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正值隆冬,郦都城里里外外盖上了一层雪绒。

    泰湘楼内,台子四周挂着月白薄纱,娇俏女子身着红色清凉舞服,跳着当下最为盛传的篆乃舞。舞女的姣好身姿透过白纱印在木芮眼眸。

    昨日看着这舞还算不错,今日便味同嚼蜡,无味,腻人。

    “没意思”

    木芮端着白玉酒杯,浅浅泯了一口。

    看着身旁的木芮,傅满瑞白了一眼。

    喜新厌旧的臭毛病又犯了。

    这舞,旁人还未赏过一眼,泰湘楼楼主便早早的献在木芮眼前。倒不是因为木芮是什么皇亲国戚,只因她的钱是整个郦都城最好赚的。

    木芮不染脂粉的眼轻轻阖上,眼睫舒展,依在软垫上。

    楼主见此,朝着一旁使了一眼

    没过半晌,一位男倌向木芮走来。

    木芮睁眼,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盖了过来,遮住了眼前的旖旎,木芮勾了勾唇,取下腰间的血玉,顺着男倌的腰身向上,缓缓放入男倌的衣衫。这种事,木芮一但给了赏,就意味着结束。

    男倌见此,眼间闪过一丝落寞,他想要的不止于此。虽有不舍,却也放开了手,收好血玉,退了下去。

    “木芮!”

    巨响传进耳朵

    木芮被吓了一跳,原本迷迷糊糊的脑袋瞬间清醒,只见傅满瑞一张黑脸,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

    不知怎么招惹了他,傅满瑞手中的酒壶向自己砸了过来。

    木芮一个闪身躲过傅满瑞砸向自己的酒壶,瞪大眼睛,实没料到,这人竟然下这重手。

    “你竟然把我送你的东西给一个小倌”

    酒意上头,竟忘了那玉是傅二所赠,当时他特意交代了不许自己随意送人。

    “等等!”

    傅瑞满被这一刺耳声给哄住,但手里的酒杯已经脱了手,直直向木芮砸去。

    蹬·~!

    木芮捂着眼,眼眶一阵一阵的痛传来,咬牙道

    “你下死手啊!傅满瑞”

    傅满瑞瞪大眼,完了!完了!

    顾不上血玉的事,急急忙忙地扶着木芮进了一旁的暗门。傅满瑞不敢回府请太医,偷偷寻了人,找了间僻静的医馆。

    大夫勾着背,颤颤巍巍顺着胡子,傅满瑞越瞧越觉得踏实,这下稳了,太医院都没有这样老道的大夫。

    小桃眼看着大夫快要把药涂在了自家小姐的头发上,忍不住出声阻止

    “奴进府前也曾学过些医道,不若奴婢帮小姐涂?”

    傅满瑞啧啧,这大夫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无不映衬这高明的医术

    “不用,医者年龄越高,医术越精”

    木芮闭着眼,想着这话也对,并未出声,况且伤的确实不重。便依着傅瑞满的意思,。

    不知为何,明明是右眼伤了,这大夫却给自己涂了半张脸的药,一个脑袋被白布包裹只留了三个洞。

    大夫去写药方时,木芮问到

    “傅满瑞,这大夫可靠吗?”

    “门口不是写着吗,行医四十载,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隐秘之地寻到的”

    这里确实是隐秘,四周多是平常百姓,地处集市最里,若不是老住户带路,一般人怕是找不到这地。

    木芮摸摸眼,肿痛缓解了不少,这老大夫也是厉害的,不再多想,随即掏出一定金子。

    大夫颤颤巍巍咬了口金子,搓搓手,这钱足足可以买下这半个医馆了。见二位财主要走,献上药包,笑出了满脸的褶子,苍老的声音磕磕巴巴道

    “二二位慢走”

    木芮站起身,满身的金玉与这间黑沉沉的药房格格不入,缓缓抬起胳膊。

    “傅二”

    “小的在!”

    傅满瑞微微勾着背,点着脚尖靠近,轻轻扶上木芮的手臂。

    木芮的戏谑的笑被白布遮住,傅满瑞看不见表情,心里打着慌

    自四年前,木芮住进傅府,母亲父亲明里暗里的偏向她,明明自己才是她们的亲生儿子。若是被父亲知道自己伤了木芮,怕是要被打个半死,扣光整月的例钱。

    “那玉明日我就要回来”

    傅二眼中,木芮高高抬起胸脯,昂首挺胸的样子好不得意,丝毫不在意那木乃伊似的脑袋。摆起了长姐的威风。

    切,不就是得了母亲的宠爱,切狐假虎威,真是看不惯木芮摆长辈的谱,真说起来两人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

    “你最好能要回来。”

    傅二声线低低的,透着说不出的不甘。

    见此,木芮将手略微抬高了些,摸了摸傅二的头发。

    傅二稍稍楞一刻,炸毛。

    “谁准你摸我脑袋的!”

