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猫or母猫

    不知不觉间,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云珵就在左眼剧烈的刺痛中醒来。原来,又到了十五。

    自从变成猫身,这百年来,每个月十五,她的左眼就会流血不止,如针扎般刺痛。有一次,她在河边喝水时,无意中看见了自己左眼挂着鲜血汩汩流淌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

    难怪,曾经那些收养她的人,大都在见到她这幅鬼样子时,要么将她赶出家门,要么将她带到很远的地方丢掉,嘴里唾骂着她晦气,不吉利之类的话语。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身体发冷,慕允廷会和那些人一样,将她像丢垃圾一样边骂边丢出去吗?

    “小白,你眼睛怎么了?”头顶响起慕允廷担忧的声音。他用袖子擦了擦云珵左眼下的血迹,却越擦越多。

    他皱着眉头,喃喃道:“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说着便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向着屋外走去。

    看着慕允廷严肃的表情,云珵闭上了眼睛。虽然她已经习惯了被抛弃,可是,想到昨天晚上那么温柔对待她的那个少年就要丢弃她,心里像被人狠揪了一把。

    等了好久,她依然窝在慕允廷怀里,只感觉到他走得很急。她睁开眼,看着他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心想,难道,慕允廷是要将她丢到后山上去吗?丢的远远地,让她再也不要找回来吗?

    正兀自乱想着,却发现慕允廷抱着她走进了一家人的院子,冲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喊道:“赵伯,您给看看,我这猫眼睛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只眼睛一直在流血。”

    原来,慕允廷不是要将她扔掉,而是带她看医生,不过,看的是兽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应该感到高兴的,心里却莫名觉得酸酸的,很难受。

    那赵伯只看了云珵一眼,便摇头道:“允廷啊,听叔的,这猫你还是丢了吧。你瞧瞧,这又是断腿又是眼睛流血,这样的猫,丢大街上白给都没人要!你要是真这么喜欢猫,正好,我家里的狸花猫昨晚上下了一窝崽,你去挑个你喜欢的捉回家吧。”

    “叔,不用了。”慕允廷一口拒绝,“您还是帮我看看这猫的眼睛吧。”

    赵伯睨了面前这个在他眼里跟傻子一样的慕允廷,叹道:“难怪你舅舅总说你这孩子轴。眼见着也要成家了,还这么缺心眼。”说着了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石桌,“你把它放上面,我瞧瞧。”

    赵伯仔细检查了下面前白猫的左眼,连连摇头,“我这个兽医也算有二三十年的经验了,这样的伤还从未见过,听叔的,赶快找个没人的地方丢掉吧!”

    慕允廷礼貌致谢,便告辞离去。又抱着云珵去了镇上有名的医馆。医馆的大夫看了也直摇头,说自己也看不出这猫的眼睛是怎么了,不过给了一小瓷瓶药,说是涂在眼睛上可以止痛。

    那个大夫确实有点东西,慕允廷给她眼睛上涂了药后,她的左眼虽然还一直流血,却没有那么疼了。

    如今虽然麦子已经收割完毕,但还要犁地,然后种玉米。而且收完麦子,杜家两兄弟也收假回学堂念书了。

    因此慕允廷比之前更加忙碌,给云珵弄了点吃的,换了碗里的水,便扛着锄头匆匆下地干活了。

    一个多月终于过去了,云珵的腿也终于痊愈了。

    自从被慕允廷带回来,她就一直待在他的屋子里。如今,腿脚可以走动了,这才发现,因为杜家祖上曾有人做官,如今虽然没落了,但家里的房屋还是留下了些许曾经的兴旺痕迹。

    此时正值晌午,房间闷热,蝉鸣不止,云珵便蹲在院子中央那颗柿子树荫下睡觉。

    迷迷糊糊间,耳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咦!哪里来的野猫?”说话间,云珵已经被一只胖手提了起来,睁眼一看,正是杜家老二杜如剑。

    这一个月待在慕允廷屋里养伤,吃了睡,睡了吃,连带着警惕心都下降了。

    “大哥,你之前见过这只猫吗?”杜如剑扭头问一旁的杜如英。

    杜如英瞥了一眼云珵,表情冷傲,一副兴味索然的模样,“没见过。”说完就大步回了房间。

    “这白猫长得还挺可爱,不知道是公是母啊?”杜如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就伸手作势去拉云珵的两条后腿,准备一探究竟。

    云珵大惊失色,狠狠在杜如剑手上咬了一口。

    杜如剑疼的赶忙松手,云珵仓皇逃窜。

    杜如剑气坏了,紧追着云珵骂骂咧咧,一人一猫,你追我赶,院子里登时乱作一团。

    杜如英从窗子里伸出半个头,手里还拿着书,“杜如剑!你能安静会吗?自己成天不好好读书,还要打扰别人用功!”说完用力关上窗户。

    杜如剑越是追不上云珵就越是火大,这个时候,那里听到进去大哥的话。他整个人气喘吁吁,脸色涨的通红,随手抄起笤帚就朝着云珵打去。

    云珵见状,连忙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一旁的柿子树。

    杜如剑扔下笤帚,在院子角落里找了根长长的竹竿,站在柿子树底下就是一通乱戳,一边叫骂道:“你给我下来,你个小畜生!”

