭宗臣见状内心开始有些得意,不料后排有人发难:“那监考老师的情况,班长能说一下吗?可别再像上学期一样,监考老师是赫赫有名的‘四大名捕’,最后有十多个同学因为抄小抄在现场被抓了现行。”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确实是人间惨案。兴许是院级对新生的照顾,大一那会儿监考可没有那么严格,到了大二,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无论是用手机还是纸条传答案的,抑或把小抄写在橡皮上、贴在矿泉水瓶上、藏在裤兜里的,没有谁能逃过“四大名捕”的眼睛,这边还没开始誊抄,那边考官已经到面前了。那些写了一半去抄写公式的倒也还好,虽然卷子被收走了但好歹能有个及格分数,最可怜的就是那些一心打如意算盘全靠抄袭的,几场考试下来基本全部交的白卷。

    刚刚提问的冯一扬就是其中之一。考试时他坐在教室的角落,本来占据极其有利的地理位置,然而他掏小抄的动作幅度太大,被监考老师一眼识破,狡猾的老师没有立马没收他的试卷,而是在他的旁边落座,全程一步都没有离开,他只能在交卷的时候胡乱抄了前面同学的选择题,才没有拿零分那么尴尬。

    冯一扬的问题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台下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为了尽快结束这场班会,郭宗臣灵光一闪,说道:“考官的安排一出,我就会给大家说。今天大家以寝室为单位思考几个问题:一是哪门课最薄弱,自己复习起来最吃力?二是如果建立学习小组,你们最想得到哪位学霸的帮助?各寝室长明晚前告诉我。散会吧”

    话音刚落,众人便急忙起身四下散去。

    “冯一扬可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再好,考试时遇上一个名捕就白瞎。”到了寝室,吴雪琴边脱下书包边吐槽,汤雯和于兰也陆续瘫坐在椅子上。

    季然掀开床帘,看楼下三个室友仿佛霜打的茄子,立马停掉双手在键盘上的操作,跟邓允寅报备了一声就下线了。接着询问道:“咋了?开了个班会回来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还不是期末大考闹的,然然你今天没去开班会真是明智之举,眼不见心不烦。”吴雪琴吐槽道。紧急着三人拼拼凑凑地还原了班会的情况。

    “听班长这意思,是要成立复习小组?”听完三人的描述,季然问道。

    “应该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就咱们班这一盘散沙的状态,要组织起来恐怕难度很大。看上次的文艺汇演就知道了,响应班长号召的人太少了。”吴雪琴道。

    “而且像冯一扬这类压根儿不想付出努力的,大有人在。平时都不学习,考前突击学习更是不可能。”汤雯补充道。

    “所以,咱们几个先投票吧,哪门需要辅导,想要谁辅导?”寝室长于兰发话了。

    “《计量经济学》和《线性代数》吧,其他的我靠自己大概也行。谁辅导……来个学霸就行,没太多要求。”汤雯第一个投票。

    于兰连忙拿笔在本子上记下。

    接下来是吴雪琴:“每门课都需要辅导,我什么都不会。而且,我想要考神辅导。”接着抬手指向季然。

    “我?”季然瞪着双眼,一脸茫然,“我这么不爱学习的人什么时候成考神啦?”

    “您这是出名而不自知啊!我给你数数哈,你大一,也就是第一学年就连续把英语四六级给过了吧!还有会计从业资格证,初级会计证,还有那个你说考着玩的证券从业资格证,你是不是就刷了几天的题目,就给过了?”吴雪琴激动地开始掰手指头,说起来比当事人还门清。

    “还有还有,最重要的是,”她接着说道:“你经常逃课大家可有目共睹,平日里不是半夜打游戏隔天起不来,就是去做那个画室的兼职,你去教室的次数还没你去学生会画海报去的勤呢!但神奇的是你从来不挂科,还辅修了第二专业,甚至还拿了三等奖学金。所以说,你要不是校长的亲戚,就只能是考神了!”

    “就你会说笑!”季然下了床,笑着回应。

    “那,考神然然,你这还要补课不?”于兰问道。

    “要,当然要了。上学期我自己复习的数学,哦,不对,不能说复习,应该说是学习,我也没去见几次灭绝师太,就我那数学,刚刚过及格线,这次我再不找个学霸帮衬着,及格都难。”

    听她这么一说,汤雯笑了:“《金融学》你有把握能过?姜老师每次点名你都不在,估计你已经在他的黑名单里了。”

    “虽然班长说回去沟通出勤分的事,但我估计啊,姜老头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吴雪琴也跟着补刀。

    事实确实如此。金融学姜教授向来以教学严格闻名,鲜少有学生敢逃他的课,若不是课程安排与季然去陵离画室的时间冲突,给她一百个胆子,她断然不敢每节课都逃的。

    思考再三,季然无奈说道:“兰兰,再帮我加门《金融学》吧,既然出勤分注定是零分的话,只要能让我考试成绩上90分,谁辅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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