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章·消失的他

    所以……他到底要的是什么答复……?

    窗外的天青了渐黑,黑了又白,我睁着目眦欲裂的双眼,一夜无眠。

    有早起的小鸟落到窗台上刚欲鸣啼几句,却又被我不断翻身的动作惊得扑翅飞去了别处。

    我烦躁地将脸压在枕头上摩擦几下,然后视线不经意落到了床边的某双拖鞋上。

    ——是碧洋琪婚礼结束后纲吉给我买的那双。

    我觉得它有些纪念意义,便也没舍得用,只将它规矩地摆在我经常能看得见的地方。

    却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瞥,我感觉有什么答案带着星火热烈又缓慢地落入了心房。

    我不自觉开始回忆起过往的种种。

    纲吉的一颦一笑就像是相册里安静摆放的相片一样不断地被我翻阅,直到最后,定格在了那双失意落寞的褐眸里。

    ——可以请你更多地关注我吗?

    耳畔顺势响起的话音终于在这一刻掀动起了惊涛骇浪。

    我突然翻开被子坐了起来。

    难道说……这家伙,是在跟我告白吗?

    结论得出的下一瞬我感觉喉头渐渐变得干涩,全身的动脉开始剧烈跳动,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我因睡眠不足而变得敏感脆弱的神经。

    如果是的话,那我……

    明明早就给过答案了啊。

    有什么难以言明的冲动和情绪牵引着我当即翻身下床,迫切地想要去找那个人问个清楚。

    可当我紧赶慢赶去到沢田宅的时候,却从奈奈阿姨口中得到了他一晚上都没回家的消息。

    之后——

    纲吉似乎失踪了。

    我最初以为他只是被里包恩坑去了哪里,没多久就会回来。

    可我又等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也依旧没等到他回家的消息,就连在并中设有无数个根据地的里包恩都罕见地没了踪影。

    更为离奇的是,狱寺山本、京子小春、蓝波一平,甚至还有那个把学校当家的云雀……除了我和笹川了平之外,在学校里所有与纲吉相关的人,也全都跟着消失了。

    笹川了平为此茶饭不思,几乎是没日没夜地找着自己的妹妹,可即便最终绕着日本逡巡了五圈,也仍旧一无所获。

    他们像是突然被判官从生死簿上抹去了姓名一样,从这偌大的人间里蒸发得无声无息。

    后来我一放学就在纲吉房间里待着,试图找到任意一丝能够发现纲吉下落的蛛丝马迹。奈奈阿姨虽然担心,但还是乐观地安慰着我说他们或许是在去野餐的路上迷路了。

    可我知道不是这样。

    就算是迷路,我想那个人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来给我报平安。

    有什么怪异的感觉在日复一日的惴惴不安中增强,并且终于在第三天——连那个每日都会来与我交换情报的笹川了平也失去了声息的时候,这种感觉彻底达到了顶峰。

    我蓦地觉着这种情况像极了我认知里某一刻的情景重现。

    不久前还一起打闹一起欢笑的人突然间就消失不见,离去得如同了无牵挂一般狠心又决绝。

    以至于在我因为抓不住任何一个人而迷茫无助到极致的时候,我甚至还会荒谬地揣测,或许他们是相约着去了某个没有告知于我的地方。

    而我不过又是被丢下的那一个。

    但我还是没有放弃等待寻找他们。

    嘱咐奈奈阿姨如果见到了人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之后,我孤身走在了上学的路上。

    今日清晨阴云密布,凉风裹着细沙簌簌吹来,空气中俨然有了几丝初冬将临的味道。

    我出神地踩着脚下片片层叠的枯叶,直到被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阻挡了去路。

    是时常会把纲吉吓到裤子飞飞的那只吉娃娃。

    它脖子上的麻绳被人刻意剪断,从而让它有了机会从院门的栅栏之间逃离出来。

    但被精心豢养的小动物不知外面世界的险恶,以至于如今不知道经历过了什么,浑身漂亮的毛发染着斑驳的血迹,小小一只无力又虚弱地躺在我的脚边。

    此时它的喉间断断续续发出着凄厉的咽呜声,像是竭尽全力的最后呼救。

    我心有不忍,蹲下想要查看它的情况。

    却在刚用手抚上小狗毛发的下一瞬间,我看见胸前的荷莱锁毫无预兆地发出了光芒。

    微弱的火焰从一个小点开始逐渐扩大,它像是透过胸腔渗入了我的体内一样带起一阵似有若无的热意,然后随着血液的流动而缓慢淌过全身。

    这种感觉很陌生,说不上难受,甚至有种被人瞬间打通了四经八脉一般的畅快。

    紧接着这股热意自胸口流至掌下,我离奇地发现,吉娃娃身上被我触碰到的地方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止血愈合。

