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翎难得抽出一个下午的空挡，死缠烂打磨着林画陪她去逛街。
“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在家睡觉多好。”林画在办公桌后一心二用道。
“我一个同学下个月结婚，没想好送她什么东西呢，再说我也很久没逛街了，你呢，你上次去商场什么时候？”孔翎翻着手里的杂志，评头论足道：“这个项链好看，刚好配我那条长裙。”
林画想想，好像也没多久。
“童静要是在，她陪我也行，不过她品味不太好，只能当个拎包小妹。”孔翎对着杂志里童静的照片啧啧摇头。
“你下次记得当着她的面说。”林画道。
“当着面我也敢说——我们童静虽然品味不好，但人美啊，好看的人不管怎么穿都是与众不同的。”孔翎一本正经道，身为靠嘴吃饭的人，正反话还不是想怎么说怎么说。
林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拿起振动的手机，和那边的人约定时间后，挂断了电话。
“有事你先忙，我可以自己去逛。”孔翎道。
“柳棠的助理，约我明天上-门-服-务，我前天约她时说是出去参加活动，现在回来了。”林画把手机放进包里，站起来伸个懒腰。
“这些大明星都是空中飞人。”孔翎随口吐槽，“咱们的小明星最近忙什么呢？”
“忙生日会呢。”
工作室正在有条不紊一切进行中，周硕计划给童静办一场盛大生日会，请来了一直支持童静的粉丝，算是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周硕当什么经纪人啊，去考公更有前途。”孔律师道。
“街还逛不逛？要不您再坐会儿？”林画拉开门。
“立刻！马上！”
商场首饰柜台，孔翎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还是拿不定主意。
“这两个哪个好看？”她回头问林画。
“左边的吧，右边的我记得你有个类似的。”林画打量一下道。
“有吗？”孔翎疑惑，她怎么不记得。
“上次你去参加同学会时戴的那个。”林画示意柜姐把一个有招财进宝寓意的手链拿给她看。
“嗐！想起来了！”孔翎一脸感动，“还是你最爱我，这么小的事都记得。”
“因为你看到男神发福秃顶很难过，衣服没换就去找我借酒浇愁。”林画抬起手腕示意孔翎看。
“女士，您的皮肤白，戴这个非常适合，看上面的元宝多可爱。”柜姐满面笑容道。
“这个——”孔翎眼睛一亮，“我也要。”
“是谁之前嫌俗气的？这上面可还挂着元宝呢。”林画摘下来挂她手上。
“那是青春年少不懂事，年长才觉黄金香，这年头男人靠不住，财源广进最重要。”孔翎喜滋滋欣赏着手链，“我上次跟你说了吧，烧香拜佛只拜财神爷，有钱了什么腰细腿长小鲜肉都不在话下。”
显然因为男神变形引起的怨气还没散。
“我们这里还有同系列不同款式的，二位可以看看。”柜姐看她们像是不差钱的，连忙道。
孔翎最佩服林画的就是——她这个逛街的已经眼花缭乱累得走不动了，林画这个陪逛的还神采奕奕很有职业精神尽职尽责在为她指点迷津。
“你可歇会儿吧！”孔翎抱着杯奶茶趴在桌上不松手，“这么努力提销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商场是你家开的呢。”
“你让我陪你逛，现在又说这种话，大小姐真难伺候。”林画笑道。
“等会儿吃什么？感谢拨冗陪我，晚饭我请。”孔翎一杯奶茶下肚又满血复活了。
“接个电话。”林画道。
“喂？”
“没在公司，陪孔翎逛街。”
“晚饭？”
孔翎眼睛一眯，什么意思？抢人？！
“我来接。”孔翎轻声说。
“稍等。”林画对手机道，递给了孔翎。
“晏医生你好，我是孔翎。”孔翎打开免提。
“你好。”
“今天女朋友归我了，晚饭就不劳你费心了，放心，我会安全把她送回去的。”
“好的。”晏迟道，“商场附近有家清淡又滋补很适合女生去的饭店，林画感冒刚好，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孔翎撇嘴，“好的，拜拜！”
“走吧，去那个清淡又滋补的店。”
“其实我想吃火锅。”林画指着不远处挂着火红招牌的店道。
