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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为了不耽误难能可贵的春节假期,这几天苏糖和队员们加班加点,紧急抓捕和审讯了秘密入住客户名单上的人,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除夕前一天这起牵连甚广的大案终于尘埃落定。整个大队快临近冰点的氛围一下子消散,回家的愉悦心情感染每个人,除了苏糖。

    李木收拾好资料交给苏糖,苏糖拍了拍李木的肩膀催促道“快回家吧,注意安全,最后的收尾工作,我来搞定。”

    罗记听到这话,端着杯速溶咖啡放在苏糖桌子上“苏队,今年还是不回家吗?”

    苏糖从报告里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我忘记买票了,元旦的时候回去过了,春节就不回去了,我也不去你家过年啊。你好好陪刘璐,我一个人挺好。”敲完最后一个字点击发送后,苏糖站起身“太困了,我先去宿舍休息一下,你们快回家吧。”

    李木还想说什么,罗记拉着李木小声说“苏队的事,你就别管了。”然后罗记出了警察局后悄悄发了条信息“苏队现在在队里休息,今年不回家。”

    白陆屿正坐在车后排,前排的白爸白妈面对突然回来的儿子有点局促,一会问白陆屿想吃点啥一会又旁敲侧击问白陆屿有没有女朋友。白陆屿手上回复着公司的一些信息,因为项目的滞后感到力不从心的时候。突然罗记的消息弹了出来,白陆屿上一秒还皱着眉头瞬间舒展开,笑着对前排说“我尽量,过年把女朋友带回家。”

    其实意外遇见苏糖之后,第二天酒醒,白陆屿还不太确定自己模糊记忆里,苏糖那张脸是不是一场梦。一早打电话让陈望送一套干净的西装,收拾打扮妥当后,白陆屿怀着一种冲动又胆怯的心情,假装神态自若的样子找去了前台,不是苏糖。白陆屿礼貌的拿着照片询问后得知,白唐可能是晚班,于是第二天下班后,白陆屿让陈望继续送他到这家酒店。

    陈望听到老板要去那家离着40公里的酒店时,心里真的觉得见鬼了,等到了酒店,就看见老板整理自己的头发后,又整理自己的衣领和袖子,最后挺直了背,带着一种法式风情缓缓推开老式的金属门走进酒店,在陈望眼里就是气宇轩昂的模样像极了求偶的孔雀。

    陈望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在公司八卦群里发消息“见鬼哦,白总好像看上一个小酒店前台了。”

    “刚从国外回来的白总?”

    “呜呜呜,我还没开始追白总呢,就被别人拿下了”

    “救命,白大帅哥看上的,那前台多漂亮啊,求照片”

    “天啊,霸道总裁文学竟在我身边”

    陈望挑着几条回复了,总得来说就是他天仙似的白总好像对一个长相普普通通的贫穷前台一见钟情了,陈望以及几个颜值粉表示这世界太魔幻了的时候,白陆屿气冲冲的回来了。白陆屿用力的拉开车门后又大声把车门摔了回去,磨着牙说“回公司。”

    苏糖走了,没打一声招呼,没给白陆屿留下只言片语又从白陆屿的世界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昨晚的相遇只是白陆屿的一场美梦,只有他一度想沉溺重逢的喜悦中,苏糖毫不在意。

    陈望表面战战兢兢地开着车,心里看着白总的行为又脑补出前台的小姐狠狠拒绝白总的画面,就等着送走白总后,继续在八卦群里扔炸弹了。

    苏糖连续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本来打算睡个午觉,结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入眼已经是一片黑暗,只有窗帘透着些许光,周围寂静地很难让人与热闹的春节前夕联系在一起。苏糖缓了缓情绪后起身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打算回家,回到那个独属于她自己的小家。

    苏糖一直到十几岁对家里是有怨气的,后来懂事了,她不怨了,可是隔阂却没能消失,就像爸爸对爷爷奶奶一样。

    苏诚是家里的长子,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继承苏家武馆,成绩还不错的高中时期。苏诚在奶奶哭哭啼啼的劝解下,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因为爷爷腿伤,选择留在了泊镇,一留就是一辈子。可苏妈妈没能生下奶奶要的大孙子,小时候的苏糖为了给爸爸争一口气,成为了那个继承人。

    苏诚是有怨气的,因为哪怕他做出了牺牲,爷爷奶奶更喜欢苏实,那个能在大城市买房买车养了两个宝贝孙子的小儿子,他们四处炫耀着苏实的出人头地,他们功不可没。

    但人好像一辈子容易被困在一个怪圈里,苏诚从小严格训练苏糖,把武馆发扬光大的责任早早压在苏糖身上,却转身和苏妈妈一起对小女儿苏蜜捧在手心里,盼着苏蜜以后有出息。

    现在苏糖在上江城打拼了很多年,而苏蜜却早早结婚生子。现在苏爸苏妈和苏蜜一家人住在一起,苏糖偶尔回家看到他们,他们还是很幸福,苏糖像个外人。从初中就开始住宿生活,她无法像苏蜜那样抱着爸爸妈妈撒娇,现在那个家里甚至没有一双为她准备的拖鞋。

    苏糖将自己沉入悲伤的情绪里,好像这样不陪父母过年的愧疚感就会低一些。她一边走路一边打开手机看着信息,草草回复一些新年快乐的祝福,就看见刘璐的信息“白陆屿回来了,他在警局门口等你一晚上了,你去看看他?”