    傅二语气发了狠,语气不善。

    本想着安慰安慰他,又忘了他最烦人摸自己的脑袋。

    木芮揉了揉太阳穴慢慢道:“阿姐忘了,抱歉”

    傅二听此火气蹭蹭往上冒,也顾不上是在大街上,冲着木芮咆哮道:“你什么都能忘,什么都……”

    傅二看到木芮忽然扬起的手时,向后退了一步,禁声,眼巴巴的看着木芮。

    木芮被傅二吵的没了耐心,扬起起手指着自己的右眼

    “这是不是你伤的?”

    “是”

    “想不想让父亲知道?”

    “不想”

    “现在我能摸你的头发了吗?”

    傅二老实巴交的将头凑到木芮跟前。

    木芮用力揉着傅二的头,指尖传来发丝柔顺的触感,满意的笑了笑。平常手都没靠近他脑壳就被他给打回来了。多亏了那大夫把自己包的严实,若不然过会淤青消了,就被发现了,那自己就没了要挟傅二的把柄。

    “满儿,阿姐如今目不能视,后日秋猎,要是两只鹿都猎不到,有损你阿姐威名啊”

    今年秋猎本想着与往年一样,称病不往。谁知,前些天买点心时遇着了沈慕绾,甩着鞭子,仗着自己是定国公府嫡女,生生抢了自己的红糖酥。说什么历朝尚武,像我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提的娇小姐,还是在家乖乖绣鸳鸯,莫要出来丢人。

    在尚书府这么些年,规矩礼仪就是宫里的嬷嬷看了也说是不错的,怎么到了外面就成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大小姐了?实在气不过,想反驳,牙都要碎了,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最后林慕绾骑马要走,才憋出了句“过几日秋猎,我要你好看!”

    傅满瑞当时也是在场的,只不过进了铺子,就听见木芮大叫到“我要你好看”。一时还摸不清,问了小桃才知事情原委。定国公府,开国大将,就是随便一个小厮也是军伍出身。林慕婉更是定国公亲授武艺。郦都城里,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没几人是她的对手,他只当木芮是随便发发脾气,过过嘴瘾,现在看来,竟然当了真,

    “我的祖宗啊,你的轻功是不错可打猎是另一回事啊,轻功再好你能跑的过马吗?而且就是我给你两头鹿你也赢不了她啊”

    木芮站在马车边上,用仅剩的一只眼上下打量着傅二他皱着眉,又急又气样子应该不是骗自己。

    两头鹿都不够!这林慕婉当真是不好对付,怪不得那日那么嚣张。

    “那你给我三头”

    眼见傅二又要唠叨,木芮紧着又补充道

    “你大前年猎了三头,前年四头,去年更多,我知道你能弄来,别哭穷,不然有你好看”

    木芮说完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道:“父亲可是昨日才训了你”

    上了马车,躺在软褟上,拿起食盒里的一块红糖酥左右看看,确定是周记的,才放在口中。甜味撒在舌尖,一股极大的满足感涌上心头。小桃想要给木芮的腿盖上毯子,觉得热便让小桃放在一边。

    傅瑞满一时语塞,知道她的脾气,说多了引火上身,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旋身上马。

    “什么时候买的红糖酥?都没见你出去过”

    “出府时就让石头去买了,你慢慢吃。这次没人和你抢”

    木芮掀开帘子,探出头,对着骑马的傅满瑞笑到

    “傅二,阿姐可爱死你了”

    傅满瑞撇嘴,给木芮一个极为不耐的眼神。

    “信你个鬼”

    此时街道二楼身着玄色华服的男子,正细细打量着底下的二人。

    “就是那人?”

    周牧为声音不大却是浑韧好听,只是丝丝点点几个音节,引嬢嬢们纷纷驻足观望。年轻女娘或是些许矜持,侧头暗暗打量着。一阵细微骚动后,周围才恢复了原有的嘈杂。

    “昂~”

    确定了人,周牧为紧紧盯着傅满瑞。有些出乎意料,尚书府独子不似传闻中那般清风霁月,满身珠玉黄丝,和马车里那人的装扮别无二致,这两人像是。。。。。

    “金锭子”

    裴尧身形纤长,素衣挂身,眼尾轻翘最是风流,堪堪一眼便知周牧为心中所想。傅满瑞打扮虽说是富贵了些,与他的身份倒是相配。

    周牧为细细想想,马车中女子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傅满瑞对那女子倒是上心,若真是这样真情实意那便好办多了。

    他抬眸对上裴尧的眼,笑到:“那女子倒是别致”

    “女子?”

    能让周牧为称作别致的女子,这倒要好好看看。裴尧向下望了好大一会,满街也不见一个称得上别致的女子。

    周牧为摇摇头,向木芮的位置使了一眼。裴尧就见一个白色布脑袋伸进伸出的,哪有什么女子。

    “你看花眼了吧”

    周牧为不语,低头润茶。

    “等等,你是说那个布头金墩子?”

    “怎么样?”

    “这人都包成这样子了,能看出什么?”

    裴尧忽然想到什么

    “不会吧,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

    “世家贵女,皆受其家族隐蔽,既得娇宠,也必然担的起其中灾祸”

    周牧为将打好的茶水放在裴尧眼前.

    “况且不过是件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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