    我下意识将手缩回,又惊又惧地盯着掌心里的纹路。

    而被我抚过的伤口就这样以愈合到一半的形状诡异地呈现在我面前。

    小狗再度痛苦地咽呜了一声,仿佛在谴责我当下救狗只救一半的不负责行为。

    可我内心久久无法平静,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此凝结。胸前的荷莱锁仍在不知疲惫地燃烧着火焰,我怔愣着觉得此情此景竟是有几分熟悉。

    这种有违常理的愈合速度……

    分明就像是——

    我受伤自愈的时候那样。

    顿时,有什么大胆的猜测自我脑海中迅速炸了开来。

    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但为了进一步证实猜想,我还是硬着头皮再一次将手挪动到吉娃娃身上的其他位置。旋即果不其然地,所有被我碰触的伤口,都一层盖一层地——

    快速生长出了新的皮肉来。

    “……”

    OMG。

    不肖多时,刚才还动弹不得的吉娃娃已经彻底痊愈。

    它先是不可思议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在得知自己真的完好如初了之后,当即摇着尾巴喜出望外地围着我的腿边转了起来。

    我瞠目结舌地盯着在我腿边转来转去的那一坨健全的毛茸茸的杰作,完了又垂首看了看胸前那枚像是完成任务之后又回归了宁静的荷莱锁。

    便只觉这个世界真的太抓马了。

    起生死肉白骨,这就是夏马尔当初讳莫如深地说着万万不能动用的能力吗?

    光是作为一项自用的被动技能就足够逆天,如今竟还有进化成主动技能的趋势。

    怪不得说我会死呢……

    光是想想就很折寿啊!

    后来,我历尽千辛万难终于甩掉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我脚边状似非要报恩的吉娃娃,火急火燎赶到学校后本想第一时间将这种情况告诉夏马尔,可那男人又不知道上哪解决禁断反应去了,怎么也找不到人。

    便只能作罢。

    我失落地回到教室细细端详起颈间的荷莱锁,想着如果里包恩还在的话,或许还能为我解答一二。

    可现下……

    我茫然间抬头。

    人本就不多的课室里因为纲吉等人的缺课而显得更为空荡,就连平日里总是鸡飞狗跳的课间都冷清了许多。

    前侧方的座位上仿佛还残留有那人身上淡淡的柑橘香,可想追寻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地却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座椅。

    明明以前一整个暑假没见到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只是三天不见,我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他过。

    鼻尖突如其来变得酸涩,我将手里的平安锁捏紧了些。

    这个一点消息也不留给我的家伙……等他回来一定要把他揍一顿才行。

    .

    一天很快过去,依旧是没有纲吉他们的消息。

    我心情沉闷地从学校一路走回纲吉家,而奈奈阿姨估准我到家的时间,已经给我留好了门。

    这个院落好像已经冷清了很久。

    我站在院外,有些恍惚。

    “汪——汪~”

    此时,今早被我救治的那只吉娃娃竟是循着气味而来。

    它摇着尾巴又围着我转,拼了命似的撒着娇,大有一种“人类我劝你赶紧抱我”的气势。

    我只能哭笑不得地将它抱起。

    “想我毕业这么多年,第一次从医居然是当兽医。”

    它当然听不懂我的自嘲,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乖巧地躺在我怀里,以为我在夸奖它,还伸着个舌头过来舔了下我的侧脸。

    老实说我被舔得有点难受,但见它极力讨好的模样,便又不忍拒绝了。

    “算了,晚点再送你回家。”我摸了摸它的脑袋,伸手推开院门,“在那个笨蛋回来之前,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当一阵子我的新宠吧。”

    “汪~”

    .

    纲吉的房间仍旧是他离开前的样子,只是混着柑橘香和洗衣清香的味道日渐消散了许多。

    我安静坐到书桌前,托腮看着窗外,出神地感觉院落外那颗树上还残留有蓝波被里包恩从房间里轰出去挂在上面的影子。

    被我带进来的吉娃娃十分好奇地围着纲吉的房间转了好几圈,旋即不知从哪里找出了几双被房间主人藏起来的臭袜子。

    它不要命地凑过去闻了几下,登时被熏得神魂颠倒,全身毛发都竖立了起来。

    “噗。”我朝它招了招手,“你还是过来吧,我可不想再当第二回兽医了。”

    它最后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袜子,摆出一个狗看了都摇头的动作,然后迅速奔来跳上了我的大腿。

    深秋的室内总是比室外要温暖许多,此时晚霞透过枝叶照落进来,将此间染上几许慵懒的味道。

    小狗躺在我腿上很快就睡去,而我百无聊赖地盯着窗边,逐渐也混沌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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