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伤人

    馆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男助理气得满脸通红,上前一步,想要揪风惊绿的领子。

    风惊绿没想到他还敢动手,条件反射地后退,却撞到了旁人。

    等她站稳想回头,那人已经挪开身子,风惊绿听到了赵璃惊呼,“兰老师!”

    是兰苕。

    周若饴突然被叫过去,珍禽馆离得又近,萧修宁看见穿着动物园工服的员工神色匆匆往办公区跑,便知道是出事了。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萧修宁有点心痒,这么大的瓜放在眼前,谁能忍得住不吃?

    兰苕不想去,他宁可在水豚池子边看香香泡澡。

    “园长,怎么了?”门口传来轻喊。

    是方昵昵看见风惊绿脚步飞快,下意识喊了一句。

    风惊绿摆了摆手,就继续小跑着往珍禽馆去了。

    “嚯,小园长都过去了。”萧修宁不管了,他和身后的跟拍导演说,“我们一起过去瞧瞧吧,万一有事,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导演的镜头摇向兰苕,似乎在问他怎么办?

    下一秒,兰苕起身,往门口走去。

    萧修宁又惊又疑,他认识兰苕也快五六年了,从没见过他对谁产生过一点好奇心,今日怎么回事?

    确实帮上了忙。

    风惊绿往后倾的身子撞上了兰苕。

    兰苕想躲开,但是门口有个小缓坡,风惊绿没站稳的话,很可能会摔倒,一想到她那双深墨般干净明亮的眼睛,兰苕就忍住了。

    甚至觉得嗓子一并发紧,抑制不住地吞咽了两下。

    他必须找个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开了口,“这是在做什么?”

    艾斯显然也很意外,他立刻站了起来,阻止男助理继续责难,抱歉道:“园长真是对不起,我助理也是关心则乱,要不今天拍摄就到这里,我们先去医院了。”

    风惊绿见他一直捂着手腕,却看不见什么血,更觉得不能轻易让他离开。

    “怎么会呢,艾斯,这小黑伤人怎么都是我们的不对,您还是先让医护人员处理一下。”风惊绿拉着诚哥过来,“这是我们动物园的医生,要不让他给您包扎一下?”

    赵璃也附和:“是啊,艾斯老师。”

    艾斯仍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男助理插话:“你这动物园,人都没几个,还配医生呢,看什么病的医生都不知道。”

    “你如果还要这样说话,我会在动物园门口立牌子,写傻逼和艾斯助理不准入内。”风惊绿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语气坚定,“艾斯老师,我觉得你还是让医生看一下,不然不放心的也不止你一方,你觉得呢?”

    摄制组早就安排过医护人员,都被艾斯拒绝了,周若饴也担心他整幺蛾子,立刻赞同,“艾斯,这样吧,我们去医务室简单消个毒,然后派车送你去医院,赵璃你今天就先拍单人镜头。”

    风惊绿见他犹豫,转头对芳姐叮嘱,“记得给小黑补一针疫苗。”

    男助理脸色更难看了几分,附在艾斯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艾斯沉默了一会,还是点了头。

    —

    动物园的医务室在办公楼一层。

    风惊绿看着身后跟来的一长串人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跟过来做什么?”

    萧修宁嘿嘿一笑:“关心一下,再说我们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从口袋摸出一张拍立得,“瞧瞧,我们兰老师笑得多开心啊。”

    拍立得上,兰苕手放在香香脑袋上,唇角微扬,身边半蹲着萧修宁,双手举着胖墩墩的珠珠,笑得肆意张扬,阳光正好,确实是一张亲密快乐的合照。

    风惊绿的视线从拍立得移到萧修宁身侧的兰苕身上,更摸不着头脑,“兰老师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也过来了?”

    兰苕说:“没有,就是想看看牡丹鹦鹉留下的伤口是什么样子的。”

    风惊绿:“……”

    影帝竟是阴阳高手?!

    “大兄弟,我先帮你消毒哈。”诚哥摆出端正的服务态度,直到艾斯把手挪开的时候,他还是微妙地沉默了,

    伤口确实有,但是很小,只有浅浅一层血迹,早就停止出血了。

    “唷,这么严重。”萧修宁看热闹不嫌事大,认真说,“辛苦你了,没想到你选了个这么凶险的地方。”

    “伤口是小,但是没准很深呢,那鸟嘴那么尖!”男助理不服。

    诚哥人如其名:“小兄弟,你别勒勒了,我寻思你实在不放心,就麻溜去整个破伤风。”

    男助理睨了他一眼,对风惊绿撇嘴道:“我就说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医生,这口音……”

    诚哥是个暴脾气,上去就想抽他,被风惊绿按住了。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张嘴就是造粪机器,你赶紧把你主子带去打破伤风,单子留着我报销,行了吧?”风惊绿不耐烦,“别逼逼了,再逼逼我明天就放蛇咬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真受伤。”

    “真对不起大家,是我少见多怪,就是被叨了一下慌了神。”艾斯顾忌兰苕他们,拉着助理赔罪。

    被当众揭穿,他也嫌丢脸,带着助理上了周若饴安排的车。

    风惊绿烦躁地坐在椅子上,臭着脸问周若饴:“你有没有本事把这个傻逼换掉?”