    树上不少青柿子骨碌碌滚落在地上。

    刚从街上回来的杜静月一进门,见到这个场景,惊道:“二哥,你拿着竹竿在那干嘛呢?柿子还没熟呢,都被你给打下来了!”

    杜如剑头也不回,只一个劲地想要将云珵赶下来,“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一只野猫,咬破我的手指,我今天非打死它不可!”

    杜静月走过来朝着柿子树望去,只见一只白猫惊慌失措地抓着一根柿子树枝丫,正在瑟瑟发抖。想起大约一个月前的晚上,慕允廷抱着一只白猫回来,应该就是这只了,于是笑了笑,“这是表哥养的。”

    杜如剑一听,放下竹竿,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破口大骂:“这个死小子,自己在咱们家白吃白住,如今还弄来一只小畜生专门咬我。咱们家是走了什么霉运,碰上这样的亲戚!”

    杜静月秀眉一耸,“二哥,你别胡说,表哥在咱们家这些年,洗衣做饭,下地种田,什么脏活累活他不干。若不是他经常上山采药卖钱,家里怎么可能同时供你和大哥读书?再说了,就你这性子,我看啊,这只猫明明很温顺,肯定是你招惹了它,不然它怎么会突然咬你!”

    杜如剑自知理亏,却依旧犟道:“你个死丫头,居然向着外人说话,孰亲孰远你都分不清了是吧!”顿了顿,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珠,不住地用手扇着,“热死了,去给我倒杯茶来!”

    杜静月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学了?”

    “先生家里临时有事,就早早放了学。你这是上街去了?娘呢?”

    “娘在街上碰到个熟人,说个没完,我就先回来了。”杜静月将竹篮放在柿子树下的石桌上,指着满地掉落的树叶和柿子,生气道:“你还不快把这里收拾一下,小心我告诉爹去!”

    杜如剑却不以为意,起身往屋里走去,倏地转身,“告诉慕允廷那小子,让他趁早将这只野猫丢出去!不然我迟早弄死这坏家伙!”

    “你敢?”杜静月叉腰气道:“最近刚收了这么多麦子,家里老鼠都变多了。娘说家里有只猫还能捉老鼠呢?省的每次去隔壁王大婶家借她那只大花猫,还要看她的脸色!”

    此时还躲在柿子树上的云珵听了杜静月的话,一脸惊悚,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天爷呀!她最怕老鼠了!让她去抓老鼠,还不如让她撞死算了。

    之前因为挪动艰难,每次慕允廷洗澡,云珵只能扭过头闭着眼避嫌,如今她已经好了,到了晚上,一见慕允廷准备洗澡,她便溜出去。等他倒完了洗澡水,她再溜进去。

    谁知,她刚前爪迈进屋子,就被慕允廷一把捞了起来,放进了院子里的一盆热水里。

    他这是要给她洗澡?虽然她如今是只猫,可她终究是个女子啊,她的身体的每个毛孔都表示拒绝。

    她扑腾着爪子想要逃跑,水花溅了慕允廷一脸,可他那只大手将她抓的死死的。挣扎良久,又不忍心咬他,只能放弃。

    算了,她如今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尊严可言。

    “表哥。”不知杜静月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蹲在一旁,她好奇的盯着正在被迫洗澡的云珵,“你这猫是公是母啊?”

    云珵脸都黑了,这些凡人到底怎么回事?总揪着一只猫的性别不放。

    “公猫。”慕允廷答。

    杜静月一脸遗憾,“我还想着要是只母猫,刚好可以和王大婶家的狸花猫配对,说不定不久就能生一窝可爱的小猫呢。”

    说话间,杜静月也动手帮着一起洗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真是男女搭档,干活不累啊!

    此时的云珵眼中发射着一只只毒箭,却被这俩表兄妹彻底的无视了。

    也不知道那个叶连阴是个怎样的变态,将她一个姑娘家变成一只公猫。

    按理说,在动物的世界里,往往是雄性积极的花样百出的追求雌性,甚至为了同一只雌性大打出手,决一死战。

    可凡事总有例外。总有那么一些雌性,特立独行,它们会主动出击求偶,甚至比雄性还疯狂。

    因为这些特例的母猫,这百年里,一到了晚上,云珵只要是闭着眼睛,基本上都是在树上待着。可有时遇到胆大又不屈不挠的,直接也爬上树来。

    这个时候,她要么落荒而逃,逃不掉就只能打一架。

    这世间,还有比她更倒霉,更落魄的上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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