    她瞬间仰起头四处张望,快步向外走去,直到她远远看见站在警卫室门口的白陆屿。昏黄的路灯下白陆屿又看着她在笑,她有点想哭。

    她一下子泄掉力气,脚步重了起来,最终还是慢吞吞的走近那道光下,看见白陆屿的嘴巴张张合合哈着白气,听见他撒娇的说“苏苏姐,我来接你下班。”又听见自己忍着哭腔的声音说道“白陆屿,好久不见。”

    苏糖紧紧抱住了白陆屿,她想只是因为白陆屿看上去很冷而已。

    白陆屿想过如果今晚等不到,明天再等一天肯定能等到,因为苏糖会心疼他,就像九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是元旦的假期最后一天晚上,洛城下着纷纷扰扰的大雪,白陆屿像往常一样蹭着别人的校园卡溜进来苏糖的大学。他坐在校园湖边的长椅上,打电话给苏糖说“苏苏,我猜我现在在哪?”

    刚从老家赶回学校的苏糖,还在生气白陆屿的临时爽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意回答道“不知道,不想猜。”

    白陆屿完全没被打击,保持微笑亲昵的说着“我在木湖,下雪了好漂亮哒,你出来看看吗?今天的天公非常作美,你来看看雪,也来看看我这个美人?”

    苏糖闻言皱起眉头,拿过手机关掉免提,走到宿舍楼楼梯间说“白陆屿,你怎么又偷溜进来了?天公做不做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上次表白失败的时候和我说,”苏糖清了清嗓子,模仿白陆屿骄傲自大的话语“下次表白是我100次表白了,我会认真准备,除非你先和我,表白,不然拥有我这个优秀的男朋友,你啊,至少等毕业,哼。”

    白陆屿一时语塞,软了软语气说到“苏苏,好冷,我想见你这个美人,行不行嘛。”没等白陆屿说完,苏糖当机立断挂断电话,不停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苏糖洗完澡在宿舍啃着苹果看着书时,室友拖着行李箱一进门就抱怨到“今天洛城雪真大,我回来的路上差点没给我冷死。路上遇到隔壁宿舍姑娘组团出去了,说什么木湖那边有个巨帅的帅哥在那边坐了三个小时了,羽绒服都没穿,伞也没打,咱们去看看吗?”

    苏糖深吸一口气,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拍在桌子上,回头看着刘璐竖起中指“刘姐好样的,姓白的给你了什么好处。”然后快速起身拿着羽绒服和伞跑出宿舍。刘璐看着苏糖远去的身影,耸耸肩说“可你每回都吃这一套,没办法。”

    苏糖跑到木湖时,就看见白陆屿只穿了件高领白色的羊绒衫坐在长椅上,苏糖看着都觉得自己浑身发冷。白陆屿却像个没事人,甚至在看到苏糖的那一刻,不动声色的挺直了背,理了理头发,眼睛微微眯起让自己的笑更加柔和。

    苏糖只看见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没有解开倚靠在一旁,没好气的把自己的伞撑在白陆屿头顶,伸出手摸着白陆屿额头微微发烫吼着“白陆屿,你是不是有病啊,非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你家缺你一件羽绒服吗?这黑伞是被诅咒了吗?”

    而白陆屿确实没让苏糖意外,见到苏糖的第一句话就是“苏苏,我今天更喜欢你了呢。”苏糖翻着大大的白眼,把羽绒服系在白陆屿身上,拉着白陆屿的手臂说“我带你去旁边的诊所。”

    白陆屿声音有些哽咽,苏糖暗道不好又开始装可怜。“苏苏,你有没有喜欢上我啊”顺着苏糖拉他的力气,白陆屿站起身后顺势抱住了苏糖,怀里的苏糖挣扎了几下,白陆屿把头轻轻压在苏糖的肩上撒娇到“苏苏,让我抱抱你嘛。”苏糖放弃轻微的挣扎,安静的听着白陆屿小声的絮絮叨叨着“苏苏,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苏糖,我有时候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对不起啊,苏苏,对不起…… ”

    苏糖心里想着今晚去诊所,明早几点回学校比较好,漫不经心听着白陆屿的话,直到白陆屿突然松开她。苏糖心中有所预感,缓缓抬头看着白陆屿,只见白陆屿一小步一小步倒退,直到走出伞外强装着微笑的表情说到“苏糖,这是最后一次表白了,真的最后一次啦。我明天就出国了,以后你见不到我,不要伤心哦。”

    苏糖呆呆的看着白陆屿慢慢转身走远,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融进雪里,彻底的消失不见,白陆屿没有哭,但却比以往每一次哭起来都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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