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都知道了，问我还有什么意思？”
“我答应你，除了工作之外，我们不会有其他关系。”
许笙不知道，有句话说的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送你……”话到一半傅云祁顿住，轻笑，“算了，找好网约司机，车到了我就走，服务员，结账。”
他没抢着结单，许笙付过钱，莫名不自在，他变得有点奇怪，但说不出哪种怪，怪得让自己本该放轻松却又感觉莫名有些被枷锁禁锢。
周末之后工作照常进行，设计初稿之后在成员的苦思冥想下多出来几张设计图纸，
许笙仔细看完设计稿，得出结论——大家都有实力，但还不显：“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有在为服装秀展用心设计，茗寒的《幻》，琳琳的《视角》保留，董彦版样工作，没问题吧？”
“没问题。”
“对了，在这里我得再讲几句，关于服装的相关知识，想必大家也都应该了解很多，比如说色调，我举个例子，冷暖色调给人是不一样的感觉。冷色为后退色，色彩鲜明、收缩、遥远，冷色调一般更偏向于冷静克制，给人一种坚实、强硬的感觉，而暖色调……”许笙突然停下来，她恍惚想起一个人。
他常年深色西服，出入各种名利场，看惯了商战上的纷纷扰扰，本名利双收，但却也被各种因素捆绑，后来遇见许笙，想在她这里得到一点点喜欢。
结果却好难。
她不稳定的情绪，过分的抗拒，给这籍籍无名的喜欢打上终止符。
“今拾？”
闻声过去。许笙扭头看见两个人，女的着浅白色旗袍，而男的那位，一席复古穿搭，更为“奇葩”的是，他带着那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才流行的帽子。
好眼熟。
傅云祁去年参加商业峰会时穿的服装是司徒墨亲手设计。
在服装设计圈，司徒墨如同清流般存在，热衷复古风，但随着潮浪不断往前，去年设计完最后傅云祁那套服装之后选择了隐退。
傅云祁给过许笙联系方式，但司徒墨却一直没接受邀请，反倒直接到现场，背后都是傅云祁的意思。
跟着一起穿旗袍那位，许笙看着面生。
司徒墨：“这位是元衫，刺绣界元老。”
“二位老师，随便坐吧，工作室简陋了些，但还算样。”
司徒墨看出许笙拘谨，笑:“别紧张，元衫和我都不吃人。”
许笙才稍稍故作轻松：“萌萌，倒点茶水过来。”
“知道了。”
“你也坐着吧，我们好好聊聊。”
许笙拉开椅子坐下，顾萌把茶水端来，然后很快出去，出门还不忘给许笙比一个加油手势。
“你刚刚说你这里简陋，我看着倒是不像。”元衫看向面前的设计稿，拿起看了看，“这是新的设计稿吧？”
“团队成员设计的。”
紧张的心慢慢平复，元衫继续：“司徒呢是想加入，我就不一样了，我想你收你做徒弟。”元衫开门见山，惹得司徒墨不满:“元衫，你这么公然抢人就不好吧。”
“怎么抢了，公平竞争。”
变脸速度之快，上一秒还面无表情，下一秒笑着对许笙讲话，“只要你愿意来，我不但不收你学徒费，还会把我全部技巧功夫教给你。”
“那这样，我还可以直接把我的团队送给你，人也给你。”司徒墨下“狠技”。
“我……”许笙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面前二位，惊喜夹杂着担忧，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墨老师的团队我怕我这……招待不周。”
元衫:“司徒这人很有意思，他看中的，都是精品。”
许笙不是犹豫，是担心和紧张，怕自己处理不好，怕自己现在拿的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更怕苏锦从中作梗，毁了二位大师的心血，司徒墨问:“怎么样？没问题的话，我们签合同。”
元衫笑话他:“你倒好，合同都准备好了。”
“这叫先到先得。”
见此元衫拿出地址卡片:“我也懒得跟你争了。这是地址，课程主要以刺绣为主，时间是每周单数天下午三点到六点半，我希望你来。”
“当然如果你不想来，我也不会生气，毕竟司徒墨确实是有真本事，他能帮你，你也帮得了他。”
许笙看着白色封面上的合作书和地址卡片，终于：“关于合作部分的合同，我会签。”
紧接着:“刺绣课我也会去上。”
“只是今天二位一起来，我确实是过于惊喜，目前工作室的安排是为初春服装秀展，已经报名，只等入选。”
“以后注重点在女装，当然男装如果能尝试的话，我也会试试，此外，我也还有一个问题……”
二位老师认真听。
