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一号，也就是万圣节前夕。

    街头巷尾已经有很多商家做出了捣蛋鬼、南瓜还有糖果的广告。节日的气氛虽没有国外那么浓厚，但也让处在深秋的学生们感受到了属于节日的温暖。

    许司湉到班里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教室里冷冷清清的，等周绰约到的时候，班级门口已经有人玩起了“Trick or treat”的游戏。

    周绰约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她从包里掏出一整袋的糖果，撕开包装就往那些同学手里塞。后来她嫌发糖麻烦，干脆直接把糖给了门口的几个同学，让他们帮忙发。

    快走到位置上的时候，她又从自己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非常精致的小袋子递给许司湉，“万圣节快乐！”

    “谢谢。”许司湉接过糖果，看了一眼包装，紫色的袋子上画了个十分俏皮的小南瓜和几只红眼睛的小蝙蝠，封口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红色南瓜马车的火漆印章，看着不像是品牌的糖，倒更像是手工做的。

    周绰约看她一眼就立马看懂了她的小心思，笑着说：“嘻嘻，这个不是买的，是张婶教我做的巧克力，我第一次做，你可得捧场把它吃完啊！”

    “你亲手做的？”许司湉确实有些惊喜，她没想到周绰约竟然会亲自动手做这些，真的太用心了。

    周绰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说：“就是突然想试试了。”

    其实是她知道如果她送许司湉很贵的糖果，许司湉一定会想办法回送她差不多等值的礼物，这对许司湉来说实在是太有负担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做，既有心意，还不会让她为难。

    “你有没有提前跟你妈妈说你要来我家啊？”周绰约生怕许司湉这边有变，这两天早上一来到教室问他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许司湉耐着性子说：“说了，你都问了多少次了？”

    周绰约撇嘴，“我不是怕你来不了嘛！”

    网吧包夜后的第二天晚上，司惠就带着姥爷回来了。

    生病住院，姥爷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也没有之前有精气神儿了。大概是脑梗之后还有点轻微后遗症，现在听力和反应都比之前要慢半拍，和他说话总要等个一两分钟他才会回答。

    司惠又要上班，又要物色爷孙三人的新住处，还得分神和律师交涉离婚的事情，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她雇了一个阿姨来照顾姥爷。

    许司湉也因为这个，这两天中午和晚上的吃饭时间都要往家里赶。

    许司湉只好又说：“我妈今天晚上没课，可以提前回家照顾姥爷，她说只要我在十二点之前回家就可以了。”

    “那就行了，我就怕阿姨忙不过来，姥爷那边还没人照顾。”周绰约突然又沉思了一会，然后开口道：“之前我听你说，阿姨正在找房子？”

    许司湉点点头：“嗯，因为给姥爷治病，我妈跟同事借了不少钱，她打算把房子卖了先应应急，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先搬出去住了。”

    “其实我家还挺空的，要不你们搬来我家住吧？”周绰约抓着许司湉的手，一脸希冀地看着她：“我就每个月收阿姨3000房租，然后让张姨顺带着照顾姥爷，怎么样？”

    这怎么行，许司湉知道周绰约住的地方是出了名的富人区，寸土寸金，她和司惠都住不起，更不想因此欠下人情。

    她连忙摆摆手：“谢谢你，绰约，但是这件事我决定不了，租房子的事都是我妈妈一手操办的，这得先问她。”

    周绰约泄了气，只好应了声：“好吧。”

    -

    蒋轶是二十八号晚上到达崇川的，还在同一酒店里偶遇了一同从省内出发的其他五位参赛选手。

    他们之中有三人都是来自省会榆北市第一中学的学生，剩下的两个则是和蒋轶一样，是代表市里的独苗。

    徐德清和渝北的指导老师应该是旧相识，两人一见面就开始寒暄起来。

    “老余啊，听说你这次带了一个天才啊，13岁就自学完高中课程，今年第一次参加物竞就直接进了决赛？后生可畏啊！”徐德清看着站在“老余”后面的三个学生说道。

    老余自然是领着自己的弟子介绍道：“她啊，去年跳级上来的，今年又非要来参加物竞。”

