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羽看向身旁与知竹有些相像的宫女，脸上带着微微怒意，问道：“你觉得本王如何？”
宫女突然被栾羽发问，有些不知所措，紧张的胡乱夸了一通，虽然这些词用在栾羽身上也算贴切。
听了宫女那些阳奉阴违的话，栾羽心里并没有多满足：“哦？本王真如你说的这般好吗？”
“奴婢说的千真万确，绝无欺瞒。”宫女连忙回应。
“那……和那位顾少师相比呢？”栾羽突然问。
“顾少师？”
宫女愣愣地，她听说过顾少师风度翩翩，是位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可她未见过其人。
栾羽似乎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眸光看向踏入宴殿门口的顾行之，示意道：“就是那位白衣男子。”
宫女好奇地看过去，原来那位就是顾少师，她方才也注意到了，只是他不知道栾羽是要跟顾少师比较什么，他们身份不同，栾羽贵为皇子，少师自然无法与之相较，不过若是二皇子登基，顾少师升为丞相，又不好说了。
学识来比较应当是顾少师更深一筹，只是这等身份被栾羽压了一头，完全没有可比性，宫女自然也不敢说错话。
她深思熟虑后说道：“三殿下贵为皇子，顾少师怎能跟殿下比较呢？”
是吗……那若是他无权无势，顾行之就能跟他比较了？
栾羽的眸色深了深，不再理会宫女。
宫宴结束后，栾羽回了云羽殿。
今晚月亮很圆，明亮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婆娑铺在地上。
云羽殿内一处，雾气缭绕，能听到水流轻洒的声音，栾羽坐在池水中，背靠着池壁，墨发披散于身后，露出半截身子。
知竹与顾行之的欢声笑语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有对他这样笑过吗？似乎从来没有，他是她的师哥，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小时候在一块沐浴吗？知竹明明说与他师哥不熟，为何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莫非自己在他心中连顾行之都不如？
带着许多这样的疑问，他决定明日等知竹醒酒后去找他问清楚。
次日，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
知竹在睡梦中，被轻轻的敲门声吵醒，又是一阵头痛欲裂，她昨日好像饮酒了？
“先生醒了吗？本王有事要问先生。”
门外响起栾羽的声音，知竹有些诧异，风华城那件事过后，栾羽似乎一直在跟她保持距离，很少主动找她，上次找她也是因为衣服原因，知竹的思绪逐渐清明，朝着门外大声道：“殿下请稍等一会。”
栾羽想着天才刚亮，知竹应当是还没醒，就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多久门就被打开了。
“请进。”知竹已经换好了平时穿的衣裳开了门。
栾羽自然地走了进来，坐到凳子上，知竹也坐了下来。
“三殿下大清早来找知竹，所为何事？”知竹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栾羽想了很久，终于开口：“知竹先生有断袖之癖吗？”
断袖？！是她昨日有什么举动，惹得三殿下怀疑，一早就来试探她身份吗？
知竹想了想，只能是这样，她昨日好像与顾行之去了外面，然后就记不清了，真是喝酒误事！
知竹极力保持镇定，结结巴巴否认：“当，当然没有！在下是个正常男人，只喜欢女子！”
“先生喜欢女子？先生心悦什么类型的女子呢？”栾羽看她结巴，追问道。
“三殿下问这作甚……”
“本王自然是怕先生被美色迷惑，”
“殿下请放心，知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心悦什么类型的女子。”
“先生连自己心悦什么类型的女子都不知道，就笃定自己心悦女子吗？若是有朝一日有一位极为出众的男子表示心悦先生，先生该如何呢？”
“知竹绝不会答应！”
她绝不敢答应啊！若对方爱慕男子，发现她是女儿身，那她该如何解释？！在她恢复女儿身自由前，她是绝对不会往男女之情方面去想的，三殿下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对她感情之事如此上心？
莫非三殿下是断袖？！不不不，绝对不是，从他平日里对吴越同舟的态度来看，不像是喜欢男人的呀。
“三……三殿下，知竹斗胆一问，三殿下是心悦男子还是女子？”她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小声问道。
若是他喜欢女子，就没自己什么事，若是喜欢男子，那她就咬定自己只喜欢女子。
栾羽见知竹这种表情，这种语气问自己，瞬间明白了知竹的意思，脸色一下黑了，咬着牙回道：“本王当然是心悦女子。”
知竹心里松了口气，小声道：“那真是极好了。”
栾羽的脸更黑了，他直接道：“既然先生没用早膳，那便去本王寝殿吧，我们也好久没一起用膳了。”
方才的话题已经过去，知竹不敢多言，乖顺地点了点头。
栾羽起身准备出门时，注意到角落放着的知竹昨日宫宴上穿的冰蓝色衣裳，旁边还有一条白色手帕，手帕绣纹精致，略显脏污，他从未见过知竹用过这样的帕子。
“尚衣监还给先生配了条手帕？”
栾羽不由地走了过去，他觉得这条帕子有些眼熟，这条雪白的帕子上，绣着精致的白玉兰，上面沾染着污渍。
“昨日我饮酒后觉得胸口难受，顾师哥便带我出去透透气，结果我实在难受呕吐起来，好在师哥在我旁边，给了我帕子擦嘴。”
知竹在他旁边坦荡解释，一条帕子而已，如实告诉栾羽便是，本来就是她的问题，没什么需要掩瞒的。
栾羽看到帕子上绣着的顾字，侧过头，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帕子都脏了还留着作甚？”
“我本想还给师哥一条新的，可是师哥说不用，说洗净了还给他便是，于是我就留着了。”
“本王倒是不知，顾少师原是这种不嫌脏的人。”
他想起来了，这是顾行之常备在身边的帕子，他经常看到顾行之用来擦拭手，帕子却雪白如新，应当是有洁癖的，可是这种随身携带的帕子，却用来给知竹擦呕吐物不说，还要收还回去，莫非他还想继续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