“火锅啊？”孔翎咽下不自觉的口水，其实她也想，可是，她义正言辞道：“不行，我上火。”
——
第二天下午，林画驾车来到柳棠的别墅，已经等在门口的小李笑着把人领进去。
柳棠坐在沙发上，仍然是一身家居服，大概是舟车劳顿没休息好，眼下有些发青，这会儿正闭着眼不知道想什么。
“柳姐，林小姐来了。”
柳棠睁开眼看到林画不自觉恍惚了一下，随即扬起了嘴角：“好久不见，林小姐。”
“好久不见。”林画点头。
按照以往的流程，林画很快完成了一系列的测量，做好记录，并询问柳棠自己的想法。
“我相信林小姐，之前做的衣服我都很满意。”柳棠道。
小李在门外喊了一声，柳棠出去了，剩林画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这个房间像是衣帽间延伸出来的，矮柜里整齐摆着各种配饰，林画目不斜视快速整理好，发现少了一卷软尺，四下检查看到在一条翡翠项链旁边，大概是柳棠随手放的。
软尺搭在翡翠坠上，林画拿起的同时不可避免看到了坠子里镶嵌的照片，对比柳棠胸前的痕迹和在寺庙里听到的谈话，有种果真如此的恍然。
娱乐圈不愧是秘密最多的存在，果然不是她等凡人能进的地方，林画感叹。
“辛苦林小姐，喝杯茶再走吧。”柳棠捧起刚泡好的茶，倒了一杯递给林画，“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还没有和你聊过天。”
“您客气，上次帮童静解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林画倾身接过。
“小事，不足挂齿。”柳棠显然不想多聊这个话题，“林小姐设计的衣服在我看来不输那些大牌，没有兴趣往更高的地方走吗？”
“不怕你笑话，我做这些只是兴趣，当初答应童静只给她一个人设计礼服，结果现在，你也看到了。”林画无奈摊手。
柳棠也笑了，结果现在属童静最盼望林画功成名就，她不就是童静拉来最成功的客户。
“我告诉她，我能被多少人知道，就看她能在娱乐圈站多高，谁知道她没当上影后，给我带回来了一个影后客户。”林画抿了口茶道。
“这么说，我得好好谢谢她。”柳棠斜倚在沙发上，眉目舒展，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送走了林画，小李从楼上把翡翠项链拿下来。
柳棠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她习惯性摩挲着坠子沉默。
“看样子，林小姐没认出来照片上的是自己。”小李迟疑道。
“没认出来是正常的，很多人能记起两岁时发生的事，但不会记得自己两岁时的模样，特别是她被抱走后根本没照过相，更不会对自己的幼年有任何印象。”柳棠盯着照片道。
柳棠知道自己食言了，她答应晏迟不做多余的事，可还是忍不住试探。
这是她的女儿，是她疼了一天一夜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想了二十年七千多个日夜终于盼到身边的人！
她想抱她却只能保持距离看着。
“柳姐，我去拿药。”小李看出不对劲，迅速拿来药和温水。
柳棠闭着眼把药咽下去，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她演完去年那部电影后，身体就不太好，看了医生，说是大悲大怒伤了心脉，治疗方案不过是些凡事看开想开之类的老生常谈，外加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药。
原本她觉得这样一天天耗着也没什么，谁都是从出生那一天起就在等着死亡，生命的意义和活着的时间长短没有关联，如果前面没有可以期待的事，她盼望着那一天早点到来。
柳棠捻起一粒白色药丸，这些苦到人心底的颗粒怎么能是药呢？她的失而复得才是药！
“柳姐，咖啡馆那个男人查到了，确实就是他以自残为条件，要和林小姐订婚，导致逼走了她。”小李要转移柳棠的注意力，忙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柳棠冷冷抬眼，“他是个什么东西？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