    同省六个参赛选手中唯一的女孩，也是年龄最小的，个子比同队的队友整整矮了一个半头，才将将到人胸口的位置。

    那女孩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场很强，留着齐耳的学生头，看起来活像个小朵拉。

    蒋轶也留意了那女孩一眼，和她对视的一瞬间，那女孩的眼睛一亮，突然就冲着他这边跑过来：“你也是这次的参赛选手？长得好帅啊！”

    她此话一出，整个大厅人的目光在一瞬间汇聚到他们两人身上。

    蒋轶愣在原地，面对眼前这个小女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你能跟我一起走吗？他们长得太丑了。”女孩眨着眼睛看向蒋轶，老余身后的两个男生听了这话顿时脸都绿了。

    老余赶紧走到这边，把女孩拉回自己的队伍里，尴尬地说：“她年龄小，不懂礼貌，同学你多担待。”

    蒋轶还没回答呢，徐德清也走到这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对老余说：“老余，这就是我今年带的学生，也是去年刚参加的奥赛。”

    老余的目光一瞬间带了点赏识的意味：“原来他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起的那个学生啊，没想到成绩这么优秀，长相也如此出众。”

    本来只是简单的夸奖，但后面的两个男生心里听起来就很不是滋味了。

    站在老余身后的女孩还时不时地往蒋轶这边看，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看人的时候很直白也很大胆。

    徐德清又和老余聊了半天，期间蒋轶懒得再等了，就自己拿着房卡先回了房间。

    蒋轶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所以他和徐德清一人一间。

    洗完澡之后，他随手往身上套了一件白T恤和一条黑色五分裤，正擦着头，门铃响了。

    以为是徐德清，蒋轶就没看猫眼，直接开了门，结果门口站着的是那个天才少女。

    “你好，我叫凌霜雪。”凌霜雪冲着蒋轶伸出手，蒋轶看了她一眼，随即准备关门，却又被她用手挡住：“你要是夹到我的手，我明天后天可就没法考试了！”

    蒋轶无奈，只好将门虚掩着，不耐烦地说：“小屁孩，想说什么抓紧说。”

    “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帅，能进国赛肯定也算聪明，够资格做我未来的男朋友。”凌霜雪虽然仰视着蒋轶，但目光却丝毫不胆怯。

    蒋轶嗤笑一声，不是他说，这小孩的臭屁程度跟他简直有的一拼，他蜷起中指往凌霜雪脑袋上弹了一脑瓜崩，不屑道：“小屁孩，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凌霜雪被他弹得脑袋一懵，捂着头就开始鬼叫：“你好残暴，我要把你从我的王子候选名单里划掉！”

    “你，从哪来回哪去吧，我要睡觉了。”

    蒋轶这次是真的关上了门。

    -

    物竞决赛分理论考试和实验考试两个部分，其中理论考试140分，实验考试60分，分两天考完。

    第一天的理论考试在十一点半就结束了，而第二天的实验考试要分组、分批次进行，巧的是，蒋轶和凌霜雪都是第一批次的学生。

    为了避免先出场的考生泄题，在第三批次考试开始之前，是不允许离开规定的场地的。

    所有在场地内的学生都无法使用通讯设备和外界取得联系，所以通常会被组织到一起看电影。

    不过，刚考完试的学生，心情都还很激动，四周的学生更多的是在交流考试的内容。

    这一整个场地凌霜雪认识的人只有蒋轶一个，她看到蒋轶落单，就立马凑了上来：“喂，二五八万，你考得怎么样啊？”

    “你叫我什么？”蒋轶眉头蹙起，一脸的不悦。

    凌霜雪立马怂了，“大…大哥，你考得怎么样啊？”

    “还行吧，你呢。”蒋轶没再怼她，也反问她道。

    凌霜雪故作沉思，“简单、很简单。”

    蒋轶却没再说话了，实验考试的时候，他有一点小失误，虽然后面的结果是对的，但是不知道影不影响成绩。

    但保险估计，国一肯定是没问题的。

    凌霜雪看他没说话，便又开口问道：“怎么了，你考得不好吗？”

    “上帝创造你的时候，是不是忘记给你加点情商了？”蒋轶黑着脸对凌霜雪说。

    凌霜雪白他一眼，回怼：“呵，给你加的也不多吧？”

    “而且智商也没我多。”

    蒋轶：“……”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