“这个地方不算偏，但知道的人也就我们工作室这几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还没对外接单设计，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的问题，你应该知道答案了。”司徒墨答，看向元衫，俩人相视一笑，“傅总是商业奇才，前段时间特地找我，到头来是为了你这个小姑娘，我想着，什么样的人值得傅总大费心思，就拉着元衫一起来了。”
“我可没他那么复杂的心思，单纯好奇。”元衫辩。
“只是好奇？”
“哪件事不是因为好奇，不是因为喜欢才开始做的？”
不是没道理。
“我班上缺人，来了之后我觉得，你或许就是我想找的好苗子。之前参赛的作品很不错，《竹叶青》，我没记错吧？”
许笙摇头：“没。”
“大学融创比赛，设计赛也经常获奖，就算是参与奖或者其他，没关系，总之，我很看好你。”
“说这么多，不如聊点实际的，你要是愿意，我随时欢迎。”
元衫说完起身准备走，司徒墨也跟着一起。
送走二位，许笙出会议室，众成员看向她，满脸紧张，直到她拿出那张卡片和合同：“万事顺利。”
冲过来抱住她的那一刻许笙是恍惚的，尽管笑得开心，但她知道，她又欠了傅云祁一个人情。
本来不想欠的。
“你这是，饥不择食，还是真的决定好了？”电梯内，元衫问司徒墨。
“我还想问你呢，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么样了。”
“我吓还是你吓？”
“那我可好奇了，堂堂刺绣大师，会选择潮流前线?骇人听闻。”司徒墨调侃。
“那你呢，人人皆知隐退时尚圈，想当初曾经研究了那么些年的传统服饰设计师，墨老师，不也一样吗？”元衫答。
“就那么笃定，她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不然？”元衫反问，电梯刚好到达底楼，“你要是不想合作，趁现在还早，退出，人我要了。”
说完就走，司徒墨揭下帽子：“想得美。”
除了忙设计之外的事，工作室多来了两个人，都是司徒墨的手下，协助工作而已，司徒墨的意思是，等初春后，他才正式加入进来。
苏锦最后知道这件事，是在快月底，婚礼结束之后。
设计虽忙，许笙没忘一件事，傅云祁母亲的告别仪式。
方汶去接的她。
一身黑色风衣，中式盘发，淡妆，手腕带着傅云祁给她带过的那条手链：“方助理，傅先生呢？”
来的人多，大多她都不熟，难免有些不自在。
“许小姐再等等，傅总可能在处理公务……”话还没说完，来了一通电话后，许笙被他带去傅云祁的书房。
心照不宣般，近似同款的外套，他带了他不常戴的黑色眼镜。
“不冷？”他问，然后起身走近，伸手给她整理围巾，许笙愣了半秒，没来得及躲。
距离好近，还是很熟悉的，能让她心安的气息。
许笙还没开口，门被打开。
“傅总……”
许笙回头，见到那天在机场接的人，书媛，于是急忙往后退了一步，扯开她与傅云祁之间的距离。
“仪式快开始了。”
“对了，池家的人也来了。”她临走前不忘多说了一句。
“知道了。”
书媛出门前特地看了许笙一眼。
“走吧。”
傅云祁伸手牵着她往宅子后走，许笙想挣开，却失败。
“今天客人很多。”
什么意思？
“跟着我，别走丢了。”
“我多大人了，怎么可能，你先松开我。”
她用了力气想松开他牵着自己的手，傅云祁被她努力但依旧没用后略带生气的表情逗笑。
“许小姐是不是忘了，我是甲方？”
许笙动作停下，还真忘了，赔上工作室，那还不如赔上她。
放弃挣扎，许笙被他牵着离开。
傅宅后面有近百亩旷地，傅云祁母亲的告别仪式在此举行。
开场前，书媛拿着白花往她们这个方向走。许笙环视四周，在最角落看见一个人，卿恒。
好巧不巧，他刚好也扭头过来，笑着伸手打了个招呼。
别人在葬礼上一脸严肃，他却不同，笑得痞，与旁人形成反差，好似悲伤在他身上从未体现。
除了卿恒，旁边还有一人，一直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给我吧。”
书媛刚准备给许笙带花，傅云祁开口。
接过白花，他亲自给许笙带上。在此期间，许笙又与另一个人四目相对。
她很温婉，不过是看了她一眼，许笙却似像被她看穿，有些不太好的预感随之涌上心头。
主持人召集全体加入仪式的职员就位于榕树前。
傅云祁母亲名叫玉蓉，榕树应了她的名字，也应了她的愿景，吉祥平安。
家属纵排站在右侧，许笙跟着傅云祁站在家属那边，反而刚刚与她对视的那位站在来宾位置。
朋友？
行默哀礼、奏哀曲前，卿恒过来站在许笙旁边，原本安静的场面被他的一句话打破：“许小姐，确定要站在这儿吗？”