    周若饴:“我有这个本事,但是乖崽,妈咪要赚钱。”

    艾斯是资本塞进来的,给她赞助了近五分之一的资金。

    萧修宁看完热闹本想离开,但他意外看见了风惊绿的手机壁纸,“小园长,你还是……我的粉丝啊?”

    风惊绿惊坐,有种被抓包的即视感。

    尤其是当着兰苕的面。

    救命,万一兰苕认为她是萧修宁的粉丝,而对她保持距离,那岂不是更难达成心愿。

    萧修宁逗趣似地问:“怎么了?我记得这张图是去年演唱会的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没有。”风惊绿微笑着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机,露出主屏幕,“但是萧哥,我双担,偏兰。”

    主屏幕上赫然是兰苕的一张剧照。

    风惊绿暗喜,幸好上次做笔记的时候顺手换了壁纸,以期望攒点功德。

    那是《第三夜》的宣传照,兰苕穿着乖巧干净的白色衬衫,胸前别着一支凌霄花胸针,站在天桥的落日余晖中,夜幕降至,他像这世间最后一缕光。

    无人知晓,身披霞彩的他早已投诚地狱。

    这是兰苕获最佳男主的影片。

    “你这是爬墙啊。”萧修宁眯了眯眼,对着兰苕笑得意味深长,“兰老师这部电影可是在我演唱会之后。”

    风惊绿理直气壮:“萧哥,你要接受现实,兰老师长得帅,演技好,而且话还少。”

    萧修宁气笑了:“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兰苕啊,这就是你的粉丝。”

    他顿了顿,看着平静无波的兰苕,倏然笑了,“还真是,粉随正主。”

    风惊绿一直注意着兰苕的反应,见他没说话,还有些失望,也不知道影帝对她的印象如何。

    “想碰她的手。”

    风惊绿听见了他的心愿。

    想碰它的手?谁?水豚吗?

    可恶啊,要是现在是在水豚馆,她立马主动献上香香,根据她的短暂观察,兰苕对香香确实情有独钟。

    “那个,不耽误你们拍摄了,大家赶紧回吧,谢谢啊。”风惊绿不想再对着兰苕。

    面对简单愿望不能实现的痛苦,就好像太监逛青楼的无可奈何。

    “别忘了晚上一起吃饭,我一会儿把位置发你手机上,工作人员也带上,辛苦一天了。”周若饴提醒她。

    风惊绿问:“员工宿舍那边布置好了吗?昨天检修的时候发现那边线路有点老化,可能会出现断电的情况,我安排了人明天来修。”

    “没事,吃个饭就回来了。”周若饴不以为意,断电才有意思,能拍到不少好东西呢。

    —

    将人都送走,风惊绿回到办公室,给方昵昵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视频露全了吗?”

    方昵昵:“你放心,拍得清清楚楚,我的手你还不相信吗?”

    方昵昵是萧修宁的大粉头和站姐,手稳得一批,风惊绿夸赞她:“牛,记得发我邮箱。”

    “行,不过你真觉得他们会搞事吗?那个艾斯虽然唱了挺多ost,但也不算是特别出名吧。”方昵昵不解,“更何况节目组那边应该也拍了。”

    风惊绿无所谓道:“双重保险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生死难料!”

    方昵昵为她鼓掌,然后追问:“今晚是不是要和萧哥他们吃饭!带我带我带我!”

    风惊绿:“是吃饭,但是带不带你不好说……”

    方昵昵:“我给动物园捐了一批新笼舍,配套进口玻璃,消毒设备,饮水喂食装置,甚至还有定制布景噢……”

    风惊绿:“我给你安排在萧修宁边上!”

    经过招聘、发工资、翻修、动物饲养一系列耗钱的操作,风惊绿两千万的资金捉襟见肘。

    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开源节流。

    风惊绿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她的老本行是ip设计,动物园属于半路出家,这些日子跟着老员工一边学习,一边又在网上看课程,还不到精通的地步。

    要想赚钱,还是得从舒适区开始。

    风惊绿说干就干,她打开之前的素材库和方案,寻找合适的灵感,一不留神就到了晚上。

    周若饴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眼睛还黏在屏幕上。

    “凑那么近,别瞎了。”周若饴走过来,看到她屏幕上和手绘板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勾线,“你这是重操旧业?”

    风惊绿眨了眨眼睛,酸涩得挤出眼泪来,伸个懒腰,才慢吞吞回答:“我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走吧,兰老师他们都等着呢。”周若饴给她揉了两下肩膀,将人拉起来。

    风惊绿惊讶道:“兰苕?我们跟他一辆车吗?”

    周若饴拉着她出门:“嗯呢,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才知道你还追兰苕呢?这不千方百计给你安排的,高兴吧!”

    风惊绿:“……”

    她要是水豚的话,一定比现在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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